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悲剧的是领便当不能(1 / 1)
“喵~?”
一人一猫歪着头不解地看着突然严肃起来的七重,吧嗒吧嗒两双猫眼眨巴着。
眼角直突突,狠狠磨了磨牙,“为什么我要照顾这个白痴。”
虽然愤愤地抱怨,但还是一手拎着寒光闪闪的长刀,三两步借力跃上墙头,一手将小孩提住,快速往宫殿的方向窜去。
“听着,等会不管什么人靠近,全部都给我干掉,听到没。”不指望小孩能分清敌我,用最简单的方式命令。
他们沉戈跟皇帝合作,但不意味着还有义务保护他手下的实力,最重要的,依然是他们的同伴。
“奥。”在怀里团成一个球的小孩,直接亮出匕首。
最近对敌经验颇为丰富的艾喵,看小孩抄家伙,一个跐溜钻进小孩的衣襟里,前爪子扒住领口,只把头漏在外面,像响应一样坚定响亮的“喵——”了一声。
快到勤政殿门口,在石柱上借力反跳刹住速度,折换方向的同时,将左手的小孩往殿门里面扔了出去,右手一翻几乎在同一时刻,月牙银光掀翻身后追踪而来的一片兵马,身形快得简直无法想象这是人能做出的反应。
被大力甩出去的小孩也不惊慌,不吵不闹,借着力道在空中连翻了几圈,重新找回平衡点,腰身一扭,卸掉多余的力量,最终轻飘飘地落在门内。
倒是让其他不明真相的人看的心惊胆战。
看着毫发无伤的小孩,面面相觑,骗人的吧,明明都听到了呼啸而来的破空声了,竟然跟没事儿人一样。
门口附近的己鹤,自然没有错过半空升起的红色信号,对东方晋默默点了点头。
视线回转,正好撞见明弋望向门外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个方向——西方?
另一个信号!难道,是崇明山庄的动作?
廉王看着东方晋跟己鹤毫不遮掩地眉来眼去,眼睛微眯遮掩了其中的阴厉,难道他们还有什么后招他没有料到?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直觉,从不同的方向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厮杀声,冷兵器碰撞的刺耳尖锐,激化着战场的气氛,越来越粘稠的空气,印证着战斗的再次升级。混战中,甚至有几只冷箭破门而入。
叮叮——
“喵喵——”
伴随着近乎惨绝人寰的猫叫,小孩毫无压力地全部打落。有时候眼睛看不到的角度,艾喵灵敏的耳朵反而能提前捕捉,一人一猫配合地像在游戏。
完全没有殿中一众影卫护卫出手的余地。
“真难看啊,垂死的挣扎。”强压下看着小孩的动作激起的心惊肉跳,越是紧张,反而越是冷静,只是眼中的温度已经一跌再跌。“皇叔,你知道我向来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这次,是你输了。”
斩钉截铁的锐利,让廉王的心猛地一颤。不,也许只是对方在诈我。心中这样安慰着,理智却已经在不停回想哪个环节有可能出问题。
“皇叔,我以为在看到己鹤先生的时候,你就应该有所觉悟才对。”
一直没有开口的皇帝轻轻合眼,似不忍似叹息,这场争斗无论是谁胜利,都是东方家的一场惨剧,更可悲的是,这不是他第一次经历,十年间的血雨腥风还未曾淡去。
所有视线瞬间集中在己鹤身上,有疑惑,有不解,有似懂非同,有恍然大悟,还有乐趣?
“他可以易容成我的眼线潜伏在你的身边,那么,为什么不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再多替换几个人呢?”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东方轻轻地反问,这就够了。
一副恨不得千刀万剐的表情投向门口,己鹤摸摸鼻子,讪讪地一笑。“也没有几个,一个副指挥使,一个副统领,两个千总,还有几个传令兵。”
东方政一口气是提不上来咽不下去,眼神凌迟着,几乎是用挤的方式吐出几个字,“什么时候?”
