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惋惜,一个美好的女人毁在一个男人手里,命运是如此的残忍,只给他们美好的回忆,却不给他们天长地久。
墓地。
“他不爱我,如果爱我,小敏会死吗?”
她望着前路,眼前是一条走不通的死巷,她低下头,说:“大哥,我不想害死全家。”
方展博摇摇头,细细的看了方婷两眼:“这笔帐我一定会跟他们算的!”
这个世界好象已与她无关了,是的,她走了,就算是方展博的劝慰也无法让她在重新看见希望。
鱼生店。
她执意要见丁孝蟹,可他不想见她,方婷?熟悉而陌生的名字,她已不再属于自己。
可她也是顽固而倔强的,不见到他,她也不会离开,她选了一个角落的地方,坐下,一个小时,两个小时,陪伴她等待下去的,只有店里那两盏硕大的水晶吊灯,抬头看去,就像是睁大了的眼睛,在嗤笑着她的无力,她唯有将手深深紧紧的捏成拳头,然后事实上,她只想找一个她能依靠的东西而已。他终于从那间紧闭的木门里走了出来,看上去意气风发,有霸气,有魄力,有手段,心狠手辣,大概就是他的全部,柔情蜜爱已不见。
踏出第一步就看见了角落边的方婷,转身问身后的阿龙:“谁让她进来的?”
“她执意要见你,我们也没办法。”
“让她滚!”丁益蟹率先说,指着她:“早干什么了!现在来装可怜。”
丁孝蟹看她,那瞬间很短,不忍,然后才是轻蔑的神色,说:“带她进来。”下了命令,阿成走向了方婷。屋内。
“放了我的家人。”
只有两人的屋里,显得格外的阴冷,在方婷站在他面前时,浑身一颤,顿生不祥预感。
丁孝蟹沉静的一手放在下巴下,伸出食指指着她,冷冷说:“条件?”
“你想要什么?”方婷问,有话又被生生的咽了回去,“你觉得我还能给你什么?”
说完,他二话不说,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肩,方婷被拖拽得生疼,她竟然没有反抗,直到他大力的将自己摔到了屋里的角落里,就在手指松开的同时,方婷的脸帖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站起来!”
方婷缓缓抬起头。
“我说,站起来!”
命令她站起来后,方婷被推到了角落最里,双手被丁孝蟹反抓住,他从身后压住了她的全身,她这才明白他的意图。
她放弃了反抗。
“放了我的家人?”眼泪大颗大颗,夺眶而出。
丁孝蟹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不安,她来了就不想放手,可他又不能那样做,他停下了,一把将她推在了地上,说:“滚!”
方婷闭上眼睛,冰凉泪水缓缓地流过嘴角,滴落在地板上,说:“小敏死了,下一个会是我的其他家人吗?”
“是。”绝情的回答。
“那你也杀了我!”一霎,方婷站了起来,看着他,大喊:“杀啊!杀啊!”
“杀了我啊!”
她眼里噙满了绝望的泪水。“哼。”他转移视线,望向门外,轻轻吐出烟圈。“那让我们都去死好了”,她倔强的说,“死”字咬得很重。
等他回头,她抱住了他,青筋浮现,用力的刺进每一刀,“现在就死!现在就死!”她哭着叫。
当闻风的手下,弟弟赶来,丁孝蟹已经倒在了血水中,抽搐着身体,手向着方婷的方向伸去,他到底想抓住什么?
她面无表情,死死的握着那把尖刀,压抑的血红色,那是她的颜色,而丁孝蟹在昏厥时的一句话却是:“放了她。”很多日子后……不该发生和应该发生的全部都发生了,自己命太大了,竟然落下去的时候,碰上了雨架上弹到了路中,捡回了一条命,大哥大姐就在自己染血的双眼下停止呼吸,但是他们的双眼却睁着,朝着我躺下的方向。
这才是故事真正的开始。
放过我,是他对我唯一的慈悲。
当我提着行李从医院回到家的时候,墙上都还残留着曾经的痕迹,让小敏不顾及一切跳下去东西,我的身体很弱,医生说我应该在医院在住一段时间,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我急切的想回家,即便那个家了已经没有一个人。
我又拿起了油漆桶,将痕迹彻底的刷干净,然后进屋,关上门,做了饭,连自己在内摆上了五双筷子,我没有动,静静的坐着,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想那么静静的坐着,也许她们会回来,也许只是我的奢望。
不知不觉中,眼泪已经从里眼窝流了下来,我从未如此想哭,我站起,走向窗边,丁孝蟹你想要我冰冷的尸体吗?如果不想要,那为什么将我的所有亲人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我站上了阳台,手微颤的抓住了锈记斑斑花架,踩了上去。
花架“吱吱”作响,我害怕了望下去,绝望的心,跳下去?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不知道路在哪里。
生活在继续,我只是被牵引住的木偶。
警察还没有找到凶手,但是笔录他们却录完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同一个人,从医院到家都是那个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
“你被人从楼上扔下来,还会记住他们的样子吗?”我平静的回答他。
“SORRY。”每到这时候他都会感到抱歉向我说这句话,可我却没心情去计较这句话的分量。
“警官,你能抓到他们吗?”我问。
他没有回答,我微微苦笑,说:“不好意思,问你这个问题,我很痛苦。”是的,痛苦会让我随时全身颤抖起来,甚至是恐惧。
“我叫何嘉杰,如果你想到任何对案情有帮助的细节都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
他走了,留下了张名片。
每天我都是这样,一个人过,就像可怜虫,苟延残喘地活着而已……面对仇人的风光,我无能为力,我活着,就是为了看他们的下场,不是吗?
可是我连在路上碰见他们,我的脸都会立刻惨白,是我不敢见他们,还是在害怕,我在害怕什么?我时常问自己,方婷,你在害怕什么?你在害怕害死你全家的畜生?
我认为这一生对我的好的人,有家人,还有一位,她把我带大,她说对不起我们,她时常到家来,可是我却无法在给她打开门,我知道她已经很年迈,但是我无法不去怪她,不去怨恨他们丁家的所有人。
三个月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一家证券公司的总经理助理。
下班回家,这是我上班后每天的定律,可是我的那位老板却让我给他送一份文件到一间夜总会,我答应了,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这不像原来的我,可是有人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吗?
不想见的,今晚全到齐了,如果知道他让我送文件去给谁签,我就算死也不会走进那个房间。
“哟,真巧。”那噩梦一样的声音,熟悉,厌恶,丁益蟹你怎么不去死?
