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一章(1 / 1)
昏迷中的飞雪隐约觉的脸上粘粘湿湿软软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家里养的京巴犬点点舔她的脸感觉,脸上似乎也不那么疼了,只是有点痒痒的感觉,朦胧中她以为回到了家里嗫嚅道:“点点,别闹了!”翻了个身,臀位着地,疼的她睁开了眼睛,思绪开始凝聚,脑海中连续的播放着零零散散的记忆片段,那一种悲凉与绝望又侵袭了她整个身体。
“呜——呜——”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才注意到身边围着一群狼,刚才那黏湿的感觉,其实只是其中一两只狼正用舌头舔飞雪脸上那沾满沙土混合着血液的刀痕。
这一惊吓不小,她只觉得脑子一懵,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狼牙山四处荒凉,风一掠过,就能带动枯萎的草戈摇曳,一群狼此刻正团团的圈起来,围着一个女子,它们并没有食用她的意思,似乎还想保护她的模样。
远方尘土翻卷,漫天灰蒙,近眼才发现原是一列军队,策马飞奔,人数并不多,大概几十人,人手一马各个身着甲衣,腰间佩剑,为首的那人身材高大魁梧,头戴紫金盔,面容刚毅寡淡,身上披着火红的披风,骑着马儿飞驰。
马儿途经狼牙山时马上的人瞥见一群狼围着一个女子,他原本并非热血之人,又常年在沙场征战,早就看惯了血腥暴力,如今他更没想过要英雄救美,只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牵绊着他的心,使得他心神不宁,马儿跑过了一段距离终于还是带领着属下折了回来。
“豹子,去前面看看,那女子死了没有?”那名被唤作豹子的男人,长着满脸胡须,模样看上去甚为粗犷。
“得令!”豹子虽然不能理解为何元帅今日会为一个女子又折回来,但接到命令自然是不敢一刻怠慢,急匆匆的抽出腰间着佩刀神色肃穆的奔向狼群。
狼群见到生人靠近,其中的头领,立刻警觉的呜鸣了几声,其它的狼立即分散排成一队,露出白森森的牙,欲拼生死。
豹子可不想跟它们一拼生死,有着多年征战经验的他,对这些狼群并不陌生,有时候军队在森林野外作战,经常会碰到饥饿来觅食的狼群,只消点燃火把就能吓走狼群,豹子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往地上干枯的枯草一丢,火势迅猛的燃烧了起来,那些狼群见到火光立马四处逃窜。
顷刻所有的狼都消失不见,独留昏迷在干草上的女子,那女子浑身是伤,脸上血肉模糊,鬓发纷乱,衣裳也是破烂不堪,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火势蔓延的极快,眼看着就要烧到那女子的那一坨干草,豹子飞身而起,捞起那名女子,手上传来的温度告诉他,那女子还活着,只是不知道谁那么残忍如此的残害她,可怜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就这样毁容了,他女子容貌最为重要,这往后她该怎么生存下去。
“报告元帅,这女子还活着。”豹子神情恭顺,手中依然抱着那名女子。
坐在马背上的那人,人马豪气干云的傲立着冷眼瞥了瞥豹子怀中的女子,并没有觉的有什么特别,闭眼安神,整理了下混乱的情绪,正想策马东驰。
“元帅,这……这女子该怎么处理。”豹子尴尬的立在那,总不能老叫他抱着吧,毕竟男女有别,如今又没有马车,整个队伍清一色都是男人,带着个女人别提多麻烦,可扔下她,似乎又有点不忍,毕竟这女子已经够可怜了。
那人并没有回头,浑厚的声音已经传到豹子的耳边“到前面随便找个地方把她安置一下。”
豹子一怔,果然刚才只是元帅的一时失常,如今又恢复了正常,他不会带着一个累赘的,正如他的冷血一样,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几年来征服了无数国家,让人闻风丧胆。
当的一声,一把弯月形状的匕首从那女子身上滑落。
原本傲立看前方的那人,猛然转身定眼看着地面上的那把他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匕首,身体明显的一僵,眸光倏然黯淡冷冷的开口“把她给我。”
豹子突然收到元帅如此冰冷的命令,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元帅用这么冰冷的语气对他说话了,他心中忐忑不安,思衬着自己是不是哪里惹的元帅不高兴了,颤幽幽的开口“元帅是指哪个?”