“没多久,那两个千总甚至是开打前不久才替换上的。”
但是已经足够了,己鹤清楚,东方清楚,廉王也清楚。
战场上,将领临时倒戈对士气有着怎样的影响,军令误传会有多大的后果,所有人都很清楚。
能力不一定要多强,只要正好克制就够了,不能说廉王百密一疏,只能说沉戈的加入太过巧合。
似乎怕这一击还不够沉重,东方没有给他喘息弥补的机会,“你安排的那些接应恐怕也来不了了,你该清楚,沉戈的首领亲自出马,他们活下来的机会有多大。”
闭了闭眼睛,负手昂起头,“是刚刚那个红色的信号吧。”即便心知大势已去,也依然没有丧失一个枭雄该有的姿态。
没有声嘶力竭,没有自欺欺人,也没有癫狂乱语,博弈的是一群高手,该叹的是生不逢时。
猛然睁开眼,眼里是退去了伪装的冷酷锋利,锋芒毕露的东方政,可能已经没人见过他真正的姿态了。这场对决,他还没有说结束,怎么能就此停止。
眼神暗了又暗,仿佛下定了决心,压低的声音带着陌生的喑哑,“动手。”
一干人尚来不及反应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切身体验到了他所谓的动手意味着什么。
噗——血液喷溅的声音,错愕的寻找着源头,皇帝的胸前,被一把短刀戳了个对穿。明黄色衣服胸前的一团金龙,瞬间氤氲开暗红的血色。
愕然回头,竟然是他身边的影卫之一,下一秒,其他人才反应过来,一拨人立马将其围困,另一拨扶住身形不稳的东方霖,查看伤势急救。
“父皇!”“皇儿!”盯着胸前不断扩大的红,包子脸瞬间煞白,眼眶红彤彤的开始掉金豆子。太后揪心地直接扑了过去。
“别过来。”额头冷汗横流,抬手制止想往这边跑的包子,艰难地挤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抱负未平,怎能先死,放心——嗯,我死不了。”
眼神转向侧身而立或许是不忍观看的廉王,急促的喘息着,“至少,我不能——让东方家的人,再背上,弑亲的罪孽。”
“哇哦,真是好手段好城府,没想到最贴近皇帝的心腹中,竟然也埋藏着你的人,廉王殿下的心机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呢。”
明弋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皇帝,看到那柄幽青色短刀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惊叹似的赞赏着,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到底什么意思。
“东方政,倘若今日皇帝有何不测,哀家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经历三朝争斗的太后,反而是最先回过神来的。
做完一个母亲该做的事,她还有太后的职责。
抹掉眼角的泪,站起身来,掷地有声地宣判,“东方政意图谋反,行刺皇帝,大逆不道,其心当诛,罪证确凿,全力拿下死活不论!”
有权利判罪廉王的人,除了皇帝,只剩太后了。她的一句话,直接定性了今晚廉王的所有举动,所谓师出有名。
剩余的侍卫二话不说围住廉王,与廉王一方的隐卫激战开来。
“己鹤!”东方晋回头,捂着皇帝伤口的手完全被血液染尽,脸色阴郁地示意己鹤行动。
“嘛嘛,真是麻烦啊。”完全没有干劲地搔搔头,“小艾,守住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奥。”
“嗯。”“喵!”
跟不上速度,抓不住身影,有了速度彪悍的己鹤加入,混战的局势一下子翻转过来。
廉王站在隐卫的中央,看着情势颠倒性的发展,眼神猛地投向看热闹的明弋,“你不出手吗?抛弃你的人就在眼前,高傲如你,难道不会想狠狠践踏在脚下除之而后快吗?!”
“嗯~不要说得你很了解我奥,我跟你不熟呐~”笑眯眯地摊摊手,摆明了拒绝的态度。
“为什么,你做了那么多,跟我合作,暗杀皇帝的亲信,毁掉不利于我的证据,不就是想要将他从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上拉下来吗?!”
揭他老底,这分明是威胁!明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廉王殿下,慎言呢,这样诽谤狂吠好像丧家之犬呢。”
“你分明与他有着一样的血脉,可看看你们现在的身份,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个说到底不过是草莽,那个位置对你来说唾手可得,只要除掉他,就跟当年他们抹杀掉你的存在一样。”
一言落地,皇帝、太后、东方晋,满眼复杂地看着明弋,没错,他们虽然一直提防着明弋,但却算漏了他有着与皇帝一样无二的血统跟权利,只要他想……
听廉王吼出这一句话,明弋反而满身轻松地笑了起来,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笑得一脸戏谑。
“廉王殿下,你是在跟我求救吗?想让我帮你,不是应该直白一点吗?”