还有他那一如既往的冷漠和身边淫荡的女人。他甚至不愿正眼看我,丁孝蟹我也不想看见你,心里想却不得不强撑即将崩溃的心。
丁益蟹似乎并不想放过我,当我将文件递过去时,他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文件掀翻在地,用脚踩住,嚣张的说:“跪下来捡。”
他没有制止他的弟弟对我的羞辱,这就是那个承诺给我一切,却先给了我眼泪的男人。
“丁老板叫你捡你捡拉。”我的那个胖老板,竟然容许这一切。
“我不干了!”我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朝丁益蟹泼了去,我没想到后果,也没想到他也会毫不留情站起来就给了我一巴掌,重力在我脸上留下了长长的印记,然后在我抬头,和丁孝蟹。
相对而视的时候,忽然忍不住苦笑……当然,那是无声的苦笑,我抹去嘴角的血迹,挣扎不开的笑容。
“你今天还能活着,还敢这么嚣张!”他说,我站稳身形,我可以心痛,至少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哭,我逞强的抬眼,扫过丁孝蟹,那一秒停在他脸上,没看错,那是相同的心痛感觉,我决意的回答丁益蟹:“谢谢你们的慈悲。”“好了。”他终于开口,不低的音调让结尾语音显得格外冷酷:“老二,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桑特意送了份礼物给你,出去收礼物吧。”
“是呀,妈妈桑说是好东西。”丁益蟹淫贱的附和让我想吐,不过他们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我身上了,而一起走了包间,走到了大厅中,顿时,大厅中,几十盏五光十色的灯旋转起来,让人晕眩,一分钟后,黑黑的幕布拉起,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被推了出来,小小的年纪就被浓妆艳抹,还穿着比基尼,不过这样也不能掩住她身上的清纯之气,她怯懦的站在舞台中央。
想必这就是所谓的礼物。
该千刀万剐的丁益蟹啊,她只是个小女孩,多看两眼,我竟然以为她是小敏。
“你给我下来!”我脱下身上的外套,立刻跑到了舞台边,想想,身后的那群人也应该被我吓到了,我抓住了女孩的手,将她生生的拖到了自己身边,将外套套到了她身上,仔细看了看,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小敏。”我直接叫出了这个名字。
“死女人!我看你是还想在死一次!”丁益蟹毫不留情的将我从身后拉住我的手臂,将我扔倒在地上,我晕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还是一间私人病房。
我可没有钱住在私人病房里,我下床,打开门,一贯冷漠的脸就出现在了面前,“醒了?”他问我。
我谨慎的看着他,昨天没摔死我,今天还要来个加时赛?
“回到我身边,方婷。”他竟然说的是这句,还不如直接摔死我。
不由分说的将我抱进了怀中,我甚至感觉到呼吸困难,咬死他吧!他的脖子就离我的嘴唇不到10厘米,我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直到感觉到血腥已弥漫进嘴里。
下午,我就被送进了精神科。
从我被关进这间四面都是白墙只有一个窗户的小屋子后,他几乎每个礼拜会来两次,从来未和医生失约,我站在铁窗户前看着那棵大树飘下的每一片树叶,他站在我身后,隔着玻璃铁门,我很平静,他很安静。
“我现在看见你就很害怕。”我说,“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疯狂的想在现在的他身上找到些以往的影子,温柔或者坦承。
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回头,我们都保持着我们原有的姿态,那让我们更加的焦灼,我接着说:“我求求你不要管我,就像你要我死一样,当然,我也该死。”
丁孝蟹你已经注定永远无法触碰她。
伫立一旁的他默默的低下了头,眼底悄然闪过一丝黯然之色,说:“以前的,忘记它,今后,你就是我丁孝蟹的女人。”他说得霸道而柔和。
我轻轻的颤抖起来,我已经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方小姐,你见天可以出院了。”
“我不要出去!”我死死纂住床边的铁窗,脸色发白,朝着他们企求:“求求你们,不要让我离开这里”
“求求你们了!”
“对不起,那位丁先生已经派人帮你办理的退院手续。”
说完,他们就走了,留下我,恐惧让我瑟瑟发抖,我想摆脱他,可是没人能帮我,我埋下头,片刻,我终。
于想到了一个人,他。
我呆呆的站在医院门外,提着行李,对面就是他,他向我微笑,我看得出那丝笑是他挤出来的,又是怜悯,丁孝蟹,你的笑怎么那么的可怕?
此时,刚好,他的车也到了我面前,我毫不犹豫的钻进了面前的车里,他诧异的站在那看着我关上车门,我躲进了车里,“求求你开车!”
何嘉杰,我唯一能想到的人。
我家楼下,车停了,我没有立刻开车门下车,我知道他想问我一些问题,我等着他的提问。
“你和丁孝蟹私下认识吗?”
果不其然。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见我不回答,又问:“除了他和你们家的这件事有牵连外,你和他有另外的关系吗?”
“你是警察,你应该知道,他家和我们家认识的,我认识他又有什么问题。”我急躁的回答他,身体和表情同时变得僵硬,无法动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如同一发冰冷的子弹,精准地命中我的要害,戳开我的伤口。
“可是他不应该出现在医院门口,我是担心你有危险。”他说,我看着他,眼里流露的担心不是假装的,我没有说话,拉开了车门,“他为什么会出现那是你们该弄清楚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不过还是很谢谢你。”
清晨山间小道旁的石凳上。
“惠玲啊,你说婷婷她是怎么了,跟着回家多好啊,非要回那里。”丁蟹一副痛心样,可他从未清楚的看清坐在他身边罗惠玲的表情:“惠玲你说,婷婷是怎么了?家里搞成这样,我作为长辈,很应该照顾她的。”罗惠玲呆呆的看着他,傻傻的冲他一笑,说:“你们不要去打扰她,叫你的儿子们也不要去打扰她。”
她的神情很担心,但却总得装出神经质,眉宇间的变化却让她又变化了语气:“我们不强求人家。”她极力掩饰住刚才流露出的担心。
“你说得对!”丁蟹一下坐起,“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啊,孩子们也很听话。”
方婷无法找到生活的方向,她变得沮丧变得胆小变得畏缩,一天到晚的躲在屋里,不见阳光,他甚至开始觉得一切都无所谓,最好就这样死去。也不知道自己躺在床上多久,等待死亡但是却仍然有力气下床走进厨房,她打开了煤气,静静的坐下,双手抱腿,安静的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
直到慢慢的闭上眼睛,全身一软侧卧在地上,那刻就像一切都过去了。
“求求你们别救我!”
“让我死吧!”