“人和匕首。”依然是冷如霜的语气。
豹子随即就把怀中的女子递给元帅,又弯腰拾起匕首交与他,只是他觉的这个匕首似乎很是眼熟,在哪见过,一时也想不起来,再看看元帅的不寻常表情也不敢暗自揣测,如今只是觉的整个人如履薄冰一样。
这个元帅不是别人,正是当日送匕首给飞雪的大熊,也是华武会上大家所说的神秘人物常天,他接过飞雪,紧紧的把她贴在怀中,掏出手中的丹药撬开她的嘴巴喂给她,这个丹药是上好的药材提炼而成是治疗外伤的内丹,可以快速的使受伤的皮肤迅速愈合。
常天见到这样模样的飞雪,心绪久久难平,就如被人捅了一把刀,鲜血汩汩的流,他原本以为今生或许再也不能与她有何交集,他原本以为她注定是他人生的过客,可如今她虽是活生生的被她拥在怀中,可这样的模样对她来说虽生犹死。
三天后,营帐内。
昏迷的三天三夜的她,终于苏醒了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人双眼通红,刚毅的侧脸在烛火照耀下多了些柔暖,不再是那样冰冷无温。
常天第一时间见飞雪醒来,惊喜的看着她,不过那张面目狰狞的脸依然刺伤了他的心,此刻的他心如刀割。
“水……水……”刚刚苏醒过来的飞雪脑袋空空,喉咙干涩本能的嚷着要水。
常天慌忙倒了杯水,由于连续守了三天三夜的飞雪,身体太过于紧绷第一杯水刚拿在手中就洒了一地,恹恹地又去倒了一杯送到她的唇边。
飞雪抓过杯子大口猛喝,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又加上先前的几日没有好好的进食,如今是整个人处于极度饥渴之中。
“你慢点喝!”常天难得的温柔口气,只是眉毛蹙得更紧了一些。
飞雪仿若未知,依然喝着手中的水,空洞的眼神没有焦点,她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没了生气。
常天叹了口气,定眼凝视她,依然是那一双澄明清澈的眼睛,只是失去了原本的光亮,死气沉沉的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灰。
“来人啊,备食。”常天一声令下,侯在帐外的侍从立马端着事物进来。
待那些人备好了菜,常天细心的把菜夹到她的碗中,飞雪也不客气,端起碗狼吞虎咽起来,犹如几十年没吃过饭,她低头看碗,大口大口的扒饭,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滚落下,那是一种无声的低泣。
飞雪整整吃了三大碗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模样,常天才发现她的反常,夺过她手中的碗厉声喝道:“别吃了。”
飞雪夺过他手中的碗筷自顾着继续开动,她已经吃到干呕了却依然不肯放弃,常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霸道的夺过她手中的碗气急败坏地一掷,瓷碗就地就碎裂成无数块,猛的抱住飞雪紧紧的拥入怀中“总有一天,我会把那些伤害你的人,十倍的讨回。”
被他怀中的飞雪也不挣扎,只是无声的依偎在他那结实的胸膛前,闭眼流泪。
那一刻她心碎无痕。
那一刻他心如刀绞。
“元帅,末将有事禀报。”立在帐外的豹子神色不安,这场战争已经连续打了一个月,虽说已三千骑兵打败了敌军三万人马,可如今军中死伤无数,人心涣散,若是在持续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说!”常天依然拥着飞雪,神色倒是严峻了许多。
“敌军援兵似乎朝我军方向而来,这可如何是好。”豹子的声音有些急噪,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一样,眼看着军中粮饷即将食尽,离大淄河大本营距离还甚远,后面还有追兵,现如今只能指望军师的援军能迅速赶到,若是不能,他死没关系,他也绝不能让元帅有事。
常天缓缓的把怀中的飞雪小心翼翼的放在软榻上,跨步走出帐营。
虽说时间并未过许久,可帐外焦急等待的豹子,早就来回的渡了好些步,见到元帅出来连忙迎上“君上……”
常天抬眼一凛,豹子立刻发现自己失言,连忙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