“我们可以共谋天下,你的力量,我的权势,有何不可?”东方政目光咄咄,没有否认。
“O(∩_∩)O哈哈哈~,沦落到要向一个草莽求救的地步,真是,太难看了。”
好笑地向廉王走近,一个闪身,人已经出现在包围圈之内,甚至没有看清他到底是如何突破重围的。
手搭上对方的胸膛,微笑着说道,“崇明山庄可不会与失败者为伍奥,向我求救的你,还能有什么作为呢?”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廉王千不该万不该说人家是草莽的。
“住手!咳咳咳——”眼看搭在东方政胸腔上的手稳稳施力,紧要关头,皇帝出声制止。
对上明弋不解的目光,坦然而真诚,“我说过,不想让东方家的人,咳咳——再背上弑亲的罪孽。”
但这句话的深意远不止此。
这是皇帝亲口承认了,明弋他是东方家的人。也意味着他承认了抛弃的事实,这是皇室不能有的污点,恐怕没有皇帝能再有这样的器量,承认一个与他地位一般的人的存在。
“呵呵。”明弋依然笑着,眉眼弯起的弧度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复杂,“难怪你会输,廉王殿下啊。”
放下搭在对方命脉上的手,回身一转,周围一圈的隐卫,颈间一刀毙命。
却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不要,为什么不杀了他,明明是他指使人刺伤父皇的!他是坏人!”
包子一抹脸上的泪,鼻涕眼泪涂得一脸都是,生命的威胁远远不及失去亲人的恐惧。想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视线投向门口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模样的小孩。
“小艾,你帮我干掉那个人,全天下的绿豆糕就都是你的!”吼得霸气侧漏,一室鸦雀无声。
只是吼出来的筹码让所有人脚底一滑,太——太子——,咱现在很严肃,不搞笑行吗?
“全天下?”小孩一脸认真地转过身来,沉思了一会儿,看向因为激动,变的通红的包子,“很多吗?”
“废话,无论你走到哪里绿豆糕都是免费,随便你吃多少!多到不能再多了!”包子一脸笃定地解释。
喂喂,我说,当事人还在这呢,你们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讨论他值多少斤点心,就算数量再多也不行,不厚道啊!
小孩默默思考着,看了看从怀里露出头来的艾喵先生,抬头,“那胡萝卜饼呢?”
“你什么时候爱吃胡萝卜饼了?”包子吃惊,改口味了?不会奥。
“是艾喵先生。”双手把艾喵抱起来抬高。
“喵~”
“唉唉唉?他就是艾喵先生?不是人吗!”惊得后退两步。
其实廉王殿下也想这么问的,看到那只油光铮亮的黑猫时,他的脸绿了。想当初他考虑了多少种情况准备拉拢的,竟然是只猫。尼玛,这不坑爹吗!
“猫不是应该吃鱼的吗。”头一次听说爱吃胡萝卜的猫,包子眼忽闪忽闪地放亮。
“胡萝卜饼。”小孩见包子跑题,不高兴地提醒,“全天下的。”补充道。
“嗯,那好吧,如果有卖的话。”包子迟钝地点点头,答应了。
“噗——”在这里头毫无压力的己鹤已经忍不住抱住肚子弯下腰去了,尼玛,这是他见过最搞笑的篡位戏码有木有。
小孩子神马的就是用来崩坏的崩坏的!
包子耳朵尖的听到了己鹤的笑声,耳朵一红,眼一瞪,“好了,谈判结束,你可以动手了吧。”
“嗯。”武器握在手中,艾喵灵巧地窜到小孩的脑袋上扒住。
就在一众人等还以为只是两个小孩子在开玩笑的时候,小孩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廉王身侧,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当——的一声脆响,众人惊愕地望过去,只见一把匕首定在廉王颈侧三寸的地方,而阻挡的,是一把极细的短剑,握剑的人是明弋。
小孩抬头眨眨眼,“这是我的任务。”
“这个人现在不能杀呢。”明弋笑着解释。
只是心底暗暗抹了一把冷汗,靠,这小鬼真能为绿豆糕动手啊,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今天来这趟长见识了!
