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第40章 第三卷结局(1 / 1)
胤禩于十一月十四日封为廉亲王,与胤祥、马齐,隆科多共四人总理事务,示以优宠。十二月十一日加封为和硕廉亲王,十三日授为理藩院尚书。看似荣耀的背后实则危机四伏,可总有些人看不透局势,尤其是我母家的一些人登门道喜,一箱箱的贺礼绕着红绸抬进来。看着那刺眼的红绸,勾起左唇角冷冷一笑,眼神复而迷离,“何喜之有,不知陨首何日!”胤禩在一旁缄默不语。这样的形势,想必他也看清雍正的居心何为。
雍正就是要让他在这众星捧月的位置上,狠狠地摔下来,站得越高,摔得便也越狠。
相较于胤禩,八爷党的其他人打击得就不似这般大费周章,十二月初五日,千遣公爵鄂伦岱仍往军前并办理驿站事务。
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十二日,逮太监张起用,何玉柱等十二人,发遣边外,籍没家产。胤祯回到京中,抵京后,随即便被看守起来,在景山寿皇殿拜谒康熙灵柩时,胤祯也在那里。他只是远远地给胤禛叩头而已,并不向这位新皇请安祝贺,我当即向胤祯使眼色,胤禩也暗示胤祯收敛一些,可胤祯依然处于僵局之中。侍卫拉锡见此僵局,连忙拉他向前,胤祯却借机发火,斥责拉锡无礼,道:“我是皇上亲弟,拉锡不过是虏获下贱,若我有不是之处,求皇上将我处分,若我不是之处,求皇上将拉锡正法,以正国体!”
胤祯如此地大闹灵堂,加之对胤禛的指桑骂槐,使雍正十分恼火,斥责他气傲心高,下令革去他的王爵,降为固山贝子,同年,诚亲王胤祉上疏援例陈请将诸皇子名中“胤”字改为“允”字,胤祯的名字因避讳胤禛的读音,改为“允禵”。
十二月二十四日
“王爷、福晋,九爷来了,正在前厅候着!”听着这声王爷仍觉刺耳无比,“别看今日繁花似锦,抄家的日子就在眼前了。”整了整身上内务府新裁的石青八团起花的王妃正装,跟在胤禩的身后,冷冽的笑意,不含情感的说道。胤禩身形一顿,“爷,九爷还在等您呢!”他迈出的脚步有些迟疑,过了好一会儿,才大步流星地向前厅走去,我望着他的背影,面带戚色。
胤禩和我一前一后地进了前厅,正坐着有些焦急的胤禟倏地起身,不待我们走上前,自己先过来说道:“八哥,这位新皇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呀!他竟然,他竟然下旨遣我去西宁呀!”胤禟的声音带了些嘶哑,瞥见他左手紧攒着一个明黄的圣旨,青筋突起,胤禩上前扶住胤禟欲跪下的身子,眉宇间浓浓的愁绪填满我的心房,“九弟,八哥手上还有一道皇阿玛的御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想起那道御札,听着胤禩的话越觉得有些不对劲,莫非他想篡位?为了防止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根深蒂固,跨步上前挡在他们俩的中间,正对着胤禩,怒不可遏地说道:“你疯了吗?皇阿玛所赐的御札是留给我们保命用的,不是拿来篡位的!胤禩,你醒醒吧,表哥此次去西宁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猛然抬眸对上胤禩形散的眼神,我的心莫名地慌乱,觉得肩膀忽然被钳住,一转身,便看见胤禟张着嘴惊愕地看着我,似乎有千言万语,倏地,肩膀上的力度轻了许多,胤禟跌坐在地上,手中的圣旨滚落出老远,腰间系着的环形玉佩“叮当”一声碎成两半,他拾起半块玉佩,拇指摩梭着玉佩上的雕纹,闭上眼却流不出泪水,“皇家,就如此输不起。”这个曾经俊美如莲花般的男子,此刻,却是如此地失魂落魄。
一阵寒风拂过,吹起我襟前围着的绛色长方盘领。
雍正元年,正处于国丧,显得较为凄凉,而后不久的册后大典,福晋们要进宫表示朝贺,身穿白色旗装,裙摆处绣有八团起花,袖口饰有金丝滚边,燕尾髻后面簪着一枝桃色流苏。
坤宁宫殿前设有十二命妇前导,身后有十二命妇后卫,一眼看见坤宁宫正中有一位宫女手捧名册,朗朗的宣了我的名号,“和硕廉亲王妃,进贡江南苏绣缠枝牡丹。”座上雍容华贵的柳妤正了正身子,金黄的绣金蟒朝袍趁着她的面容更显端庄,“臣妾请皇后娘娘安。”
九五至尊的人是胤禛,母仪天下的人,终究还是柳妤。
柳妤轻轻颔首,一抬手臂,示意宫女收了贡品,“给廉王妃赐座,本宫要与廉王妃叙叙旧。”
乜斜着眼瞥见身后的宫女端来梨花木椅,“臣妾谢娘娘!”甩着手中紫色丝帕,深深地欠了身,告了座,柳妤微一侧首,轻描淡写地说道:“都退下吧。”
殿内所有的宫女皆向座上的柳妤一福身子,便两个一排的退出了坤宁宫,欲开口说话,忽想起她已不是四福晋了,索性等柳妤先开口。
殿内一片寂静,半晌无言,有些坐不住了,垂眉屈膝,“若是无事,臣妾先行告退。”
“涵琴,皇上已经不是当年的四阿哥了。”眼睑上挑,眼神停格在她裙摆间的海纹,直起身子,唇角勾画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不易察觉,“皇上登基,自然已不是当年的四阿哥。”
柳妤顿了一会儿,只听茶盅碰撞发出的清脆瓷音,感觉身上停留着柳妤复杂的目光,“涵琴,你明白我的意思,皇上的性子你我都清楚,那次的塞外之行,他已经挑明意思了。”
淡淡的笑意渐变比宫外的温度还要冷,发髻后的流苏轻轻的晃动,与发丝交缠在一起。漠然的声音,看着柳妤一旁的炭炉周身精致的花纹,“我明白?臣妾不明白,娘娘是担心臣妾会与您抢这皇后的位子吗?”停顿数秒,偏移方向直视她的眼睛,“那请您告诉皇上,臣妾不稀罕,即便是他用八抬大轿,搬出圣旨皇威,臣妾郭络罗氏·涵琴照样不稀罕!恕臣妾告退。”帕子向后一扬,转身出了坤宁宫,听见身后一声轻轻的叹息,压抑在我的心头,胸闷的说不出话。
宫鞋踩在未扫的积雪上,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顿住脚步,蓦然回首的望去,身后一连串的脚印在雪地里显得突兀。彳亍在雪地里,竟有些不相信自己是置身于紫禁城,怎会是如此的凄凉景象,再也见不到那些熟悉的面孔了。
看着停在宫门口华丽的软胶,襟前的盘领在寒风中上下翻飞,冬风吹拂起外罩的白色无袖小衫的衣角,汀兰垂首不语的伸出柔荑打起轿帘,轿身一倾,低身进了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