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阴月殿上的垂帘听政(1 / 1)
朝阳初露,不周山颠,冥水城顶,高耸入云的暗夜王宫中,最为庄严的阴月殿上,群臣百官跪倒一地,面面相觑。乌压压一片人头时不时在底下小声的嘀咕几句,各色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瞟向那紫金王座上的桫椤一世。
此刻,高高在上的桫椤一世神情愉悦,隔着璀璨的水晶珠帘,所有人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的满足和惬意。
“王,下个月的今天就是百年一遇的那烂陀寺洞经法会,为我暗夜国祈福的日子。这次法会,您是按照惯例前去观礼还是……”典仪官多哥多踌躇了半天,终于开口上奏。却被桫椤一世中途呵断。
“多哥多,你的中气很足啊!最近的俸禄太丰厚了吗?!孤王的耳朵不聋!给孤王小声些!博穆果尔,传孤王的旨意,多哥多今年的俸禄减半!”桫椤一世压低喉咙,却疾言厉色,跪在玉阶上的多哥多打了个冷颤,灰溜溜的退下了。
“是!”珠帘外的财政大臣博穆果尔翻开不离手的巨大册子,眯着浑浊却精明的老眼,仔仔细细的记了下来。
几个跪在靠前位置的权臣看见位高权重的多哥多吃了瘪,原本到嘴边的话都生生的吞了回去,将拟好的奏折都收回了袖子里,一言不发却默契十足的都往后挪了挪身子。
“王!那烂陀寺的洞经法会可以忽略,但我三十万禁军的出战检阅不能不去啊!如今彩云国大军压境,暮麻索草原的归宿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暗夜国的安定,也是和彩云国一直纠缠不休的历史遗留问题。如今谈判失败,彩云国来势汹汹,早已将暮麻索草原视作囊中物。我暗夜和彩云这一战是不可避免了!王!请以大局为重啊!”上将军多额战袍裹身,跪倒在地,不顾众人的侧目,对着珠帘后的桫椤一世振臂高呼!
“该死的!”桫椤一世低咒一声,他明黄的袍子里传出一声不悦的嘤咛,探出一个睡眼惺忪的脑袋。
“夫君?”揉着水雾缭绕的绝美眼眸,桫椤一世怀里多出了一个娇俏可人的身影,把满殿的大臣都给震得当场石化。上将军多额更是惊的差点瘫在地上!
“紫儿,吓着你了吗?没事的,有我在,我的紫儿不用害怕。”桫椤一世温柔的拍着怀中佳人单薄的后背,愤怒的眼神直射玉阶下的多额。
“退朝!上将军多额冒犯圣颜,去钦月殿领三百庭杖后再去御书房见孤王!”桫椤一世抱着绝美的人儿起身离开,留下一殿的臣子,呆若木鸡。
也不知过了多久,见桫椤一世和贴身的侍从都走远了,有几个胆大的臣子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
“我说最近王上怎么就搞起了‘垂帘听政’,原来是怀中藏美,怕让我们看见呢!”
“可不是吗!?自从王上娶了伊势神宫的圣花之王就整天不思朝政!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哎!这个紫妃真是十足的祸水!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王上迷得整日整夜的粘在她的待月殿!自打她进了宫,王上连王后的容月殿都没进去过!”
“格日大人!说话可要小心啊!隔墙有耳!您忘了王后的哥哥容伏国舅爷不过是当面责备紫妃娘娘几句,苛责她不知礼数,冒犯了王后,就被王上给革去官职和爵位废为庶民。你今天竟然说紫妃是祸水,这话传到王上耳朵里,可是要掉脑袋的!”
“各位大人,这后宫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我来多嘴!王上自有分寸!不过是个小小的宠妃,量她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王上不过是一时被她的美色迷惑,等过了新鲜劲就自然不会如此荒唐了,大家都散了吧!”
“多哥多大人说的是!快散了吧!”
“走,走,我请大家喝酒!”
“……”
“……”
团花簇锦的待月殿内,桫椤一世正忙着给自己的小妻子梳头。
“紫儿,就这样让我给你梳一辈子头,可好?”
“不好!”
“为什么?”
“夫君梳的头不好看!还是让东尼雅来梳吧,你弄痛我了!”捂着头皮,我皱了眉毛。
“啊?痛吗?我太笨了!紫儿对不起,你嫁了个笨夫君。”桫椤一世慌乱的理着玉梳上纠缠的乱发,笨拙的样子逗得一旁的侍女们捂着嘴偷笑。
“不要你梳了,每次都弄痛我。东尼雅!”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梳子,交给了上前来的贴身侍女。月上桫椤讷讷的挠着头皮,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有谁能想到这个在我面前笨手笨脚的男人会是暗夜国那个铁血无情,手段残酷的君王?!