握剑的手虎口微微发麻,可见小孩刚刚的一招,真的是充满杀意的。倘若出手的不是他,他用的剑不是绝品,未必能抵挡得住小孩将将的一击。
一招不中,快速收回刀往后一跳,又再次发起攻击,不过这次,攻击的对象变成了明弋。
明弋稍稍一愣,动作一慢,险险接住。
杀手的职业习惯让他立马明白过来,小孩不是在开玩笑,她是一个合格杀手,接受了任务,就势必完成,那阻碍她的人就全部都是敌人。
哪怕,在其他人眼里,这个任务有多么的不靠谱。
固执而执拗的认真,往往不合时宜,但是不能否认,这样的小孩真的漂亮的耀眼。
己鹤见小孩毫不松懈的凌厉攻击,也变得严肃起来,但这种状态的小孩他也没有把握能拦得住。
“太子,赶快撤销任务,不然小艾真的会杀了廉王的,她根本不懂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包子怒吼地反驳。
“我知道我很弱,但是我也想要保护我的父皇、我的家人,就是因为什么都做不到,想要反击的心情才更会迫切!这是我的决定,我不会收回的!”
看着虚弱的父亲,强装坚强的祖母,眼眶里又开始滚动起水光。双手紧紧握成包子拳,所以他才找小艾帮忙,因为他清楚小艾的眼里没有年龄没有等级的差别,她会努力做到她答应了的事。
“嗯哼,小家伙,用我教的东西来攻击我,这样可不好奥。”
这边的攻击愈演愈烈,明弋也渐渐收不住招式,本就有些按捺不住的战斗**一下子被释放出来,两个人动起真格,快得已经眼睛跟不上他们出手的速度。
速度跟灵活,是小孩的优势,力量势均力敌,技巧跟经验,明显稍逊明弋,倘若不是地点不对,这场对战,绝对堪当杀手顶级教程。
毫无花哨的招式,全身所有的致命点被一一问候,难以阻挡的杀招被意想不到的一一化解,精炼简洁的宛如教科书的范本。
艾喵早已经跃下小孩脑袋,蹲坐在一边认真的观看着,两只尖耳竖的挺直,尾巴紧紧贴着地面,脑袋随着人影一左一右地摇动。
己鹤绷起身体,手已经摸上后腰上的短刀,明弋,可不是现在的小孩能轻松对付的,那可是与头儿齐名并列的存在。
明弋逐渐克制不住战意火力全开,小孩的攻击有被压制的趋势,刚想冲上去分开两人。
只听砰——砰——两声,缠斗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警敏地立马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停了下来。
看着直接没入地板刀身在空气中嗡嗡颤动着的两柄飞刀,没有人怀疑它致命的杀伤力。
如此快的速度,如此大的力道,还能精准地击中交缠中两人的武器,毫发无伤地将人分开,好强!所有人的心思史无前例的一致。
“明弋,你逾越了。”
门前的夜色中,施施然走出一个暗色的身影。只听声音,己鹤就放下了拔刀的手,身体重新放松下来,堪堪松了一口气。
没正形地晃了晃爪子,“头儿~”
全身笼罩着一层暗夜的凉意,清冷低沉的声音,像冰水倾盖了两人一身的战意。
与猜不透心思恣意善变的明弋完全不同的类型,严谨沉稳,充满了信服力。
“嗯?许久不见呐,沉戈的鸩业。”
看清来人,明弋便知今晚是再无动手的可能了,很干脆地收起武器,恢复了看戏的状态。“看来今晚的戏就要落幕了吧。”
“啊。”声音不变的应了一声,走进大殿,冲着往这边看来的皇帝和东方晋点点头,“已经结束了。”
一句话,令半屋子的人轻松下来,显然还能站在这里的,都是参与了核心的真正心腹。
伸手拍拍小孩的脑袋,“小艾,廉王的任务我们早就已经接了。”言外之意,你的任务相当于取消。同伴之间不可自相残杀。
小孩乖乖仰起脸,“鸩业好。”
“嗯。”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眼底的柔和冲淡了一身的血腥。
“全天下的绿豆糕,还有胡萝卜饼。”指着龙椅旁边的太子包子。跟家长告状,虽然她还不清楚告状是个什么状态。
或许鸩业不拘言笑的样子跟气场跟皇帝有些相像,看着对方看向自己,包子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呜呜呜~父皇救我~
“还是小艾的。”
喂喂,那可不在我们的交易范围之内啊,倒地中的皇帝捂着心口,我能再喷一口狗血不?宠小孩也要有个限度啊,您是要闹哪样啊?