又是熟悉的救护车,熟悉的警笛,手术室中熟悉的味道,方婷在迷糊中又被推进了那条狭窄的长道。
何嘉杰站在门外,望向手术室,他实在不明白是什么让她如此轻视生命,就算是家人的厄运,也应该坚强的活下去,是什么让她一次次面对死亡毫无畏惧?
方婷站在十字街头,烈日下她的眼神茫然无措,她连自己怎么会走到大街上都不知道,人很少,车却不时的从她身旁驰过,就像一阵风都能将她带走,她是彻底的失去了方向,“姐姐,姐姐。”
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声音,但很明显那个声音越来越靠近她,直到一只手搭在了她肩上,纯纯的一声:“姐姐。”
一时间又让方婷的眼泪噙在眼睛里,心里期盼着那是妹妹,等转身,却发现是一个陌生人,“你是谁。”
小姑娘不高,和她差不多,除了脸上的稚气就是洁净的笑:“那天在夜总会里,还记得吗?”
原来如此,方婷不想记起那晚的一切,她嘴角略动动,说:“不记得了。”说完,想走,却又被她拉住,“姐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原来那晚方婷晕倒后,丁孝蟹将她抱起,也顺便说了一句,让她以后呆在前台做接待,才免了陪丁益蟹的那一夜。
方婷想回家,可她却跟在自己身后,直到跟进了家门,方婷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也无送客之意,她太孤独了,这些日子里。
“姐姐,我叫阮岚。”
“哦,很好听的名字。”方婷背对她,倒上一杯水,却迟迟不肯转身,心中有话想问,阮岚见她迟疑,先开口说:“姐姐,今天在街上见到你,我只想说声谢谢,没有其他的,你不要害怕。”
“我的样子真的像在害怕吗?”方婷转过身,将水递给她,确实是的,脸色苍白神情更是无力,阮岚摇摇头,说:“其实刚看见你的时候我也不太敢上前叫你,本来像我这样的人,又是在夜总会那种地方。”说到这,她脸色变得有些羞愧,方婷也在这时看到了她脸上的纯真无暇,她身上表现出的的一切确实不应该是在那种地方出现,心也生出了一丝怜悯,她坐在了阮岚身边,说:“不要在出现在那几个人的面前了,他们很可怕。”方婷眼中流露出的恐惧让阮岚不懂。
这时,门铃响起。
当打开门,门外是陈滔滔提着行李站在那,方婷拉开了铁门,“你怎么来了?”
安静的露天公园中,一切都平静,彼此而坐的两个人,陈滔滔试着去她苍白的脸上寻找些什么,他也不会去问什么,因为问候也许会挑开伤疤,他只是很鼓励的将他的一手搭在她肩上,方婷却在这时忍不住,情绪在一刹崩溃,她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很彻底的将眼泪和悲伤暴露在了陈滔滔面前,她哭泣,甚至失声,喘不过气,直到哭不出来,陈滔滔搂上她的腰,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方婷却无力的伏在他肩上,“我该做什么来让自己觉得我不那么该死!”
陈滔滔深呼一口气,说:“婷婷,你应该找到生活的方向,如果一个人连死的勇气都有,那报仇对他来说算什么呢?”
中环一幢高楼下,出租车停下,陈滔滔下车打开车门,拉着方婷走了进去,上了电梯……
一套还没装修的办公室,很大,陈滔滔推开门,他笑着说:“我租下了这里,需要人手。”他看向方婷,“来帮我,婷婷。”
丁家,丁孝蟹走出卧室走进吧台,倒了杯酒,这时阿成走了进来,说:“孝哥,方小姐现在在家,不过很少出门。”丁孝蟹嘴角略带弧形,他也不明白是为什么每天叫人跟着方婷,而敢靠近,“我知道了。”
转身离开时,阿成又转头问:“孝哥,我去把方小姐请回来吧。”
他不语。
“孝哥,对付女人,兄弟们有一套,绝对不会伤害方小姐的。”
丁孝蟹抬眼,“抓她回来之后呢?”
阿成见丁孝蟹脸露不悦,止住了话,低头,丁孝蟹却在这时走到他面前,肃脸说:“别去碰她。”话很轻,意却重。
“明白了,孝哥。”
清晨,方婷站在玻璃镜前,她披散着头发,一脸倦容,但是很久了她都未这么早起床,玻璃窗外透进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刺眼而舒服,她是太久没有享受到阳光了,她束起了头发,对着镜子说:“方婷,站起来,好吗?”
很久,她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露出久违的笑,坚定的点点头:“站起来!恩!”
楼下,方婷正准备拦车,这时何嘉杰不知从哪走了出来叫住了她,见她脸色红润了不少,他有了几分放心,将手中的几包塑料袋交给了方婷,说:“医生说你几天没去拿药了,所以给我打了电话。”
“谢谢。”方婷接过药,她很感激他,可是每次都无从报答,“何警官,谢谢你三番两次的救了我。”
“不用谢,算是应该的。”他很谦虚,却更让方婷不好意思,“方小姐,其实对于你的事,我感到抱歉,做为警察。”
“没关系。”方婷点点头,“何警官,赏脸今晚吃个饭吗?”
总经理助理,是陈滔滔给方婷的职位,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方婷就像找到了某种力量支持自己走下去。
“感觉怎么样?”陈滔滔走了进来。
“很好。”方婷淡淡一笑:“谢谢你。”
“婷婷,放手去干!”陈滔滔向她束起了大拇指:“你不是他们,你不能用下作的手段去报复,但是你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去为你的亲人报仇。”他将胳膊下夹着的杂志放在了桌上:“丁家的公司上市了,你有了机会。”方婷瞄了眼杂志,他们的傲慢与得意全写在了他们的脸上,“我从未放弃过这个念头。”她说得冰冷,不同于以往,字字的恨。
傍晚的晚餐,方婷特地跑回家换了件粉色的短连衣裙,见到她后何嘉杰对于自己的随意打扮,感到抱歉,“我是不是也应该去换一套正式点的服装。”他浅浅一笑,看着方婷的意思,方婷本想破费一次,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配合,但是又被他的简单所感,所以也就没什么,说:“我可以迁就你。”
最简单的一间大排挡外,他们轻松的交谈,何嘉杰才发现,以前那个总是颓废寻死的女孩今天却像换了个人,而他相信今天的这个女孩才是最真实的。
“如果今天我穿的是西装,你还会带我在这来吃吗?”何嘉杰似故意的问,方婷不急不恼的回答,“恩,我想想,也许吧。”
“还也许?看来因为今天我的穿着,让我错时了一顿大餐。”他幽默的说,方婷一笑,却在不经意间对上了他的目光,却赶紧收回,说:“你救了我不止一次,所以我绝对不会吝啬到只请一顿。”
话完,大家大笑起来。
阮岚,越南难民,长久的居住在望石门难民营中,家里在越南也是殷实家庭,只是战争毁掉了一切,和母亲艰难的来到了香港,一年前母亲被几个所谓同乡强奸后羞愤自杀而死,此后,她就逃离了那里。
她辞去了在夜总会的工作,报名参加了新秀歌唱比赛。
禾泰投资公司,陈滔滔表现出的急噪似乎比方婷更多,他建议弗兰克先收购五蟹集团也有意收购的一间电视台,但却被方婷阻止了,他不解,将她拉到了办公室。
“你是怎么了?”陈滔滔问她。
方婷却一直摇头,甚至表示不屑:“我拒绝跟着丁家脚步走,我要报仇,可我明白,我们现在的资本没有能力跟他们斗,所以我们不要把钱丢大海里。”
陈滔滔静下心,问:“对不起,我急了。”
方婷无所谓的一笑,说:“没关系,滔滔,如果你相信我,我们把钱拿去买地。”
“买地?”
