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所以那天晚上,阿布又挨揍了。哎,可怜的孩子,谁让你养子不教呢。不过话说起来,阿扎伊有什么立场揍阿布呢?虎儿的爹可是他抱回来的,追根溯源,罪魁祸首不应该是他才对吗?
吃过夜饭,我给大家表演我自以为出神入化的暗器手法,果然获得了热烈的掌声和一致好评。我深受鼓舞,正想好好吹嘘一番,相对于我当年的刀法,我如今的暗器手法显然更胜一筹啊,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话到嘴边猛然想起,乌翟就能轻易格开我的连环三针,她自己多次说过,她武功不及立春,那么,立春自然更能格开了。所以我闭上嘴,不再提银毫针的事,而是坐下来看阿布和虎儿豹儿戴罪立功,表演群殴。
秋水笑得花枝乱颤,完全忘记了之前她看见虎儿像活见了鬼的惊恐表情。
阿姐这时喝了麻药还在沉睡之中。所以我们坐在屋外烤火吃肉说笑,很是热闹。
阿扎伊时不时钻进房里看一看阿姐,再笑眯眯地跑回来坐下,我探头问他:“还没醒?”
“没醒。睡得很沉。”他咧着嘴傻笑,我怀疑他是不是把下巴笑脱了臼合不拢嘴了。从秋水说完成了很顺利,到现在,他就没听过,脸不僵吗?
还没等我问他是不是把下巴给笑脱臼了,他忽然换了一种笑法,斯文多了,看起来也舒服多了,对我道:“等阿姐拆了遮眼睛的棉布,看得见东西了,我就带你进大漠。”
秋水坐在旁边恰好听到这一句,凑过来问:“你们去大漠干什么?”
我道:“找花儿。一种很好看的花儿。”
阿扎伊补充道:“也很好吃。”我瞪他一眼,他又开始傻笑。完了,肯定是下巴脱臼了。
秋水眼睛一亮,道:“什么花儿?好看又好吃。有多好吃?”
我一听这话,停止掺和,示意阿扎伊继续。很明显,他俩才是一类人。果然很快就传来两个吃货的心得交流……我无语了。人世间有这么多美好的享受,为什么你俩仪表堂堂也算是一表人才,非要这么低级趣味,执迷于吃吃喝喝这些粗俗的事呢,真是绣花枕头,朽木不可雕也!哎,你们就不能学学我,做个表里如一的人,变得高尚一点,文雅一点,讲究一点精神文明?
我正起身去割羊腰子肉,背后秋水突然大喊一声:“好!我跟你们一块去。咱们先说好,美食共享,危险你上。”
我赶紧割了一大块最嫩的羊腰子肉啃了一口,再放心的拿在手里,坐回来,加入他们的话题:“你们要去哪?”
☆、第 35 章
阿扎伊兴冲冲道:“神医要跟咱们一块儿进大漠里头去!这下可好了,你再着了风寒,我就不用着急了。”
我突然噎着了,连喝了几大口马~奶~子~酒才把喉咙那块肉给咽下去,摸着哽痛了的喉咙琢磨,是不是先把阿扎伊那张乌鸦嘴给缝起来再出发呢?不过他说的很有道理啊,秋水愿意一起去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至少我应该不用再喝那种又腥又苦的蜈蚣蝎子药酒了吧?最重要的是,过几天阿姐就能恢复了。这么多的好事,
真是叫人睡不着啊!连阿布这贪睡的小鬼头都抱着虎儿胡乱唱着不知什么歌,只怕多半跟我一样不着调。
因他是用北疆语唱的,我完全听不懂词,见秋水笑得东倒西歪,便追着问她。她笑得断断续续把歌词念给我听,我也笑起来。
原来阿布唱的一首北疆情歌,歌词很有意思:
那天我在山上放羊骑着马啊
正当你在山下唱歌
婉转如云霞
歌声使我迷了路
我从山坡滚下
哎呀呀
你的歌声婉转如云霞
强壮的青年哈萨克
伊万杜达尔
强壮的青年哈萨克
伊万杜达尔
今天晚上请你过河来我家啊
喂饱你的马儿带上你的冬不拉
等那月儿升上来
拨动你的琴弦
哎呀呀
我俩相依歌唱在树下
可爱的一朵玫瑰花
赛帝玛丽亚
可爱的一朵玫瑰花
赛帝玛丽亚
那天我在山上放羊骑着马啊
正当你在山下唱歌
婉转如云霞
歌声使我迷了路
我从山坡滚下
哎呀呀
我俩相依歌唱在树下
哎呀呀
我俩相依歌唱在树下
我等不及阿布唱完,便扬声问他:“阿布,敢情你以前跟虎儿豹儿一起去放羊,还曾碰到过这样的好事。你怎么不喊阿扎伊一道去看看你那朵玫瑰花呢?”