东尼雅灵巧的盘起我的发,用几个镶嵌着日光石和月光石的银簪固定住。月上桫椤看见我的簪子不悦的伸手拔了下来。
“又做什么!?人家才刚梳好头!”我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抗议道。
“我给你的金簪呢?为什么还用银簪!?”他凛冽的眼光扫过东尼雅圆润的脸,吓得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发抖。
“不是她的错,我喜欢银簪子。”我起身,抱住他壮硕健美的身体,撒娇着替东尼雅求情。我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我不戴金簪是因为只有王后才有资格戴金簪,我一个妃子,只能戴银簪。这是不可逾越的礼数,在后宫,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有多少人等者抓我的把柄看我的笑话。我虽然不说,但心里最清楚。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呢?!”他抱紧了我的身体,细密而怜惜的吻落在我脸上。
“我明白,但是也请夫君体谅紫儿的处境。”我微微叹息,没有他的羽翼,我早就被那些角落里窥视的目光撕得四分五裂。
“我给得起,自然就不怕别人怎么说。有我在,他们休想动你一根头发!”他霸道的将我头上的银簪拔下,换上流光溢彩的八宝金簪,我却垮下了小脸。哎!今天怕是不太平了!
“夫君……”我惨惨哎叫,似乎已经看见了王后那张狂风暴雨来临前的脸,以及宸妃她们咬牙切齿的模样……
“紫儿,对不起。委屈你了。我一定尽快让长老院那帮老顽固同意立你为王后。只有你才是我的唯一!只要你为我诞下子嗣,那帮老顽固就没话说了。”他琥珀色的眼眸柔柔的看着我,挥手摈退了侍女,我顿时红了脸。
“昨晚折腾了一晚上,害我睡得那么死,连被你抱去阴月殿都不知道,今天一大早的,你又要做什么……”
“呵呵,我的爱妃,好象我每天都抱你去阴月殿早朝哦,为夫是不是模范丈夫啊?连工作都不带着你哦!”
“哎呀!你好不正经!我还要去容月殿给王后请安呢……呀!轻一点!我的衣服……”
“紫儿,你是自己脱啊,还是为夫代劳啊?”
“你坏死了!!不要……”
金丝宝榻上玉罗轻纱半垂,月上桫椤栗色的长发垂下,遮住了我迷离的眼眸。朦胧里,我忽然看见了漫天的红色轻纱在番飞,轻纱里,一个绝美的白色身影远远的走来,隔着纱幔,看不清他的脸,但却从心底里漫溢出靡靡的哀伤和痛楚……
“痛!”我惊呼起来,胸口窒息得厉害,头也像要裂开一样巨痛起来。
“紫儿!!!”月上桫椤慌乱的抱起我,额头上金色的宝相花印记发出隐隐的光芒,他用手指按在我的印记上轻念咒语,光芒隐去,我也跟着沉沉睡去。
“紫儿,对不起,我知道我很自私,因为没有办法和别人共同拥有你!即使那个人没有伤害你,我也会这么做的。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完全的拥有你。”月上桫椤琥珀色的眼眸暗淡下来,亲吻着沉睡中依然绝美的脸庞。
“王,上将军已经领了三百庭杖,在御书房等您了。”远远的传来东尼雅战战兢兢的声音,桫椤一世不悦的皱眉,将怀里的人儿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小心服侍着,等她醒了马上通知我。告诉王后,紫妃身体一向病弱,以后请安的事就免了。传孤王的旨意,待月殿一切用度都按照王后的级别,让内司监铎哲去圣月殿候着,孤王找他。”
“是!恭送王上!”东尼雅恭敬下拜,目送桫椤一世出了待月殿,见四下无人,小心翼翼的走到金丝榻前,打量起床上的人儿。
“莫非我刚才看错了?好奇怪!”她暗暗的在心里嘀咕着,“还是报告给主人吧!”
东尼雅灵巧的身影消失在巨大的宫门外,寂静的待月殿里纱幔深处慢慢的走出一个水蓝色的身影,他轻轻的撩开朦胧的轻纱,注视着床上沉睡的娇颜,心里升腾起浓浓的痛,‘桫椤,你可真卑鄙。你的力量果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连我的摄魂术都解不去你的魔难封印了!’
他伸手抚上了那额头上的金色宝相花印记,喃喃自语:“哼,没有了魔难封印,你和他,还有他,你们三个人都会陷入无边的痛苦吧?!”
床上的人儿没有回答,眉头却皱了一下,晶莹的泪滑落耳际,潮湿了软枕。
“哎,做噩梦了吗?”水蓝色的男子将自己的手掌盖在佳人的额头,柔和的蓝光慢慢融入,泪止住了,眉头展开,淡淡笑颜爬上嘴角。
“做个好梦吧,我的天使,现实总是残酷的,只有梦里才美好。”俯身亲吻了一下那娇媚的睡颜,他化作一抹蓝光,消失在纱幔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