“对,买地,那才是最之值钱的,那对我们以后是非常有用的。”方婷明白,要报仇,对丁家的人要个个击破。
“怎么样了,在干什么呀?”何嘉杰电话中问,方婷办公室中的电话每到下午4点都会响起,一定会是何嘉杰。
“准备下班了。”方婷回答,她有时会渐渐发现自己依赖着他,可能那是从他出现之后吧,很矛盾的心情,让她接受:“SIR有什么吩咐啊?”
“上次你请我吃大排挡,这次换我回请。”
方婷停顿一下,说:“时间,地点。”
电话一放下,陈滔滔又进来了,问她到哪去吃晚饭。
这次是一间优雅的餐厅外,方婷的到来让第一次穿上西装的何嘉杰略感觉到了紧张,在看见身后跟着的陌生男人,更是扫兴。
“不介意我多带个人来吧。”方婷下车便问,何嘉杰只能点头应声,“没关系。”
用餐时,方婷与陈滔滔的谈话始终让他无法插话,只能喝着闷酒。
“那这个计划,你跟进吧。”陈滔滔风度飘飘,何嘉杰却穿着西装都那么别扭,方婷却时不时的跟他相对无语。
“好的,我会办好它的。”方婷也不是真的与他没话,只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也明白他今天放弃他的休闲装扮是为了谁,可是陈滔滔的健谈却让她没时间去理何嘉杰,直到何嘉杰走向前台,结帐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餐厅,她才明白了自己的怠慢,也慢慢的想起了他的可爱,还有正经。
“SORRY。”方婷止住了陈滔滔的络绎不绝:“滔滔,如果我现在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不会介意吧?”
陈滔滔不知所云,在看看对面的空位,顿明白了,“我以为我可能有机会,从香港到美国,在从美国回香港,没想到总是差一步。”
方婷细腻的心明白他的话,可是却没办法无视何嘉杰,“我有一段时间真的,就像没办法生活下去了一样。”她说,说得你以往轻松了很多,不在压抑,“那时侯没人帮我,我唯一能想到,愿意帮助我的只有那个傻大个。”
“明白。”陈滔滔喝了一口酒,拉起方婷的手,将她拉起,“去吧。”
方婷走后,他又点了一瓶酒,不烈的酒,就像回美国后每夜想念她时喝的一样。
维多利亚港,男男女女亲亲我我,唯独只有他走在他们之间,他扯下领带,握在手中,走着走到了卖臭豆腐的摊边。
“警官,又来查案?”小摊老板问。
他没回答,只是说:“两块,多辣椒。”
“好咧。”
“多要一块,少辣。”方婷早已站在了他身后,一步上前,并排他而站:“走了,也不打个招呼。”
“不想打扰你们嘛。”何嘉杰心里惊讶万分,她竟然追了来,表面还是保持一惯的冷漠神情;“你们说的,我也听不懂。”
“没关系啊,现在你说你懂的,我听。”方婷柔美的露出微笑说。
她想她可以接受一个完全跟自己不同的男人,他很好,总是穿着皮外套,衣领上翻着白毛领子,戴着AO眼镜,给人很严肃的感觉,但是跟人亲近后却有着说不出的亲切。方婷站在窗前,看着他离开时的背影,他不舍的望了几眼,而自己却在他抬头时怯懦的躲在窗帘后……
深夜。
“老大呢?”丁益蟹从厨房走出来,嘴里还吃着东西,丁旺蟹看着电视,双腿盘在沙发上,盯他一眼,说:“老二,你以后不要给老大介绍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好不好啊!”
“怎么了?”丁益蟹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自然是无辜状,丁利蟹看着电视自言自语说:“你找些那些女人来,只会让老大更想方婷。”
丁益蟹似乎明白了点,大声说:“我故意的,你们不觉得那些女人长得跟方婷很像吗?长头发,清纯,身材也很好。”
方婷家楼下,丁孝蟹将车停在大树下,走出车,靠在车前,点燃一只烟,看着它慢慢燃烧,然后猛吸一口,再轻轻地吐出烟雾,在抬头看看未熄灭的灯光,时间过得很慢,可他却还是离开,依然不舍的打开车门,不料身后……
“站住!”方婷提着一些日用品站在他身后,当他转身时,依然是她憎恨的双眼,丝毫没减少的仇恨:“来看我死没死?”她轻松的说出这个字,丁孝蟹尴尬的脸上顿然难堪,他没说话,只是把车门拉开了:“方婷,你可以恨我,但是……”他始终说不出下句,方婷更加咄咄逼人,她走近他,指着他说:“我已经离你那么远了,求你放过我!”她眼中含泪,咬着嘴唇指着自己的心,说:“这里,已经没地方了。”他不明白,她指着自己的心,那是什么意思?
