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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俊,就这么震惊地站在门口,看着这间小屋内一切的不堪入目,僵硬着身体,也僵硬了所有的表情。
在那一刻,我流下泪来。许久未曾如此疼痛的心,竟倏然间疼得锥心刺骨。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此刻,要在此地,让你看到我如此的不堪?我问自己,也问他。
然而刘俊却不说话,他的视线,只紧紧盯在我身上,那目光如刀,割得我的灵魂碎成片片,似乎再也拼凑不了完整。
“霍……霍董,你,怎么来,来的?”受到惊扰,松田一慌,顿时没有了兴致。抬起小眼睛,失措地问。
听到他的话,刘俊的目光越发冰冷,我听见他正紧咬牙关:“你们……在做什么?”
刘俊,我是被迫的,救我!
我想开口,我想说话,我想对他说让他救我。可是,这几个字就在嗓子里,可就是发不出音来,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松田狼狈不堪地从我身上爬起来,“霍董,你怎么,来了……”断断续续地,用他夹生的中文刚说了一句话,“砰——”却在一声闷响中,化为了凄厉的惨叫。
“啊!啊……”松田仁本的叫声,掩盖住了那一声声砸向人体的闷响与打斗声,重重地砸在榻榻米上,碰翻了放在房间里的小桌,所有的精美菜式纷纷掉落在他的身上。
下一秒,我被人抱了起来,软进一具温暖的怀里。
“念伶,念伶,”刘俊急切地拍着我的脸,似乎感觉到了我不同寻常的体温,他的手一顿,瞬间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紧紧地包裹住了我,“念伶,没事了,没事了。”他抚弄着我的头发,轻声地安抚。
外面餐厅的服务生听到里面的动静,顿时纷纷向我们这边涌了过来。听到他们急切的脚步声,再看看房间里的一片狼藉和倒在地上正哇哇大叫、嘴里依里哇啦说着碎碎念日语的松田,刘俊沉下一口气,心一横,猛地将我打横抱起,抬脚就向外走。
餐厅服务生围了上来,气势汹汹,却在见到将我抱在怀里的刘俊冷然的目光时,都纷纷地住了脚。
“让开!”刘俊一声冷喝,倏时惊得那些人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条通道。
刘俊紧紧地抱着我,他冰冷的额头贴着我滚烫的颊,不发一言,径直从人群让开的通道处,抱着我离开。
身后,已经有人冲进了日式的木屋,顿时传来一阵惊叫和松田那杀鸡般的嚎声。
走出餐厅门外,外面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让我不禁颤抖了一下,却也在瞬间让我的意识出现了一丝清明。
刘俊启动中控锁,打开了他车子的门,小心地将我抱进了车里。然后坐到我的旁边,拍拍我的脸,一脸的焦急:“念伶,念伶你好点了吗?我……”他的话却因我不受控制地靠近而停顿。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听着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如此亲切,不自觉地让我感到心安。
“刘俊,带我离开……我要离开……”我喃喃着,微笑着,不知所云。
那温柔的声音,那泛着淡淡青草味的手指,仿佛还一如那缠绕着我十年的梦境。让我在不由自主间,向这股气息迎上去,在他怀中的手臂反过来缠绕上他的身体。
我知道,这是梦。但没关系,只有在梦里,我才敢这么大胆的,这么毫无顾忌的倚靠着他,让心之所向,给我一场完整的爱情。
刘俊许是感觉不对劲,轻轻推开我:“念伶?你怎么了?”
我看着他,看着他正用他那双迷离的、我阔别已久的目光正看着我,一如多年前,那照耀在樱花树上的暖阳。魅惑的,努力地冲着他微笑一下,转头亲吻他抚在我肩上的手指,绵软的往他怀里倒去。
他浑身一颤缩回手,放在我肩上的手渐渐的使力:“念伶你究竟怎么了?回答我!”
我摇摇头,“很热……”伸手就想要去抓下他覆在我身上的衣服。
手,却被瞬间握住。他的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湿热的汗。
“念伶,松田对你下了药,对不对?”