“太子乃国之储君,只有谨言慎行,言出必行,才能作为天下之表率啊。”
东方晋适时的进言,笑眯眯地扫了一眼快要贴到椅子背后墙上的小侄子,这家伙就是欠教训。“虽说是一片拳拳赤子之心,但今晚的言行,实在有损皇家威仪呢!”
呜呜呜~为什么,受伤的肿是我,一个皇叔落井下石火上浇油就算了,还有一个见死不救外带绑架勒索,我爹不疼叔不爱的,我要离家出走~
得到承诺,小孩很高兴地点点头,跟艾喵滚成一团去了。
今天学会了一个新词,“全天下”就是很多很多的意思。
额……可以想见未来包子悲催的日子了。
“咦,廉王殿下是在召唤暗地里的那些小老鼠吗?”
明弋无事一身轻的倚在大殿中的立柱上,看似闲散,视线却没有游离开任何一个人,自然看到了东方政手下的小动作。
“游左,你发现了没有呢~”
顶着一脑门冷汗,靠,这种被国家领导人集体瞻仰的感觉不是一般的鸭梨山大,心里暗暗嘀咕,是不是又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小心眼的头领,才在这种时候把自己推出来接受目光的洗礼。
“庄主,今晚西山那边是青组和玄祖的任务,相信不会有漏网之鱼的。”
“撒,如果是青玄的话就没有办法了呢,那群躲在地下的土拨鼠麻烦了,真是可惜。”满脸的惋惜,真诚的样子让廉王恨得咬牙切齿。
“明弋,你是什么意思!”
再听不懂明弋跟游左的双簧那他就是真的傻瓜了,趁自己带人进宫,他在背后反捅一刀,派人剿了自己的大本营。
“廉王殿下是真的不懂吗?还是太过自以为是,觉得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笑得一如既往的虚伪客套,“我早就说过啊,崇明山庄不会与失败者为伍的,似乎,你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呵呵,我们不是同一类人呢。”明弋似乎失去了耐性,笑意也懒得维持,“从一开始,只是有趣,想要做罢了。”好处、利益,哪有自己的乐趣重要。
“我需要的只是一场鲜血的洗礼,昭告我的存在。”
眼底的张扬狂妄亮的夺目。仅此而已,也到此为止。
他要的不是别人的忏悔,而是要让对方用最痛彻的方式,铭记他这个人的存在。
一个疯狂至极的人,可以为了一己之私,将整个皇室拉入背叛与杀戮的伤痛之中。
“虽然经过今晚西山那边会寸草不留,不过我记得你们好像救出过一个叫‘火折子’的人,那么廉王殿下勾结党羽的证据应该也收回不少吧,如此也算不相欠了。”
眼神清明地对着皇帝和东方晋,总能轻而易举地把握对方的底线,所以他有任性妄为的资本。
“啊,也不早了,该走了呢,今晚玩儿的很愉快啊。”看了看门外越发阴沉的天色,明弋大刺刺地往殿门外走。
“等——等等——”
这个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当年抛弃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已经变得独当一面,已经能将皇室玩弄于鼓掌之间……
太后不清楚,她该用怎样的心情面对这个儿子。够优秀也够狠辣。
“太后吗?我不过是一介杀手,当不得太后的垂青,就此别过了。”微笑着转头,摆了摆手,没有厌恶,没有憎恨,也没有激动,那是一个陌生人。
一转头,却险些撞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小孩。
嘴角抽了抽,不过立马盈满了趣味,如果当着鸩业和东方晋的面拐走小孩会怎么样?摸摸下巴,貌似会很有趣呐!(你在引火上身,能活到现在是需要多么顽强的生命力啊小明)
“小艾决定要跟我走了吗?艾喵先生找到了,我们可以去游山玩水奥,无限量绿豆糕怎么样?还有美味的胡萝卜。”已经抓到了拐骗小孩的诀窍。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背后升腾起两股浓重的杀气。笑得更加开心了。(这货难道有隐藏M属性?)
“不要。”
小孩看了看鸩业,坚定地拒绝。
她不晓得无限量是什么概念,现在只知道鸩业承诺给了她“全天下”的绿豆糕,包子说很多很多,她才不走。说到底,还是因为吃啊,我对这货已经绝望了。
倒是明弋,没想到小孩突然有了立场,疑惑地打量着,“那小鬼想干什么?”