“这里已经没地方让你伤了,因为那些伤还没有好。”
说完,她转头就走了,只能看见她的背影,望着她越走越远……
阮岚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她忍受着别人无理的嘲笑,仅仅是为了还在越南的弟弟,她参加了电视台举办的一场选美比赛,现在作为决赛选手住在电视台内,可是常常因为自己是外乡人的关系,受到其他选手的嘲笑和刁难。
“你这么练,是不行的。”
在厕所的转角门外,方婷见到躲在过道一人练习的阮岚,她其实在那驻足了很久,看这她一遍遍努力的练习上台需要的口音,她还是忍不住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姐姐?”她又惊又喜立刻从地上站起来,顺便将手中的字典藏到了身后:“你怎么会在电视台里。”
“我有工作嘛。”方婷露出微笑,慢慢走到她面前,将她身后的字典拿到了自己手中,说:“你是在苦恼自己的口音,字典能帮你什么呢?”阮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也红了,方梃见她这样,又觉得自己实在不该进来弄得彼此尴尬,又说:“我看了你在电视上的比赛,很不错,得冠军也很有希望。”
她转移开话题,阮岚也立刻轻松了不少,说:“谢谢姐姐。”方婷见她的神色总是带着小心翼翼,她也明白一个人在陌生地方的难处,说:“我在香港也没有亲人了,你也是一个人,你搬来我家吧。”
电视台外停车场里,方婷坐在车里,她眼睛死盯着保安手中的报纸,直到看到报纸,她才意识到她还有亲人,罗惠玲,自己的母亲竟然要跟丁蟹结婚了,偌大的头版—奇迹!方进新案相关人20年后竟在续前缘。
她打开车门,跑到保安面前,重重的推开玻璃窗,扯下报纸,狠狠的将它撕成了碎纸片,“你是什么人啊!怎么抢我报纸!神经病!”保安骂着,方婷一转眼,怒眼瞪着他,可怕极了,她将皮包拿出,将包里所有的钱全丢在保安的桌上。
清晨的山路。
“玲姐。”方婷从树后偷偷走了出来,罗惠玲转头见她,立刻上前将她拉到了树后:“你怎么来了?”
“玲姐,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吗?”方婷像一个小孩一样哭红了眼睛,“跟我走吧,玲姐。”她摇头,苦难却在脸上挥之不去:“玲姐不能跟你走,你看见了吗?她回望身后的两个保镖,玲姐走不了的。”
“婷婷好好活下去!”她拉紧了方婷的手,苍白冰冷的手抚过她的脸旁,捋起眼前的发丝,顺着方婷流泪的脸将它顺到耳后:“有玲姐在那个疯子身边,他们就不会伤害你。”
“可是……”方婷还是死力的拉着她,罗惠玲推开她,“走啊,婷婷,你还有很多事要做,报仇,知道吗?报仇啊!”
塞拉利昂与利比里亚交界,群山中,丁孝蟹一身黑衣短袖短裤,戴着黑色墨镜坐在飞机上,眉头沉重的皱起,看着窗外。
此时香港,丁蟹拉着罗惠玲,拼命的叫她换上婚纱给他看,罗惠玲却艰难的推塞着,这倒引起了丁蟹的怀疑:“惠玲,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结婚没有请婷婷不开心,这也对,她是你现在唯一的亲人,毕竟是亲手带大的,要不我叫人去请她来。”
“不!”罗惠玲阻止他,恳求他:“求求你,不要去骚扰她,只要你不去骚扰她,我现在就换给你看。”说着,她拿过丁蟹手中的婚纱走进了试衣间。
一条狭长的跑道,飞机摇晃着停稳,丁孝蟹走下飞机,立刻就有两个军人样的白人将他按在了坦克上,开始搜他身,他镇定的任他们搜索,说:“我想见莫斯司令。”
“司令已经等你很久了。”其中一人说。
跑道后的一群帐篷群里,从中间帐篷走出一位两鬓斑白但身体健壮的男人,叼着雪茄走了出来,迎上丁孝蟹。
“丁先生,你来了。”他就是这片地区的英驻塞拉利昂最高指挥官,丁孝蟹也迎了上去,“好久不见,莫斯将军。”
香港,丁蟹和罗惠玲的婚礼正在筹备中,夜晚,她坐在卧室中,悄悄握着那枚属于她和方进新的戒指,在过十几个小时,老天连她这点小小的幸福都会夺去,“惠玲,惠玲。”
此时丁蟹又闯了进来,吓得她将手中的戒指掉落了下来,丁蟹立在那里看着她,在看看那枚戒指,罗惠玲心惊肉跳的向他摇着头,“不要,不要。”
可是丁蟹还是快她一步拾起了戒指,他痛苦万分的将戒指拿在手中,说:“惠玲啊,你还在想着他?”
“不是,不是。”罗惠玲向他解释着,可眼却不离戒指,她是那么珍重它,她伸出手,在次恳求他:“把戒指还给我,求求你!”
“不是这样的,我也不能还你。”丁蟹举起手,将戒指狠狠的丢的出去:“它害了你一辈子。”
罗惠玲侧身望向窗外,随即泛红的双眼看向丁蟹,“你这个疯子!”
丁家大门外,方婷久久的站在那,看着大门内的灯火通明,想着母亲的痛苦,想着一切能想到的,可就在这时,墙内却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她快步跑到大门上,透着铁花间隙看进去,罗惠玲正趴在地上寻找着什么,而一旁的丁蟹却站在她身后,不停的说着:“惠玲,难道我们20年的感情还不如一枚戒指吗?”
他唉声叹气,让一旁的方婷听着都觉得恶心,他又说:“方进新害了你一辈子。”
“害我的不是他,是你!”罗惠玲突然站起来,指着他,“丁蟹,你永远是对,你就需要别人认为你说的是对的,然后你就可以毫无负担的害完一个又一个,进新是这样,方家的那些孩子也是这样,你知道吗,你对不起方进新,你们丁家对不起方家,你们害得他们家破人亡,你还是觉得自己是对的,你是个神经病!”
丁蟹低下了头,他摇着头,叹息着,他将那枚戒指从衣袋中拿了出来,“唉,我知道了,你原来还是在替我赎罪,因为我害死了进新,所以你到现在还在替方家说话,我终于明白了,惠玲,你是爱我的。”说完,罗惠玲抓了他的手,说:“是呀,我爱你,我爱死你了,把戒指还我!”她死死的想掰开丁蟹的手,可是丁蟹并不打算将戒指还她,他大力的一甩,本想甩开她,没曾想竟将她甩进了一步之远的游泳池中,此时戒指也掉落在花土中,丁蟹上前,罗惠玲面朝下,毫无反应,她漂浮的身体下又冒出血来,在看看池边的那块不起眼的石头上,也满是鲜血。
他呆呆的站在池边,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唯有方婷预感到了不妙,她拼命摇晃着铁门,拼命的叫着:“妈妈!妈妈!”
可是这时一双大手有力的堵住了她的嘴,是他!