“……”我喘着气,又一次迷离了意识,根本无法回应他的话。
“该死的!”我听到从不说粗口的他竟然低咒了一声。然后快速地发动汽车,载着我飞驰而去。
意识抽离间,我偏过头,只看见他一脸紧张的神情。
朦胧间,我做了一个梦,美丽而虚幻的梦。
在仿佛被药性控制的混乱梦境里,我只看见一片漆黑,我的心受着火焰的灼烧,仿佛每一次的呼吸,都承受着无比的疼痛,就如置身于炼狱般,受尽了折磨,却不得解脱。
然而混沌中,一个人来到了我的身边,仿佛带来了水和阳光般,消减了在我体内疯狂燃烧的灼烈。他有一双如水晶般晶耀亮眼的眸子,仿若是黑暗里最亮的星子,让我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就是我一直念念不忘的爱人。我奔向了他,仿佛那曾经的挣扎、彷徨、犹豫与折磨……在这一刻,统统地化为了乌有。我抱着他,紧紧的,再也不松开。他觅着我的唇,相互纠缠,恨不得把自己融入彼此的怀里,化为水和泥,一生一世。
“念伶……”轻轻的,浅浅的,我听到他在吟唤着我名字,跨越了千年的时空,仿佛他的声音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我拉扯着他的衣服,那一时间,他身上的累赘止不住我欲念的撕扯,我渴望他的拥抱,渴望他的占有,渴望他将我揉进他的胸膛,揉进他的血里肉里,成为他唯一的,不离不弃。那些曾经受的伤,曾经我伤害的、伤害我的,在这一刻,早已远离,不复存在。
然而我却听到了他最深沉的叹息,看到了他那双眼眸里写满了轻愁。他吻着我,却又轻轻地推开,眼角眉梢,皆是无奈。
他……在做什么?一时间,我的脑海里划过了一丝疑惑。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阵刺骨的寒冷却猛然间刺透了我的肌肤,穿透了我的身体,浸入了我的四肢百骸,每一根神经,漫过我小腹、胸口……直至没顶。
“哗”的一声,我从没顶的寒冷里抬起了头来,天旋地转间,顿时清明了过来。
“咳咳咳……”禁不住地一阵呛咳,直咳得涕泪纵流,差点把肺都咳了出来。
“念伶,好一点了吗?还难受吗?”耳畔,却突然间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充满着关切。
我心一惊,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却看到刘俊正隔着浴缸蹲在我旁边,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这才注意到,现在的我,竟然置身于一间陌生的浴室。浴缸内,满满的,净是冷凉刺骨的水,而我,就浸在其中。
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我喘着粗气,却也明白刚刚做的梦所代表的意义以及现在我被丢入浴缸中的原因。
有些尴尬地别过头,我闪躲着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任由水滴顺着我的脸孔滑下,冲着他虚弱地点了点头,“好多了,不这么难受了……”安抚着他,然后无力地趴在浴沿上喘气。
刘俊的脸上也划过了一丝异样的神情,但多年的历练让他将情绪控制的很好,见我如此,他冲我点头:“对不起念伶,我找不到别的办法帮你,也不能……你先在这里泡泡,等药效过了,就没事了,嗯?”
“……”我无言,只是无力地点头。
他于是站起来向外走去,却就在站起来的那一瞬,我看到他的衣领处,有着一抹可疑的色彩。那,像极了我唇膏的颜色。
轰!在那一秒,我的脸止不住地红了。
又在浴缸里泡了许久,直到确定我的意识已经不受药物的控制了,我支起已泛着寒意的身体,走出了浴缸,拧了花洒洗了个澡。瞥见门口处刘俊已为我备好了新衣,甚至连女性的贴身衣裤也早已为我备齐,虽然有些难为情,但仍穿在了身上,然后走出了浴室。
踏出浴室的那一秒我才注意到,这竟是一个酒店的包间。外面铺着红红的地毯,装修华美。房间内,是一张大床,所有的用度和仪器应有尽有。
刘俊正站在窗边,俯瞰着窗外的景色,若有所思的神情。见我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离开转过身来,冲着我一笑,走了过来:“念伶,你出来了?怎么样,没事了吧?”边说边极自然地拿起我盖在头发上的毛巾,轻轻地帮我擦了擦正在淌水的头发。
“嗯。”我应了他一声。对于他这无意间的举动所透出的亲昵有几分拘谨,于是赶紧拉过,自己擦了起来。
刘俊的手顿了顿,转而无力地垂下,沉默地又走到了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