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 5 章 （下）（1 / 1）
五 （下）
我听见旁边有一个路过的小姑娘，小声对着身边的男朋友说，“哎呀你看那个男的，那个表情好失落啊……我看着都快哭了……亲爱的，他女朋友真狠心啊……”
然后她身边的男人就揉揉那姑娘的头发，然后深情款款道，“嗯，所以我们一定要好好的。”
然后那女的依偎在那男的臂弯里，声音甜的快要滴出蜜来了，附和说“嗯，我们要好好的。”
好你们妹妹啊！！我站在原地，欲哭无泪，突然有股想要胸口碎大石的冲动。
司绍离开的步子走得很慢，我看他一点儿回头的趋势也没有了，突然油然而生一种想要给我一包耗子药不是我吃就是他吃的壮烈感情。
我最终眼瞅着他就要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了……我眼一闭脚一跺，然后拔脚追了上去。
我一把拽住司绍的手腕就把他扯了过来，我头都来不及抬，话却已经像机关枪一样咄咄出口了，我特别委屈，我使劲儿推他一把，凄声控诉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你，你连追都不追人家的就说什么让我回来……你花才送了几天啊蛋糕也没送给我吃！！你，你怎么这几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啊！！周明亮没教教你怎么追女孩子啊！你这是个知道自己错了想破镜重圆的态度么你？！那，那我说不行就不行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你？！我说什么你都信啊你？你，你都不争取一下下的啊！！！你，你怎么着也得，也得多对我好一阵啊……要不，要不……你一说我就答应了显得我很没骨气很不矜持的好不好？？？？”
最后，我抬头恶狠狠的瞪着他，怒道，“我是女生啊啊啊啊！！！！！你问那么直接我会不好意思的啊啊啊啊！！！你多问两遍会死啊？？？会嘛会嘛会嘛？？？！！！”
然后等我机关枪一样一通发泄完毕终于抬起头时，我发现自己对上一双含笑的眉眼，我突然就愣住了。嘴张得老大合不上。
刚刚……刚刚是谁说这个人神情落寞的看的她TM都快哭了来着？？？？丫纯粹就是一女骗子！！！
司绍看着我，刚刚的那些什么落寞啊失意啊的表情统统不见了！而且就好像完全没存在过一般！他就那么似笑非笑的将我望着，然后靠近，俯身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那我再问一遍，嗯？”然后这个人在我耳畔轻轻侧头，直视我的眼睛，一字一顿，他说，“糖糖，回来好么。我爱你。我保证，一直爱。”
他离我那么近，眼观眼，鼻观鼻。两个鼻尖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一公分，两个人的呼吸也如此之近，我们甚至能看到对方颤抖的睫毛。
我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的那句话一直在我脑海中回响，他说，我爱你，我保证，一直爱。我爱你，我保证，一直爱。一直爱……
眼眶突然发热。我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半天，脱口却似乎是一声索求，我声音细小，还带着些哭腔，我说“你保证……你发誓？”
我垂下眼眸，声音跟蚊子似的，我说“我，我不相信永远……但是，但是，要是你发誓，我，我就勉为其难信一下下好了……”
对面那人的眼神突然变的深邃，然后他的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他说，“好，我发誓。”
“我会一直爱你，一直对你好。把以前的……都补回来。”
然后突然的，嘴唇被夺取，呼吸似乎也被夺去了。
这个人为什么总喜欢在大街上吻别人呢？！
然后吧……圣贤人说过，来而不往非礼也……
嗯，所以有来有往，我决定非礼回去。
那天晚上，我跟司绍一起去逛了南锣鼓巷，从这头，一直走到那头。我几乎是走了一路，吃了一路，最后在巷子口，我又拉着司绍陪我吃了一顿土家菜。
在巷子里，我就一手拿着吃的一手拉着司绍蹦蹦哒哒的一路走，一路看，丝毫不觉着累。走着走着，他突然把我拽到跟前来，用温热的宽厚手掌来捂住我的双手，问我冷不冷。
我使劲儿摇头，我说一点儿都不冷。
他就笑了，说看你那个傻样儿。
我立刻瞪回去，我说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他就笑的更开心了，说对啊，我全家里你最傻。
于是我在心里默默的画圈圈诅咒他……
晚上我们回到司绍的住处，在那间叫做“海洋”的会议室里面找了一张巨大无比的懒人靠，窝在一起，用大屏幕投影仪连上电脑看《罗马假日》。屏幕上光影流动，房间四壁都是深深浅浅的蓝，就像置身海底世界一般。
我手边是司绍给煮的一杯温热的咖啡，我握在手心里，丝丝暖意就那么从手心一直渗到心底去。然后我突然萌生了浅浅的困意。
我靠在司绍肩上，语气倦倦的，我问他，我说司绍……
他淡淡的应我。
我挪了挪窝，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靠着，眼皮开始发沉。我问他，你在澳洲的时候是不是很辛苦？
他腾出一只手来慢慢的摸着我的头发，说还好。
顿了顿，他继续说，因为过去落下的太多，所以要学的东西很多。每天不是上课，就是在公寓和图书馆查资料做设计……
我愣了愣，评价说，听起来就很无趣。我有些惊讶，我说你以前那么爱玩儿的一个人，你怎么受得了……
他突然低低的笑了，拍拍我的脑袋，他说我记得有个小姑娘跟我说过，人不会永远那么幸运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然后我突然沉默了。
前面高悬的大屏幕上，奥黛丽赫本吃着冰激凌，剪了头发，走起路来像只快活的小鸟，裙子转起来好像连身边的风都在流动。
司绍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不说话。
他感觉到了我的异常，微微侧头，轻轻唤我，糖糖？
我抽了抽鼻子，委屈道，“你当初怎么能那么对我呢……”
身旁的人身子一僵。
我抱紧了他的手臂，很用力很用力的抱紧，好像怕是一松手他就不见了一样。我说，“你知不知道……离开你，我过的一点儿都不好……可是你呢……你怎么走的那么干净利索呢……”
我听见司绍沉默的半晌之后，突然低低一声叹息。紧接着，他也抱紧我。
电影里面公主正把手伸向传说中会测谎的面具，那个报社的记者在旁边看着她，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时自己的眼神那样温柔，已然沦陷。
司绍突然开口，语气依旧是清淡的，他说，“糖糖，我过的不好。”
他说，“我怎么会过的好呢……我总是会想到你，”他低声笑笑，“有时候，有时候看到和你有关的东西，甚至总觉得，你还在我身边。”
我说那你想我么……
他声音低哑，他说，想。
我追问，我说很想很想么？因为我很想很想你……我总会梦到你……温长空不让我老提起你……她都听烦了。可是我好想你啊……我就只好梦到你。
搂住我的手臂紧紧的往里收，司绍语气中平淡带着动容，他说，我也是。宝贝儿，我也是。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最后，我困了，奥黛丽赫本在船头把吉他扣在了一个群众演员的脑袋上，场面一团混乱。那个报社的记者最终还是把偷拍的照片交还到了回归王室的公主手中，公主拆开信封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那样惊慌，再一抬头，看到台下的那人，眼中却流转出那样璀璨潋滟的波光。
我依旧靠着司绍，我懒懒的说，我困了……
他说好，那你睡吧。
我抱紧他的胳膊蹭上去，我说那你不能走。
他一怔，而后拉过一张薄毯给我盖上，轻声说好，我不走。我一直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