他命令司机打开了大门,又紧紧的锁上了门,将方婷拖进了花园,然后把她狠狠的仍到了泳池边,她抬头,对上他的眼,那一刻,丁孝蟹知道此时应该是她最痛的时候,丁蟹傻傻的坐在池边,嘴里喃喃说:“惠玲,我害了你啊。”丁孝蟹他永远是冷静的,以至于让人觉得冰冷,他命人将丁蟹送回房间,又让人将罗惠玲的尸体打捞起来,送往殡仪馆,唯有方婷一直在他身边,就像失去了魂一样的坐在池边,“看见了吧,我就是这样。”丁孝蟹站在她面前,说,“一条人命在我面前就像只蚂蚁,我根本不在乎。”他说着,方婷听着,她在他面前发抖,不敢动弹,不敢面对,不敢醒来。丁孝蟹看着她这样,他蹲下,手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昂起,说:“不要指望报警去伤害我的父亲,没有用的。”
“你会有报应的!”方婷终还是缓缓开口。
“我不在乎。”丁孝蟹却在话完之时,给了方婷一巴掌,随后站起,指着地上的方婷,说:“你无法改变我,以前现在,都无法改变,就算你像罗惠玲那样死在我面前,也无法改变我!”
“阿成!”他喊着,“带她去客房,直到葬礼结束。”
方婷恨死了以前无知的自己,她始终相信人原本是善良的,可是今天她却完全相信魔鬼的存在,她在窗边,看着刚才还在准备的彩色气球变成了两个大大的白色灯笼,她明白,她无力去改变,自己实在太渺小,在那个强大的男人面前,她就像只随时都能任他宰割的猎物。
书房中,丁孝蟹一扫刚才的紧张和阴霾,聚集起自己的三个弟弟,将两袋黑色小包从皮箱中取了出来,小心的打开小包,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原来是上百颗钻石原石,看得三个弟弟眼睛发光,丁益蟹拿起一颗,赞叹着:“真漂亮。”
“老大,真划得来,500万美金买了这么多,那些英国佬还真舍得。”丁旺蟹用贪婪的目光盯着它们。
“我想好了,现在我们还有很多现金,我决定开一间五蟹珠宝公司,卖这些钻石。”丁孝蟹抽上一口烟,指着丁利蟹,“老利,你来办。”
深夜,方婷蜷缩在衣柜旁,她在害怕,这时门被推开了,他走了进来,打开灯,走到方婷身边,他用久违的温柔问她:“回到我身边吗?”他又以同样的姿势蹲在她身边,可不曾想方婷的巴掌迅速的向他扇去,没力的手,对他够不长伤害,他阴阴的笑着,“你应该在用力点。”
“我曾经以为,如果只剩下一个人可以相信和依靠,我会选你。”方婷冷冷的直视着丁孝蟹的眼,眼泪依然在他面前不争气的流下,丁孝蟹纹丝不动,他知道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疯子,而发生在他们间的伤害只是在加速彼此的死亡。
“你也是我曾经以为可以爱一生的女人。”他很不客气,眼里的怜悯一闪而过,沉默而冰冷是他们彼此给对方的,也许爱恨也在那一瞬,他拉起她,将她狠狠的扔到了床上,“现在,你只是一个即将被丁孝蟹享用的女人。”丁孝蟹靠近她后,用力的将她的双手扣住,他凑近方婷耳边,“我会让你欲仙欲死的。”
“我会杀了你的!王八蛋!变态!人渣!”方婷嘴里大骂,却眼看着自己衣服被丁孝蟹一件件剥掉,正在这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随后敲门声响起,是丁利蟹站在门外,“老大,不好了,老爸出事了。”
谢天谢地,丁利蟹救了她。
丁家三楼的一间小阁楼里。
“惠玲啊,不是我害死你的啊”丁蟹望着天花板,整个人就像个智障,嘴里喃喃自语:“你不要来找我。”直到丁孝蟹进来,他才稍微回过神智,拉着儿子,“儿子,惠玲是爸爸亲手推进游泳池的,爸爸不想坐牢,爸爸在也不想坐牢了!儿子,救救爸爸!”丁孝蟹微笑着扶起了他,将他扶在了靠窗边的小床上坐下,说:“老爸,玲姐是生病死的,怎么可能是你害的呢?”他用阴险世故的眼神安慰着父亲,“你是太想玲姐了。”
“不是。”丁蟹被他的话弄得晕头转向的,“那个,惠玲生的什么病。”
“她自己神经病跑出家门心脏病发,关你什么事。”他利落的回答,又指向了身旁的丁利蟹,“老利可以做证,是他送罗惠玲的尸体去的殡仪馆。”
丁蟹此时的神志已经很不清楚,在被丁孝糊弄下,还真信以为真,丁孝蟹放开他的手,“你好好休息,我们会办好葬礼的,不用担心。”
离开房间,丁孝蟹在二楼停下了脚步,对身后的丁利蟹说:“罗惠玲?”丁利蟹明白他的意思,上前说:“烧了。”
丁孝蟹又说,没有过多的表情,“把方婷放了,把骨灰和死亡证明给她,让她滚!”
习惯真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很多少事在习惯后就不会在害怕,甚至是亲人一个个离开自己,殡仪馆里除了阮岚在帮忙方婷料理一些杂事外,安静得可怕,连方婷都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她在也没有眼泪可以流,只有刀割的伤口在疼,只有铭记仇人的名字才能让她清醒。
很久后,终于有人来了,一束白色的菊花,鞠躬行礼后他径直走向了方婷挨着她坐下,“节哀吧。”何嘉杰抓住她的肩膀,暗淡的眼神中有着丝丝暖意,方婷望他时,心里隐隐的有一道伤痕划过,她开始憎恨所有的男人?她也不知道,也许只为自己不再受到伤害,她开始封闭自己的心:“谢谢,能让我安静的送母亲走吗?”
这年深秋后的第一个圣诞节,方婷应该也会在办公室度过,这已经是她在这里度过的第三个圣诞节,其他人都早早的下班,她只有一杯咖啡陪她,可外面阵阵圣诞乐曲仍会勾起她童年的回忆,那是有家人的日子,她放下杯子,拿起大衣,走出了公司……不知不觉,她已经一个人走了很远,街上所有人都好象很快乐,他们在圣诞树下唱啊,跳啊,唯有自己无法融入进去,只能在别人最快乐的时候退出来,悄悄的走开……方婷束起大衣领,双手放进衣包里,风还是阵阵的吹来,她走在街上,一切跟她无关,她只是在欣赏别人的快乐。
“小姐,赏脸跳只舞吗?”
