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03章 重遇昔故人（1 / 1）

胤禩冰冷的脸色如冬日，怎么也恢复不了暖色，他眯了双眸看了下脸色煞白的沁棠，继而转身背对着我对太医说道，“勉励医治。”殊是无情的四个字，我似乎在哪见过这四个字眼，来不及细想，小季子就急冲冲地跑进来说宫里良妃身子不恙。

我蹙眉抬首望了一眼旁边已换作担忧之色的胤禩，对小季子颔首示意，便挥帕遣他出去了。“亲儿，你随我一块进宫吧！”长久之后，胤禩才缓慢地说道。我抿唇依旧蹙眉看着他，点了点头。

胤禩命人急忙打好了发辫，黄色的流苏垂下来与尾部的发梢混在一起。我换了件杭绸，斜插一支簪子。待侍弄好之后，便于胤禩一同入宫了。

康熙早已在五月幸塞外，有胤禔、太子、胤禟①、胤礻我②、胤祥、胤祯、胤禑、胤禄、胤礼、胤衸随行。命在京的胤禛、胤禩处理京中的一些事务。良妃的延禧宫也越发的凄凉。重踏故土，竟有些近乡情怯。正殿的卧室传来女子的嗽声，愈来愈烈。胤禩的眉头从开始也没松开过，现在又深深的皱起来。“八爷吉祥，八福晋吉祥。”我和胤禩都只对行礼的宫女、太监颔首示意。胤禩在前，我在后，由宫女引至进入卧室。直至良妃的病床前。“额娘吉祥。”良妃见我们欲挣扎的坐起，我和胤禩急忙请了个安，胤禩便一个箭步上前替良妃垫了个靠枕。“我这样便是不吉祥了。”良妃手握拳轻轻的咳嗽，身体应之颤抖。带笑说的话却显得如此的凄凉。胤禩端起一边的茶盅，打开茶盖轻轻吹了浮在茶上的茶叶末子。良妃伸手接过茶盅，抿了几口，便放置在旁边的茶几上。转头看向我，“琴儿，”煞白的，面色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心下疑惑良妃为何会认出我。我瞥了一眼旁边的胤禩，他也是不解的神色。“我这老太婆怎么看不出你们的事，咳咳。”说罢，良妃又握拳掩口轻咳。

我和胤禩的神色才微有些舒缓。“胤禩是额娘肚里出来的，你又在我身边做过事，即便胤禩不说，我这做娘的，总会瞧的出些端倪，哎，你们这是何苦呢？”我看着良妃枯瘦的手覆在我的手上，玉镯的冰凉传达至我的神经。我垂下眼睑沉默不语。屋内寂静了一会，良妃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只怕老四发现之后不会善罢甘休的。”

“额娘，既然做了，儿臣自然就会考虑后果，若是没有四哥的一番话，怎会变成这也，额娘，你且放宽心，安心养病。”胤禩低声对良妃说着，语气渐渐放缓。

良久之后，良妃才深吸一口气，挥手说，“罢，你们都退下吧。”

“儿臣告退。”

正欲转身之际，良妃又忽然叫住我。我便又恭敬地站在一旁听良妃说，良妃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玉簪，拉过我的手放在我手上，又握了握，说：“这舞凤血玉簪是额娘的娘家之物，代代相传下来就交与你，收下吧。”我轻声说了个谢字，看着手上的舞凤血玉簪，想必定是件古物，做工精致，表里无瑕疵。将玉簪用帕子包好，放于袖中。

出了宫，走在集市上，路过贝勒府，我与胤禩却并未进去。

将近傍晚时，停在“清水芙蓉”前，如今的芙蓉楼在京城享誉盛名，达官贵族、王公大臣都会到这儿来。可是，人人都知晓“清水芙蓉”、却也无人知晓它真正的老板是谁。

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小二急忙上来服务，“二位要些什么？”

胤禩略一挑眉，伸手指向我，“你点吧。”小二继而转向我，我想了想，四处望了望，“有什么样的菜式？”

“这里有中式菜、西式菜，中式菜分为八种菜系，西式菜种样繁多。”“好，那我就要蜜汁烤鸡腿、菠萝红虾球、脆皮炸鸡各两份。”利索的点完之后，小二便将毛巾一搭在肩上去了厨房吩咐。

胤禩眼里含笑望着我，我对他笑了笑，笑容明媚而耀眼。

用过膳后，起身欲走时，忽闻一声“八贝勒”。这声音略有些熟悉，我遂回头寻声望去。见是一名蒙古装束的女子，神采灵动，与我一般的年纪。胤禩带着些疑问地望着她。“姑娘是？”尽管眼前的女子很熟悉，可依旧想不起是谁。

她扬起唇角一笑，熟悉的笑容让的我记忆有些恍惚，“涵琴格格，当年，我还用鞭子抽了你。”我眯了眯凤眸，尘封已久的记忆渐渐复苏。那火辣的疼痛让我记起眼前的女子便是当年的丹娜尔，呼尔蒙王爷的女儿。有些奇怪的是，她怎么会在这？

“公主。”她显然没有以前的霸气了。她低头从袖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我。“这是苇兰格格让我转交给你的。”怪不得她会一眼看出我，我接过信，展开迅速的浏览了一遍，“信中说了什么？”胤禩问道。

“姐姐说他们去了蒙古，已经在那儿定居了。”我摇了摇头，还是定居在大清朝。

抬首正欲道谢，却发现丹娜尔早已消失在人海之中了。心中不免有些怅然失落，胤禩遂牵起我的手，眼波流转，“走吧。”他轻声道。

是夜。

回到府中，点上蜡烛。烛光通明，犹如白昼。沁棠早已被抬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府里终于宁静了许多。待她们服侍睡下后，一身疲惫却有睡不着。依偎在胤禩的怀里，辗转反侧也弄醒了他。“又睡不着，嗯？”胤禩睁开朦胧的双眼喃喃地问道。此时的他恬静的犹如个婴孩般可爱。在月光下，纯白色的纱衣更衬出他的温文尔雅。

“夏天便都是这样罢。”笑比河清般的示意他不必担心，其实真正的不热，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复杂的渴望，若隐若现的红唇在黑夜里却显得是这样的迷人，胤禩的眼神渐渐迷离，可以婉约地看到他眼里的欲望。闭上眼，温热的唇瓣反转在唇上。胤禩侧身环住我的腰际，解开上衣的纽扣，发丝交缠，岁月盘缠交织在缠绵悱恻的夜里。

沁棠此刻却是面无表情，心想着八爷上午的一番话。福晋变了，爷也随着变了。她只不过是太子的一个棋子罢了。那夜迷离的月色，太子喝醉，怀抱她，却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碧依。已故四福晋的民间艺名。听以前的清韵说过四福晋与八福晋是双胞胎，清韵走了，四福晋也暴毙了。据说还被革去了行头，从玉牒中除名，她请命，四爷执笔。人生遗恨，为什么？她弄不明白，四福晋死时，八爷悲伤过度以至颓废，而福晋另装打扮和八爷一同出府，回府却换了装束，而且与爷携手并进，怀抱琵琶。如今，再想这些也无用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她在任何人的心里，似乎从没有过一席之地。

宝纶阁也是彻夜通明，却是垂泪对红烛。

爱，是如此的缠绵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