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2——4(1 / 1)
厨房里。
炉上的火燃得正旺,戈浅呆呆地看了许久。
而后,她长长地吸气,拿起汤勺尝了尝味道,便用抹布垫着砂锅的把手端起,却不想手一滑,砂锅“砰”地一声摔到了地上,滚烫的汤水溅到她穿着拖鞋的脚背上。
“啊!”她疼得喊出声来。
“姐,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的戈子和辛楚宸同时冲进了厨房。
只见砂锅已经摔得四分五裂,汤汁四处溅开,戈浅蹲在地上,双手抚着左脚,她的左脚背大部分被烫伤,整个脚背已经红肿起来,
戈子惊得张大嘴巴,手足无措看着戈浅烫伤的脚背,泪水在眼眶里急得团团转,“天啦天啦,怎么办?疼不疼啊?”
辛楚宸没有说话,一把抱起戈浅,将她的脚放到水龙头下,戈子了然地急忙打开水龙头,凉水喷涌而出,淋在红肿的脚背上。戈浅咬紧嘴唇别开眼,不去看肿得老高的脚背,钻心的疼痛让她的额头和背心尽是冷汗。
大约淋了十分钟的样子,疼痛已经减轻,感觉到戈浅的身体不再那么紧绷,辛楚宸示意戈子关掉水龙头,将她抱回了卧室。
辛楚宸查看着伤势,还好烫伤的面积不是很大,也不是特别严重,可是烫伤的地方都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他回头对戈子说:“有没有针和烫伤药?”
“有针。”戈子慌乱地在抽屉里翻找出针递给他,“烫,烫伤药?在哪儿呢?好像没有。”
翻遍了抽屉也没有找到烫伤药,戈子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我马上去买。”
她飞快地跑出门,连鞋都顾上不换。
戈浅坐在床头,脚已经不那么痛,却还是红红的,大大小小的水泡有些触目惊心。
辛楚宸拿着针细心地为她挑破每一个水泡,棉签将挑破水泡后溢出的液体拭去,动作无比轻柔,一点儿也没有弄疼她。
她不知不觉地开始注意到他的动作,从他的手一直到他无比专心的神情,她静静地看着,再也移不开视线。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忽地抬起头来。
像是做坏事被当场抓住的小孩,她急忙别开视线,眼底说不出的狼狈。
他唇角略弯,随手将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了过来。
再次与他对视,他的脸逐渐放大,直到他的鼻尖已经触到她的。
她僵硬地坐着,背脊挺直,动也不敢动半分。
接着,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到了她的唇上,她急促地吸了一口气,抿紧了嘴唇。
他和她的唇只有树叶般薄薄的距离。
有门锁转动的声音,戈浅惊地睁大眼身子后靠,与他拉开了距离。
辛楚宸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失望,他叹息着坐回位置。
“烫伤药!”
戈子气喘吁吁地伏在门上大喘粗气,却不忘将拿着烫伤药的手伸得长长的。
辛楚宸笑着接过,“跑那么急干嘛?先喘口气。”
她扶着门大喘几口,当看到戈浅脚上的被挑破的水泡处不断地一处水来,她心疼地坐到戈浅身边,“天啦,痛不痛啊?”
戈浅笑着安慰她,“没事儿。”
上了药,简单地用纱布包扎好。戈浅再无心情吃饭,独自在卧室里躺着,戈子早早地将辛楚宸送走,收拾好厨房也回卧室陪着姐姐。
戈浅笑她,又不是什么大病大痛的,两天就好了,不用将她当病人一样看待,可是戈子不听,就连上个厕所都要扶着,弄的她哭笑不得。
夜渐渐深了,为了避免与被子摩擦,戈浅整晚都把左脚露在外面,这样也使得睡着很不舒服。一直以来,戈浅每晚最迟也会在十二点睡觉,可今晚不知是脚上的不舒服还是心理装着事情,如今已经快到凌晨两点,她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海里不断地闪过辛楚宸近在咫尺的脸……热辣的舞池……贴近的身体……他的柔情目光……他哄她吃药的娇宠……他为她挑破水泡的细心……还有,那微微有些冰冷的唇感……
她猛地甩了甩头,烦躁地翻身,完全没有睡意。
“姐,怎么了?还是很痛吗?要不要吃点止痛药?”
身旁的戈子原本已经睡熟,却被她的动静吵醒,不由关心地问。
她往被窝里缩了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心虚,“没有,只是有些失眠,你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嗯。要是真的很痛的话,就跟我说,不要忍着。”
在黑暗的掩饰下,戈浅眼底满是无言的悲伤,她揉揉戈子的脑袋,“好啦,真的没事,睡吧。”
面对戈子无微不至的关心,戈浅感觉到她的愧疚无处遁形。她觉得自己这样很无耻,比做万人唾弃的小三还要无耻!她一个劲儿地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不能再念念不忘,但是,思想就是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总之,她失眠了。
不光晚上失眠,就连第二天的工作也是一塌糊涂,一连交上的三个文件都有大大小小的错误,戈浅颓然地伏在办公桌上,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那样挫败。
她坚定地告诉自己,她必须要划清楚和辛楚宸的界线,她必须要忘掉那些让她贴上“坏女人”标签的感觉。
挨到下班,戈浅第一次觉得有些精疲力尽,她无力地走着。
“戈浅。”
有人唤她。
她转过身,是那个公司里新来的业务经理瞿哲沥,刚从国外回来的海归,二十五岁。
按理说海归都应该是比较外向、善交际的,可是例外的,瞿哲沥是个内向腼腆的人。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戈浅面前,有大男孩般的娇羞,“那个……戈浅,晚上你有空吗?听说青杨路那边新开了家寿司店,我请你吃寿司吧。”
他的心思戈浅怎会不知道,在此之前他就已经频频向她暗示了好多次,戈浅一直都未回应过,拒绝的话也说得极含蓄,可是对方就是打着她没有拒绝的心态穷追不舍。毕竟是同事,对方又是上司,她多少要有所顾忌,狠话是说不得的。于是她笑着说:“不好意思,我脚被烫伤了,不方便。”
“这……”
不想再多说什么,戈浅毫不作停留地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她忽地站定,渐渐埋头咬紧嘴唇陷入了沉思,似乎在考虑什么重大决定。片刻,她转身笑着说:“下周末怎么样?我的脚那个时候应该好了。”
有些突然,瞿哲沥胡乱地点头称好:“啊?当然!当然可以。”
留下一个淡淡的微笑,戈浅离开。
既然要划清界线,那么就从现在开始。
也许,她也真的应该好好考虑一段属于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