突然从她身边跳出来一个假面骑士向她邀舞,方婷却没有理他,可他还是不肯罢休,继续跟着她的脚步追上去。
“或者你给我一个笑容,我就离开。”
方婷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我认识你吗?如果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为什么要笑给你看?”她严肃而冰冷的说着,假面骑士低着头,解开了系绳,“好久不见。”方婷征征的看着他,何嘉杰。
“是啊,好久不见。”方婷迷茫中回答,何嘉杰对她永远透着暖暖的笑意,说:“你过得好吗?这几年。”方婷点点头,算是回答了,是呀,这几年,她过得实在太好了,在别人眼里简直就是成功,她已是公司的总经理,她认识了很多有钱有势的男人,她追逐着名利。
证交所一年一度的慈善拍卖晚宴,方婷选择了一条紫白色秀花短旗袍,她站在陈滔滔身旁,游刃有余的跟所有人招呼,今天拍卖的是一条镶嵌了1200颗克拉钻石的项链,每个人都围在这条项链旁边观看,闪耀夺目的钻石吸引着每个人,连方婷都在向它靠近。
“每颗钻石上都有血腥,而它们却是女人们的最爱,这足以看出女人是多么残忍。”其中一人说。
“而大多数的钻石都是男人送给女人的,这是不是说,是男人让女人变得残忍。”方婷摇晃着杯中红酒,在灯光的映衬更加抚魅动人,她的话让所有人的眼光向她投去赞许。
身后,陈滔滔拉住了方婷的手,笑说:“你知道这条项链是谁的吗?”方婷满不在乎的回头,对着他莞尔一笑,“知道,他们今天没有来吗?”
“我就喜欢你这样。”陈滔滔接过她手中的酒杯,搂上她的腰,将她带入舞池:“丁孝蟹明天结婚。”
方婷不吭声,只是垂下了目光,陈滔滔又说:“婷婷,这几年你太胆小了,丁氏一天比一天强大,而你还是无能为力。”
“不要定时提醒我丁家是我的仇人,这个我早就记在心里,不要老是由你来提醒我。”方婷放开了他的手,走出晚宴会场……
这几年,方婷身边还有阮岚,她当阮岚是妹妹,而阮岚依赖她。
夜晚的某间小食店。
“姐姐,今天导演说会把我的戏加到20集。”阮岚现在已经是个电视明星了,看着方婷若有所思的神情,阮岚没在说下去,而是将馄饨面推到了方婷面前:“姐姐,你的面。”
“谢谢。”方婷这才将心绪抓了回来,很抱歉的看着阮岚:“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
“姐姐,你怎么了”阮岚摸摸她的额头:“是生病了吗?”
“可能是太累了,明天我还要去澳门。”她淡淡的说。
深夜时下起了雨,空气变得又湿又冷,尖锐刺骨,丁孝蟹坐在阳台上,一本圣经,半只雪茄,这是他今晚的全部,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澳门,圣修斯教堂外十字架下。
“我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所有时间。”
方婷与他相对而坐,两人双手搭在彼此的肩上,她黑眸投入的看着他,灿烂的笑靥好象只为他而开:“我也是。”男人叫蒲羽正,澳门最大赌场新世界老板的长子,样貌英俊不凡,幽默风趣,很懂得方婷的心。
“看什么呀?看得都傻了。”
他笑了起来,嘴角牵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你真漂亮。”
“第一次见面你也是这么说的,这么久还是漂亮吗?”方婷有点调侃地瞥了他一眼。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最漂亮的。”
他歪下头打量了方婷一遍,说:“今晚的新娘都敌不过你。”
澳门总督路一幢被棕榈树包围的白色别墅内,新娘端坐在梳妆台边,新郎站在她身后,他双手紧牵着新娘的手,“羽儿,你很紧张?”
“是啊。”她就是丁孝蟹今晚要娶的女人,乖巧,顺从,美丽,很多的优点,主要的是她有一个有权有势的家世,她是澳门最大赌场新世界老板的独女,蒲羽儿。
新娘紧张得手心出汗,还好有他在身边,“孝,如果以后我做了你的妻子,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一定要原谅我,好吗?”
“我还没见过,还没过门就急着向丈夫要原谅的。”丁孝蟹温柔的将她的脸捧在手中,轻吻于额头:“那得看什么事?”他像在耍弄她一样的邪邪一笑。
“讨厌。”
夜晚,接她的车准时出现在了酒店外,今天她很特意的挑选了她最喜欢的颜色,一条白色V领长裙,上盘的长发上插着一只细长的坠满碎钻的玫瑰花型发簪,吸引得蒲羽正看了好一阵才发现他还未给方婷开车门。
“又看傻了?”
蒲羽正回神后轻拉住她要上车的身体,拉上后朝自己身前一搂,挑逗着在她耳后说:“如果你敢穿成这样给其他男人看,我就杀了那个男人。”
“先杀了你自己吧。”方婷转头,欲近又远的靠近他的唇边,就是不让他吻到,然后迅速的上车,关上车门,蒲羽正心里一阵失落,他心里清楚,这个女人必将一辈子影响着他的生活。
宴会开始后,蒲羽正才带着方婷到来,一下车方婷就感觉到蒲家在澳门香港的势力,几乎澳门香港数得出的名人政要全都有出席,很奇怪的是,蒲羽正竟然没让她先见他的妹妹,今晚的新娘,而是直接将方婷带到了他父亲的面前。
“爸,我的女朋友。”
直接的介绍,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吃惊。
“哦。”一位慈祥的老者端详着方婷,随后露出和蔼的笑容,说:“我认识这位女士,连续10周财经杂志的封面人物。”
这话到让方婷有些吃惊了,她说:“蒲老先生也会这么注意新人。”
“作为我儿子的女朋友,委屈你了。”蒲老先生拉起了她的手,认真又有些玩世不恭的说:“我是不指望自己的儿子了,只希望他给我找的不是那些胸大无脑的女明星,今天总算是给我了一个惊喜,一个有头脑又聪明漂亮的女孩。”
“那当然,请相信你儿子的眼光。”说着,他还很小气的将方婷的手从自己父亲手中拉回,紧握在自己手中。
9点正,婚礼乐曲响起,新郎牵着新娘的手缓缓的走了出来,不出意外,他看见了她,她站在人群中观礼,甚至鼓掌,又不时的与身旁的蒲羽正窃窃私语,看似很亲密。
“你妈妈怎么没来?”
