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九章 冯家恶少(1 / 1)
“这位姑娘,真是抱歉,青团他性子急躁了些,并无恶意,请勿见怪。”白衣男子冲着她站立之处微微颔首,言语间透着几许歉意,让人顿生好感。
“没关系没关系,公子客气了!确实是我不对在先,本来擅自入了你们院中就属鲁莽,现在又没经你们同意便自顾动作,请你别见怪才是。”晓晓绝对是属于别人对她客气一分,她要回敬十分的那种,听他这么一说,越发觉得不好意思。
“听姑娘的口音似乎是外地人,想来是府上请的贵客吧。”男子轻笑出声,低醇入耳,如泉水细流。
“贵客称不上,我跟师兄是绵竹山弟子,此次奉命下山修行。”晓晓莞尔,避重就轻,虽然面前这位公子温文儒雅仪态大方,不过这进府降妖之事还是不要声张的好。
“绵竹山……原是赫赫有名的绵竹仙人,失敬。”白衣男子闻言,依旧笑的如沐春风,淡雅如菊。
原来他们山头居然这么出名……晓晓暗道,连久居一隅之人也听闻得见。
“哪里哪里,公子客气!抱歉打扰了这么久,我先回去了,再见哈。”晓晓略带羞赧的抬了抬眼,比了一个揖福手势,作势要闪人。
“姑娘!今日你我相逢便是缘分,如若不嫌弃,可否陪在下饮上一杯清茶,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跟青团之外的人打过交道了……”低邈的嗓音中带着一抹落寞,让晓晓立时停下脚步,回首轻望,他就那般静静的看着自己,面上挂着不变的淡雅笑意,让人不忍拒绝。
“也好,左右也没什么事,那就多有打扰。”晓晓轻笑启唇,抬脚朝他行去。
“你……”蓦到近前,晓晓突觉他的眼神似是飘忽不已,虽说一直在望着她,可是总觉得眸中并无分毫焦距,不禁失声唤出。
“抱歉,这眼疾是自小便留下的,姑娘当是不介意吧。”白衣公子翩然而道,似是道出再寻常不过之事,在他的面上连一丝的苦痛哀戚都看不出。
“不介意不介意!怎么会!其实其实……我脑子也不太好的!”晓晓连连摆手,话不经大脑便冲口而出,言毕才觉失言,顿生懊恼。
“噗哈哈……”一旁的青团哪里憋忍的住,早就抱着肚子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晓晓更觉羞窘,面红耳赤的恨不得埋土里去。
一声轻笑贯穿耳际:“姑娘真是率直可爱,在下名唤青濯,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车晓晓……”车姑娘顶着烧红的面颊呐呐出声。
“拂晓破空,晴照西沙……晓晓姑娘,请。”青濯轻吟出口,笑意更甚。
额……晓晓尚未反应过来,便见他早已轻车熟路的上了前。
在遇到他之前,晓晓一直以为自己是世上最悲催的那个,命中带煞,原本幸福的家支离破碎,莫名其妙的睡了一觉便来到这个奇怪之处,人生地不熟什么都不懂,全然是一头雾水,费尽心思想要回去,结果突然告诉她,那本不是她的世界,也不是她的家,甚至连爸妈都不是自己的,她的出现不过是个异数,打破那一家人原本的生活轨迹,她多余,她无措,她不知找何人诉说自己心头的苦闷哀伤,直到遇见了青濯,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有着比她更凄惨的命运,却修炼了一颗最忠勇坚强的心。
“我原本一直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孤独最寂寞的那个,像被人遗弃一般找不着方向……”晓晓微红着眼眶,那被刻意尘封的回忆再度回放,童年短暂却幸福的画面,天降横祸的无奈无助,突临异世的措手不及……
“我一直以为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总有他存在的价值,无论苦难还是幸福,终究是圈画着他自己的人生。”青濯淡然轻笑,垂首轻嗅。
晓晓闻言微窒,随即轻掩莞尔:“没想到你跟我……娘亲说了一样的话……对了,听冯总管说你是老夫人的远房亲戚,一直暂居在此,也不喜跟外人打交道,整日待在这小小院落,这样的话岂不是很无聊。”晓晓抬首环顾一番,木屋竹林,略显萧索的院落,跟之前在外面见到的景致确实相距甚远。
“远房亲戚……嗬……”青濯拂袖斟茶的动作微顿,低喃出声,旋即是一声自嘲。
额……难道是她说错了什么?
