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愿君梦如愿(1 / 1)
送走了严非,库伦王爷便将二儿子叫入自己的书房内。
“你怎么就不能跟我步调一致呢?当初我让你娶公主为妻,你不情不愿;你私自休妻,我唤你回家,你不闻不问;现在公主主动求去,你又给我出这般的幺蛾子。你说你究竟想要怎么样?你亏待的人不是别人,是皇上的亲妹子,皇上现在没治你的罪,你是不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啊,还敢主动去招惹他们,你,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弄垮了咱们整个王府你才心甘情愿啊你,你说你安的是什么心啊你!”库伦王爷将长久以来对于儿子们的不满一口气都发泄在了永涟身上。
“我没安什么心,我就是想见见公主。”永涟闷声闷气地回道。
“你见人家干什么啊!以前人家天天在府里,你对人家不闻不问,成天躲到大街上闲逛也不回家陪陪新婚燕尔的妻子,而后又一声不吭地离开京城,既没有跟太医院请假,也没有跟家里人知会一声,还让公主这般千金贵体追随你去,然后呢,你又干了些什么,将公主一个人送回京师,而后又瞒着我偷偷修书,让公主舍你而去。公主虽在皇上面前说尽你的好话,又将责任悉数揽了过去,又为你求了一块免死金牌,对你可称得上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之处?”库伦说罢,顿了一顿,然后疾步走到儿子面前,指着他的心口问道,“我知道公主有些刁蛮任性,你与永隽都对她毫无情意,但撇去她是公主的身份这点,我看着人家女儿家为了永隽,为了你的牺牲,我也十分不忍,既然你已心有所属,既然她也已经黯然求去,你就不必再去苦苦纠缠人家了吧。就算你不疼惜她,让她自己寻个好儿郎,好好地善待疼爱于她,又有何妨呢?”
“阿玛,我不甘心,她就要家去察哈尔了,我不舍得她,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已经深爱上她了……”永涟首次将自己的心事全部说给阿玛听,他觉得他们这二十几年来不寻常的父子之情,似乎在这一席间恢复到了正常关系。
库伦实在不理解这个儿子在想什么,他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这个现实,现在他又去招惹人家,庄静毕竟是个公主,出身皇家,他以为他有什么可以与察哈尔王抗衡的吗?真是笑话!
“就算你知道了自己的心又如何?你以为皇上还会给你机会再伤害他的亲妹子吗?就算只是寻常百姓家,也不可能容忍你一而再地伤害,更遑论人家那尊贵的身份摆在那里,还会让你再糟蹋人家嘛?”库伦说完,掌心一偏,种种地打在了永涟的脸上。“你怎么还有脸面去见公主,即便皇上没有从中作梗,你见到公主,又还有什么可对人家讲的?说你爱上人家公主了,可你早些时候干什么去啦?”
“阿玛,我……”永涟单手扶上被打得麻木的脸颊,还想要急着争辩些什么。
“我警告你,不许再去惊扰公主和圣上了。”库伦生气的吼道,“就任由皇上的意思去做吧,他那么疼爱公主,自然会顾她周全。至于你,你若是愿意,我不会再阻止你迎娶紫鸢了,以后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做主,但就是公主这件事情由不得你再放肆,若我知道你再去皇宫闹事,我绝不会再保你周全!”
永涟知道现在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所有人都认定了是他糟蹋了庄静的真心,是啊,如果他能早些看清自己的真心是不是他就不会失去她了,现在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挽回她呢?
永涟抬起拳头使劲地砸向地面,手很痛,却不及心痛,手在淌血,心也在滴血……
“公主,您真的决定嫁给察哈尔王?”
虽然婚期一天天地逼近,可是公主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
“嗯,不过这次不用你陪嫁了。”庄静拉住春玲的手,“从小就跟我这样的主子,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春玲摇摇头,这样的好主子她要去哪里找啊!
“你一定要找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然后你也很喜欢他才成,这种事不能将就的知不知道?”
“春玲没有喜欢的人,春玲要陪公主一齐出嫁。”
“我是去嫁人,你跟着干吗去啊?”
“那我也要跟去!”
庄静摇摇头,这个傻丫头,碰上这事儿别人躲还躲不及呢,哪有一个劲往上冲的,真是个傻丫头。
“你看未来额驸怎么样?”
“我觉得他傻头傻脑的。”春玲天真地说道。
庄静但笑不语,这个傻丫头,说她傻还真犯起傻来了,布尔尼成天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怎么会傻头傻脑地呢!
皇上这时来到了庄静的房间,轻轻推开门,看到主仆两人正在闲聊。
“春玲,去厨房帮皇兄拿盅炖银耳来。”庄静支开了春玲,知道皇兄有话要说。
看着春玲听话地离开了房间,皇上才轻声开口,“皇兄最后一次问你,真的要嫁到察哈尔去?”
“嗯!”庄静痛快地点了点头。
“即使他跟你不是一条心?”
听皇上这么一说,庄静就了然于心了,皇上也看出布尔尼不似表面那般顺从。
“即使只能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庄静再一次肯定地点点头,为了肚里的孩子,她必须要再嫁一次!
“好,那你就为皇兄盯住他,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通知皇兄。”若非到了不得已的地步,他是不愿难为庄静的。
“嗯。”
皇上不舍地搂住庄静,她就像一只蝴蝶般要离他而去了。
“朕跟布尔尼商量过了,你们就在京城举行婚礼,朕一定会给你一个盛大体面的婚礼,要你风风光光地离开京城。”
“这些都是虚的,布尼尔能对我好才是真的。”
“那是当然,否则我不会原谅他的。”
庄静将小脸贴在皇上的颈窝上,希望能再多汲取些亲人的温暖。
皇上果然一言九鼎,开始为庄静的婚礼忙碌起来,彩礼聘金都是史无前例地优厚,陪嫁的侍女丫鬟也有一千余名,不仅如此,皇上还决定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哎呀,皇上如此阵仗,你也算扳回一城啦!”敏德一向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进宫的。
“不知道你说什么!”
“咱们下盘棋吧?”敏德话锋一转。
“成啊!”
“谁输了就要回答对方一个真心话儿。”
“还是有但书的,我不玩儿了。”庄静刚刚才摆好棋盘,一听敏德的话,立刻停下了手。
“你怕输,还是怕说真心话儿?”
庄静看着敏德挑衅的眼神,心一横便继续码棋子。
每一步棋走得都格外小心,敏德从小便古灵精怪的,谁都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现在出这么个怪招,一定会让她终生难忘的。
敏德放下棋子,挑眼望向庄静。庄静手执棋子,却迟迟不敢落下。敏德倒也不催她,噙着笑斜眼望着她。
“听说你又要嫁人了?”整句话突出了一个“又”字。
庄静没有回答,继续思量着究竟该在哪里落下棋子,悬而未决了半天才落下黑子。
敏德不慌不忙地放下一子后,伸手拿起了数十粒黑棋。
“你输了!”敏德笑了。
“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要嫁给察哈尔王?”敏德收敛起笑容,严肃地问道。
“因为我非嫁不可。”
“你我心里都明白,皇上不可能勉强你!”
庄静见敏德如此坚持,便不在开口。
“自小你就与我交好,有什么不能同我讲呢?”
“我有身孕了!”庄静紧咬着下唇。
“什么?”敏德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永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