阿扎伊又去屋里看了阿姐,刚刚走到了房门口,听见我的话,也笑起来,道:“阿布的玫瑰花不就是你么?我听说你们两个都有了婚约了。”
阿布听他二哥居然都开起玩笑来,很是来劲儿,一跃而起,叫道:“对对,我二哥早就看过啦!阿九,你这下别想赖,一定得嫁给我。”
我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笑道:“难怪人家说打虎还得亲兄弟,你们俩现在一个鼻孔里出气,以后可别有求我的时候。”
这一夜我们几个都疯得很尽兴。后来秋水和我在主屋里陪着阿姐住了一夜,阿扎伊跟阿布带着虎儿豹儿三世同堂共享天伦……咳咳,真是一家团圆可喜可贺啊。
秋水第二日一早又把我们都赶出房去,单独留在房中给阿姐换药,这种大动干戈的架势又把气氛搞得十分紧张,我们都凑在门口听壁脚,自然什么也听不到。阿扎伊和阿布怂恿我溜进去偷看,当然被我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们又责怪我不讲义气,靠,我还没先说他们不带种呢。是男子汉就只管理直气壮赖在房里不要出来啊。
我们这么窝里斗了两日,都觉得很不是滋味。于是约定三个人抽生死签,由抽中死签的那个人去找秋水理论,要求下次换药时,我们这边最少要派一个代表留在场,反正最吓人的手术场面都过去了,看看换药应该不打紧吧。
阿布飞快找了三根枯硬的草茎来,捏在他手心里,露出一样的长度。我喊“一、二、三!”我和阿扎伊同时出手,各自抽了一根,阿布手里还留有一根,我们互相打量着对方,迟疑着不肯先张开手。还是阿扎伊憋不住,率先将手对我们一摊,道:“快看快看,是谁死了?”
我瞪他一眼,呸道:“童言无忌!”跟着摊开手掌。
阿布瞄了一眼,哈哈大笑,道:“不是我!”也把手掌对我们一亮,得意洋洋,道:“看来我是天神最眷顾的儿子!”
竟然不是他。我们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我拿起阿扎伊手掌中的那根草茎,跟我自己手心里那根一比,靠,居然堪堪比我那根长了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气死我啦!
我倒不是不愿意去找秋水说,就是不服居然我会比阿扎伊更倒霉。心中一转,偷偷屈指掐断了手中那两根草茎,再伸出手掌,怒冲冲道:“阿布,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跟阿扎伊的居然是一样长的。这不能算数。”
阿布正开心得很,听了一愣,道:“不可能,我明明看过三根都不一同的!”便和阿扎伊同时低头来看,却见我手心躺着两根草茎,一模一样长。
阿布愣住了,喃喃道:“这怎么会……”
阿扎伊也怒道:“小兔崽子,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我趁机火上浇油,道:“就是!阿布,既然是你把这事搞砸了,那就由你去负责跟秋水说,咱们三个,最少要留一个。”
阿布一蹦老高,气道:“凭什么?就算你们都是一样长的,也是我的最长吧?明明不是我抽中的死签!”
阿扎伊给他说得无言以对,只能眼巴巴看着我。我横他一眼,无声道:蠢材!便对阿布道:“是啊,我和阿扎伊的都是一样长,只有你抽中的跟我们不一样,所以你才是抽中了死签。”
阿布怒道:“喂!你想耍赖不成?分明先说好,谁抽的最短那根,谁就去找秋水。”
我嗤的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正待好好跟他辩个天昏地暗,谁知秋水正从屋里出来,听到阿布最后那句话,便发问道:“咦,谁要找我?找我做什么?”
阿布立即对我一指,道:“阿九正要找你!”
这小兔崽子!难怪阿扎伊每次揍他时都不手软,下回看我还拦不拦阻他。哼!我狠狠瞪他一眼,只能拖着秋水道:“走,我找你说句话。”
阿布在我身后嘻嘻笑着,对我摆摆手做送别之态,没料到阿扎伊不声不响走到他身后,老鹰抓小鸡一样拎起他的脖子往一旁拖去。阿布毫无防备,给他抓个正着,拼命挣扎,嘴里哇哇乱叫。我看得十分痛快,对阿扎伊暗暗伸出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我和秋水走到屋后僻静处方停下来,秋水纳闷,问道:“什么事这么鬼鬼祟祟的见不得人?”
我一摆手,咳,这问的叫什么话嘛。正色道:“秋水,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跟我实话实说。”
秋水见我一本正经,也认真起来,道:“你说。”
我说:“阿姐的眼睛,是不是又出了什么毛病?”
秋水“呸”的一声啐我一口,道:“你成天跟着阿扎伊混,也成了张乌鸦嘴。好好儿,这是哪来的话?”
我这才道:“那你换药要避着我们做什么?”
秋水一顿足,道:“嗨,原来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