“晓晓姑娘,很久没跟人这般倾吐而谈了,时辰不早了,想必你还有其他事,青濯便不耽搁了。”起先还是一派兴致的青濯攸的起身,淡淡出声。
“诶……青濯……”晓晓有些不明所以,不知是不是自己一时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他看着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模样。
“如若这几日晓晓姑娘有空,青濯随时欢迎,刚刚说了许多话,现下是真的有些累了……青团,替我送送晓晓姑娘。”青濯背身而立,徐徐而道。
晓晓再有疑惑,也不好再言语。
“喂!你可不准打我们家公子的主意!”直到那抹白影从屋角消失,晓晓才回过神来,身侧蓦地传来一阵尖利嗓音。
晓晓朝天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
“喂!跟你说话呢!”青团见她露出一抹嫌恶神情,更是气炸。
“听到了……真不知道青濯那么淡然的性子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呱噪的侍从……”晓晓摇摇首,轻叹出声,丝毫不理会他在一旁气的干瞪眼的模样。
依着模糊的记忆,总算找到了他们休憩的客房,这偌大的庭院怎么房屋内里相似的紧,害她险些迷了路。
“晓晓师妹!”还在悠哉的踱着步子,突闻一声惊唤,抬首一瞧,可不就是面露欣喜的聂初。
“聂师兄?你们这么快就谈妥了?”晓晓顿足,轻笑而询。
“其实也没什么,老夫人叫我们过去只是想亲自道个谢,大户人家总是规矩多些,你怎么一晃晃那么久,我们回来没见你人,还以为你迷了路途,正准备出门寻你呢。”聂初憨憨一笑。
“我就是四处逛逛,咦?贺师兄呢?”晓晓张望一番,没见熟悉的身影,脱口问道。
“怪我思虑不周,现在冯府本就异象外露,虽说我们现在还没查探到具体地点,不过总归是有隐患在其间,今日你没事便好,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们可怎么跟尊者交代。”贺谦鹞从房内步出,面上却不再是一贯的温和模样,悄然将晓晓打量一番,确定无碍才算是安了心。
“额……应该没那么夸张吧……对了!师兄!你刚走到那院落门口时说是有什么奇怪之处,是什么意思?”晓晓哼唧出声,暗道他夸大其词,又念及他在青濯院门口的那番说辞,有些担忧。她怎么看,都不觉得青濯像有什么怪异之处,那个青团嘛,除了说话难听些也蛮正常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股奇怪的感觉牵引着我的方向,就像是……尊者的气息……”贺谦鹞微微拧眉,那股说不出的感觉让他困惑不已,缘何会有跟尊者相似的气息?怪只怪他学艺不精,否则应当能探出究竟。
“额……尊者,不会吧……”晓晓黑线。
“罢了,此事日后再想,首要之事要先将妖物的藏匿之处找出,不然恐生祸端。”贺谦鹞见他们神色紧张,不禁出言劝慰。
一听妖物之事与青濯无关,晓晓这七上八下的小心肝才算是落定,连连点头说是要去帮忙。
“少爷饶命!奴婢知错!”一声凄厉女声夹带着零碎的哭泣声隐隐入耳。
三人互看一眼,朝出声处跑去。
“饶命?那谁来赔我这套丹鹤壶,杀了你都不够赔!”堪堪到院门口,便见一名蓝衣华服男子一手捏鞭,正欲朝身前跪倒在地的柔弱女子施暴。
“今日不打你个皮开肉绽难平我心头之愤!”蓝衣男子爆吼出声,扬臂便要落下。
贺谦鹞飞身而上,一把攥住鞭尾。
“你是什么人!敢挡少爷我处理恶奴!滚开!”蓝衣男目露凶光,一把抽出软鞭,无奈气力不够,软鞭分毫未动。
“冯少爷,既然她已伏地认错,你又何必苦苦相逼,甚至动以私刑,她一柔弱女子又如何能承受你这般鞭笞抽打?”贺谦鹞言之凿凿,手下的力道也没丝毫松动迹象。
想来这位便是传说中残暴无礼的冯少爷,果然传言非虚。
有贺师兄在前帮衬,自是不怕那位少爷能讨到什么便宜,晓晓立在一旁悄然打量,为何她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眉眼间……
“管你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整个天水镇都没人敢跟我说个不字!滚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抽!”冯少爷变本加厉,言语间也越发不堪。
“既如此,贺某不才,当跟冯少爷切磋一番。”贺谦鹞蓦地放开软鞭,冯少爷一时不察,险些踉跄倒地,看向贺师兄的眼神越发凶狠,直接嚎叫出声,挥鞭而上。
晓晓目瞪口呆,一贯儒雅淡定的贺师兄怎么今日这般莽撞,直接揍了人小主子……
“师兄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晓晓抽抽眉角,疑惑出声。
“当然不是!贺师兄定是想趁此机会近距离触碰一下那位冯少爷,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聂初给了她一记鄙视的眼神,施施然而道。
晓晓恍然,深以为许。
“启禀少爷,夫人唤您前去!”那冯少爷哪是贺师兄的对手,堪堪几招已现败势,却咬牙硬撑,面上仍是一副欠扁的咬牙切齿样,关键时刻,冯总管出现,止住二人的架势。
“哼!回来再收拾你!”落了这么个大台阶,冯少爷自是恶狠狠的撂了一句狠话,甩着支离破碎的衣袖自认为潇洒无双的闪腿走人。
冯总管跟晓晓他们微微躬身作福,旋即紧步跟上。
“我知道了!”聂初被身侧的晓晓骤然出声惊的三魂翩飞。
那个冯少爷的眉眼间跟青濯倒有几分相似,只不过青濯双眸涣散,毫无神采,不似这位冯少爷凶光毕露炯炯有神。
这青濯真的只是冯家老夫人的远房亲戚?还是……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