双手抱住艾喵举高高,“圆圆珠子。”
“喵~”
一根指头还艰难地指着艾喵现在空荡荡的脖子。
她记得上次明弋给她看过的。大大的猫眼直勾勾盯着明弋,索要的意味浓烈到让明弋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悲剧。
手指无奈地点了点眉心,深叹一口气。
从袖子里摸出那颗猫眼石,丢给小孩,果然,小孩接到后就屁颠屁颠乖乖回去了。
收回踏出门的那只脚,回头对着黑线状态的鸩业和东方晋,无比真诚地说道,“如果哪天养不了了,就送到崇明山庄来吧。小鬼的战斗能力还是不错的。”
“不劳费心!”X2。
同时出声的两人不由对视一眼。
这个家伙果然对小艾居心不良,要提防,要隔绝,要远离。——By清楚小孩性别的某操心过剩责任过强护短过甚的杀手头子。
这家伙果然觊觎我们家可爱的呆小孩,变态、闷骚、死冰块。——By自说自话地把小孩据为己有死活不肯掏出去的无良抽风王爷。
一个笑得和蔼可亲眼里噼里啪啦放火花,一个波澜不惊面瘫着脸无限量释放冷气。
电闪雷鸣,稀里哗啦。
外面下雨了。
“咳咳咳咳——”可怜的皇帝夹在两人中间,还是重度伤患。
明弋和鸩业这种程度的杀手,只看一眼,就知道那刀没有伤到要害,心下三寸,很有分寸,外行看来必死无疑的杀招根本留足了活路,所以明弋一挥衣袖走的那么毫无压力。
无间道吗?
不过是双面间谍还是最终被皇帝感化而留手,都不重要,这个结局,无疑是圆满的。
“小艾,你身上的九转清明拿出来。”虽然刀伤不在要害,但刀还是淬了毒,可能是为了迷惑廉王。
眨眼,那是什么?
鸩业对视,无奈叹了口气,还是记不住吗?
“就是绿色的瓶子。”
把艾喵驮在脑袋上,空出手来掏啊掏,终于在点心袋子里翻出来一个沾着点心渣渣的青色瓷瓶。
看着小孩手里递出的瓶子,忍不住扶额,最终无奈地摆了摆手,“算了。”
相信皇家收藏的解毒剂也都是珍品,就算人家不介意那层绿油油的碎屑,他都觉得可疑,即使那是珍贵的“九转清明”。
有谁相信一个小孩点心袋子里翻出来的解药是传说中的解毒圣药啊口胡!
拍拍小孩的脑袋,“以后药物不准和吃的放在一起。”(话说,你已经宠小孩宠的没边儿了吧╮(╯_╰)╭)
侍卫已经各司其职,廉王被控制住,只等外面的战斗熄灭。
春雷阵阵,雨下的很畅快,涤荡着空气中的血腥气。
小孩乖乖站在鸩业身边,眼睛闭合的频率开始加快,脑袋一点一点的。
“小家伙该睡觉了奥。”己鹤蹲下身,戳着小孩肉肉的小脸,只有这个时候,各种蹂躏,小孩才不太会抗拒。
“啊。”
抱起小孩,身体本能地紧绷,以手化掌,毫无征兆地劈了下来。
微微侧头,将小手捉住,收进怀里,也只有鸩业能这么轻描淡写地化解小孩半睡半醒中本能的攻击。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对方身上的血味还没有散尽,蹭了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在肩头不动了。
比起醒着的时候动不动囧死人的状态,实在乖巧的像只猫咪。
“那么,我们先离开了,会在京城停留三天,有事来寻即可。”声音似乎轻柔了许多。
“你就这么带着小呆离开?他跟着你很危险。”东方晋站起来,出声制止。
“我不觉得有人有本事能在沉戈鸩业的身边,伤到他要保护的人。”
太过克制跟沉默,往往让人忘记他身为强者的本性,高傲霸道。
“告辞。”头也不回地离开大殿,飞速掠过屋檐宫墙。
身后,不断有从战场中跳出的追随者紧随其后。
快刀七重,易容高手己鹤,一叶倾城未鸢,沉戈的杀手们。
“嗯哼,真是高傲呢。”
看着远去的一众背影,东方不怒反笑。
舒展开握紧的拳,抚平掌心的指印,很好,我们来日方长。
强烈的志在必得,让他有些忽略了这背后所代表的感情。
真是,来日方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