“我妈不会来的。”蒲羽正回答,他微昂起下颌,“蒲羽儿不是我妈生的,她妈是我爸的小老婆,只不过早死了,老爸也一直没把她接回回家。”
“原来是这样。”方婷点点头,一脸与她无关,丁孝蟹你也只不过娶了一个小老婆的女儿罢了,方婷在心里嘲笑着他。
“恭喜你羽儿。”蒲羽正牵着方婷的手走向了新娘和新郎,她照着蒲羽正的样给新娘一个拥抱:“恭喜你,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
“谢谢你,你就是大哥的女朋友吧?”蒲羽儿问,一旁的丁孝蟹还是未有过多能让人感觉不妥的表情,方婷只是一瞟眼,心还是缩了一下,有点紧张。
这时,蒲羽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拉起蒲羽正,说:“大哥,你以前的同学来了。他说想见你。”
“是吗?”
说着,蒲羽儿拉上他朝里屋走去,原地只剩下丁孝蟹和方婷,他趁着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了走进屋新娘的身上,一把抓住方婷,将她拉进了长满蔷薇花的回廊中,在那里只有依稀的灯光透进来,照在他们脸上。
他们的脸忽然靠得很近,她的眼睛与他的眼睛,近在咫尺。
“方婷,你让我刮目相看。”
丁孝蟹明显是在说她身边百般献殷情的蒲羽正,方婷不以为然,她注视着他的眼睛,“原来你可以爱一生的女人,不只一个。”
他听了,于是,毫不犹豫的将身体朝方婷那里倾前,嘴里还说:“看来,你真是来者不善。”方婷猛然将头后仰,避过他的吻,他愕然,沮丧得脸色骤变……
爱情不过是人编来骗自己的梦,方婷大概也觉得他应该也是明白的。
“我们结婚吧。”蒲羽正没有在开口,因为他想知道是否可以换回期望的结果。
“不。”良久的沉默后是方婷断然的拒绝。
他心里一凉,“为什么?”哀求的话冲口而出,再也顾不了自尊与颜面。
“不。”方婷静默了一分钟,轻轻吐出的字仍是只有这一个。
“为什么?”蒲羽正问她,而方婷似乎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想法,不冷不热的说:“我没有结婚的计划,至少在今后的五年内。”
无心细想,蒲羽正继续问:“你是没计划还是觉得我还不够分量?”他脸色一沉,大为不悦。
两眼相向,方婷觉得可笑:“你不是又在吃什么醋吧?”蒲羽正微感困窘,移开目光,两人间一丝尴尬悄然升起。
“你下个月是不是要陪M£J的那个总裁去美国。”
原来如此,恰巧这时方婷的大哥大响起,她立刻接了电话:“嗨,荣先生,我知道了。”接完电话,方婷转头相向,说:“对,下个月我会陪荣先生去美国视察,那又怎么样?”
“不许去!”他用命令的口吻说,方婷微微一笑,说:“凭什么?”
蒲羽正被她的话伤到了,他的脸都僵住了,方婷继续微笑,眼神冷淡,她拦下了计程车,准备回酒店,临上车前,她对蒲羽正说:“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不要那么孩子气,至少让我觉得站在你身后能感觉到塌实和安全,可是你总是孩子气的去破坏一切。”
誓言?绝不是他羁留住她的借口,而爱她,才是他愿意服从的理由,蒲羽正深深明白她现在根本不属于他。
一天后,方婷回到了香港,她继续每天的工作,很快忘记了在澳门发生的一切。
“生日快乐。”正在她低头工会做时,陈滔滔捧着一束粉色玫瑰到她面前:“下班后的时间留给我可以吗?”
方婷收下了花,却拒绝了他的要求:“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有改变。”
陈滔滔不无苦涩的笑说:“OK,明白。”
下午,方婷接到了阮岚在片场打来的电话,说是片场有人受伤,连警察都惊动了,方婷不放心,连忙赶往了片场,结果却在那见到了何嘉杰,原来他就是来现场的警察。
方婷在确定阮岚没有受伤后,总算放心了,而她的到来也吸引着何嘉杰眼神对她的追逐,她大概也注意到了。
她主动上前向他打了招呼,“真巧啊。”何嘉杰对她的招呼显然是受宠若惊。
“是的,一个礼拜能遇上两次。”他和多年前没什么变化,依然酷酷的。
方婷面对他的笑颜轻松了不少,说:“还记得三年前的那顿饭吗?”
他低头收起手中的眼镜,笑着点头:“记得。”
“没吃完你就跑了。”方婷是太孤独了,她想有人陪,只想有一个单纯的人陪她过一个生日,陪她的人不是跟她纠葛着的男人们。
何嘉杰伸手挠着额头,耳朵羞红:“你还记得啊。”
“今天请我把饭吃完吧。”方婷直接的提出。
夜晚,三年前相同餐厅,他依然是着正装站在门外等候,方婷这次真的精心准备了自己,脱下职业装换上了她好久没有穿上的白色衬衫和米白色长裙,简单,优雅。
一下车,何嘉杰势必无法阻挡方婷的魅力,他伸出手希望她也能伸出手,方婷没有伸出手,而是直接挽上了他的手,“别跟我说,这件礼服和三年前是同一件。”她开着何嘉杰的玩笑,他也只是低头不语,微笑着看她。
“你帮我点菜吧。”
方婷坐下后,看了他好一会,“谢谢你。”
“谢谢我?”何嘉杰抬头望她,疑惑了:“一顿饭,你要说几次谢谢?”
“今天是我生日。”方婷平静说,可眼里却清冷,黯淡,好象这是一次恩赐:“谢谢你陪我。”
何嘉杰看她,三年前的女孩不同了,那时的她是一个执意死亡的女孩,而现在她确实一个因为一顿饭而几乎要落下眼泪的可怜人,“三年前你让我很担心,可三年后见你第一眼后,我觉得你变了,可今天你让我觉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放心。”方婷露出了淡淡的笑,她眼里带着一点点微妙的欲望:“我有时也会想起以前的我,执意死亡的愚蠢,让我发现,如果死过一次,你就不会再想去触碰死亡冰冷的双手。”何嘉杰点点头,说:“这就好。”
暗淡的餐厅中,两人凝望着对方,许久,方婷开口说:“我上洗手间。”
通往洗手间稍显长点的过道上,他刚从男厕出来,两人抬眼就相见,他应该是很早就注意到了方婷进了餐厅,“你换男人的速度真让人吃惊。”
“她本来就是这种女人。”一旁的丁益蟹也在一旁搭腔揶揄方婷,她怔怔的看他,随后走近他,她说:“丁先生,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