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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十六、劫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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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感觉包围全身,让人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充斥全身,河水自鼻息间涌进,李惜月左手挣扎着,挣扎着,拼命地往水面上的光点靠近,右手奋力地把怀里紧抓着的人脱出水面,还不能死,还不能,他不能死。

李惜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怀里的人托出水面,推上岸,在把轩辕夜的上半身推上岸后,她就像一个无力的布娃娃慢慢地被水吞噬。

“呀!有人下水了。岸边那里还躺着一个人……”

在水里浮沉李惜月无法听见任何声音,只模糊看见好像有几名女子往自己跑来。

“姑娘!”几名本来在河边浣衣的妇人立马放下手边的工作,把一根长竹竿的一端抛下水。

“姑娘!快抓住竹竿!快!”

李惜月本能地抓住靠近的竹竿。

“抓紧啊,姑娘。”几经尝试,几名妇人终于合力把人给拖了上岸。

在李惜月被拉上了岸的那一刻,几名妇人都跌坐在地上,喘着大气。

天色虽然没有大亮,但是远方天际已经出现鱼肚白,朝阳渐渐泛着几丝金光。

大地一切,都在慢慢苏醒。

李惜月瘫躺在地上,地面被她身上的水润湿,水印渐渐在地面蔓延。在呼吸到岸上的第一口空气时,当空气进入胸腔时,一阵阵晕眩传来,不行,她还不能晕过去。

李惜月艰难地翻起身子,慢慢地爬向已经被完全拖离水面的轩辕夜。

李惜月趴在已经毫无意识的轩辕夜的身上。

“醒醒,轩辕夜,轩辕夜……”她轻摇着他的肩,力度从轻变重。

那几名浣衣妇人也纷纷靠了过去了解了解情况。

一滴滴水珠自她的身上,滴落在他的脸上。她把他脸上的水珠抹去,新的水珠又滴在上面,然后再抹去,她一边喃呢着他的名字,一边摇晃着他,最后,眼睛也被水汽模糊了。

冷与热的两种水珠在李惜月的脸颊相互交汇,最后落进她的嘴角,一种咸涩味在口中漫开。

为什么,脸上的水珠是温热的呢?

“现在城门还没开呢,俺看俺去把在附近住的曹伯叫过来看看吧,他好歹也算是个大夫。”一名妇人不忍看见浑身湿透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晕过去的泪人苦苦呼喊着的样子,匆匆离开了……

剩下的几名妇人,出言安慰了几句。

但是李惜月听不见,她听不见别人在说些什么,她也不在乎,她的眼里只有他,那个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男人。

下一瞬间,一切都重回黑暗了。

一切都跌进了她所厌恶与恐惧的黑暗之中。

后来,发生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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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简破的茅屋里充斥着浓重苦涩的草药味,李惜月捧着盛着墨黑药汁的瓷碗,舀起一勺药汁慢慢放进躺在木床上的人紧闭的双唇,药汁一点点地滑进嘴缝间,再顺着嘴角滑落脸颊,李惜月拿布擦去药迹,再耐心地继续喂药,药流出来,再喂……

“咿呀”茅屋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老人的皮肤黝黑,布满皱纹的粗糙双手抓着一堆草药。进屋后,放下草药在石钵中,蹲下身子,转头看向昏迷在床上,四肢都被木板固定着的男子,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草药,“姑娘,已经一天一夜了,你休息一下吧。”

“不,不用了。曹伯,他……他的脚会好吗?”她的话很轻,若有似无。

“他的脚,如果照顾得好的话,以后拿着木拐杖还是可以走路的。不过啊,他身上中的毒,恐怕令他熬不到那个时候呀。”曹伯把弄好的草药拿到床边,解开夹着双腿的木板,帮昏迷的轩辕夜换药。“

“……难道这种毒真的没有办法解吗……”李惜月看向窗外的稀落的麦田,田里刚刚守成完,只剩下一片荒芜的田地,快要冬天了。李惜月的心一片寒冷,以致于她的拿药碗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我啊,年轻时跟在师傅的时间不长,不过,这点本事还有的……他呀,你还是有心里准备吧……他撑不了一个月……这毒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毒,但已经蔓入筋络了……”

“唔~”床上的人忽然有了动静,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无神的双眼一睁开眼,竟然大哭起来,那样子就像一个孩子般,无助,害怕。

但是,他是轩辕夜,一个曾经冷血无情的睿亲王,他竟然嚎嚎大哭起来……

“痛,呜呜~~痛~~~……”

“轩辕夜,轩辕夜你怎样了?”李惜月看着完全认不出自己的轩辕夜,像小孩子般胡乱挥舞捆着摆布的双手,眼眶里的溢满的泪水缺堤而下……

“……唉……恐怕只有那东海神仙才能救他了……”

“……东海神仙?”李惜月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看向老人。

“传说,东海有一座仙岛,岛上住着一个神仙,他白衣袂袂,面如白玉,只要他愿意死人都可以救活……不过这只是人们流传的传说罢了。”

“东海……仙人……”一把柔美的声音在李惜月的脑海一闪而过……我们在东海的“不岛”等你哦……

“……曹伯……这里离京城远吗?……”

“京城?那可远啦……坐马车都要一个月啊……倒是离东海不远,坐马车十来天就到了……”

她看着哭累了,神智就如孩子,玩弄着自己口水轩辕夜。她注视着他良久……心中有了一个决定……一个她不知道是否正确的决定……

“曹伯,麻烦你能帮我托人送封信到京城吗?”

刺眼的阳光照在斜坡泥泞大道上,地上一个不知名的细小碎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斜坡水平线上,随着物体拖曳的砂砂声,由小至大逐渐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她双手紧握着一根粗大的麻绳,麻绳从身后绕过肩膀来到胸前。粗糙的麻绳摩擦着细小的双手,掌心的水泡早已被磨破,血水蔓入麻绳中,留下一滴滴斑驳的红点。

身后的□□绳尾端绑着一个用两根长竹做成的简陋竹架,竹架上躺着一个男人。男人是睁着眼的,但是眼中毫无神采,呆望着远处的苁蓉。

直到西方的最后一簇光线消失在云端,李惜月才拖着竹架来到一棵粗大的粗叶榕树下。她瘫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树干。

她把竹架上的轩辕夜扶起,靠坐在身旁,开始从包袱中拿出药草为他换药。

待换完药后,抬头看了眼,在自个儿蠕动嘴巴玩着唾液的轩辕夜,用袖子为他擦掉额上的薄汗,还有从嘴角流出的涎液。

她再从包袱中拿出一块干饼,包袱中的干粮不多,都是临行前曹伯好心送的,但只够维持几天。李惜月撕下大饼的一小半后,把另一大半递给轩辕夜。轩辕夜一看到大饼,马上抢过手中,大口的啃齿。吃,是人的本能,即使如今处在痴呆状态,智力如同几岁小孩的他,仍然会饿,会吃。

月色透过,树叶间的细缝打在地上。在毫无灯火照明下,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白色。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带到东海。那个像神仙般的人,连嫣小姐多年的哮喘顽疾都能治好,他一定能把你的毒治好……但是……”李惜月的声音越来越小,声线中带着不安的颤抖,“但是,我怕,我还是怕啊……那晚在船上的那帮北国人和曹伯都说,你的毒必须在半个月内解开才有希望啊……呜呜……怎么办,如果找不到那个神医怎么办……呜呜……”几天内发生的这一切,让她无法承受,无法承担……挤压的情绪,在无人宁静的月夜中化为无助的哭泣,声音不大,但却真实。她看了眼,已经睡着的轩辕夜,侧身回抱着他,无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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