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1）
这死老头，为老不尊，这种事也要来插一脚。
我嗔怪地看了老头儿一眼，问道：“外公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老头儿潇洒地把酒葫芦往桃树上一挂，就地坐了下来，“老头儿我从此闲咯，以后每月都来你这蹭酒喝。”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您这么早就撂担子了？”
“什么这么早？老头儿当玉家家主当了这么多年，早就憋闷的不行了，本来想丢给你舅舅的，谁知那小子身子骨那么不结实，让我这老头儿多操心了这么多年，还得给他养儿子。好不容易等青城长大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丢给他这个年轻人操心去的好。”
提到早逝的舅舅，虽然老头儿说的潇洒，我却知道那是他的隐痛。
外公只有嫡出的一子一女，但两人都是年纪轻轻就过逝了，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的心里想必已是千疮百孔了吧。
我一时默然，老头儿却忍不了这般安静，瞪了老爸一眼，把酒葫芦丢进他怀里，“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老头儿我来了吗，快去给老头儿我弄点酒！”
从前威名赫赫的老爸，在外公面前已没了半点威风，苦笑一声，乖乖地注酒去了。
我在一旁看着，也是无奈，虽说没了心结，但老头儿每次见着老爸，总是没什么好脸色。我这么看着他们两人，总觉得老爸是婆婆跟前的小媳妇。
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勾起。
虽是不明显，却是瞒不过老头儿。
“丫头，你笑什么呢？”
我哪里敢说出实话来，眼下老头儿听了大笑几声也就罢了，老爸也不敢再“长辈”面前“放肆”，可一旦老头儿走了，只怕他饶不了我。
于是我收了笑，转移了话题，“凤家怎么样了？”
老头儿难得正了容，有些沉重地道：“你爷爷一个月前去了。”
我愣了愣，虽说对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祖父没多深的感情，但想起那日他慈爱的眼神，心里还是怅怅的。
“是凤炎继任了家主之位？”
老头儿点了点头。
果然……
其实，我口中这么问着，心里却是明白这是肯定的，祖父最宠爱的凤家九公子凤翔，也就是风九少，因着帮我逃婚，被逐出了家门，彻底失去了继任家主的权力。至于凤家其他子弟，个个志大才疏，肯定不是凤炎的对手。
想到风九少，我心里总有一股歉意，虽说这么出了家门，正好如了他的逍遥风流的意愿，但这么被逐出了家门，被家人彻底遗弃，他心里……真的不会难过吗？想到这里，我对过逝的祖父也有了些不满，别人也就罢了，作为最宠爱他的祖父，怎么也这么无情？
老头儿看出我心里所想，解释道：“你爷爷不是无情，而是在保护他。因着他的性子，其实凤家里的人除了你爷爷，都不待见他，那时候他犯下大错，那些人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倒不如直接逐了他出家门，也好脱离那个漩涡。他既然不再是凤家的人，便没了威胁，他那些堂兄弟就没必要对他动手了。”他有些感慨地道：“凤翔那小子，其实跟我当年很像，只是我被迫继承家业，从此压抑了跳脱的性子，他却能够舍弃一切，去过真正自由的日子，我其实是很佩服他的勇气的。”
我还是有些担忧，“凤炎会不会对他实行报复？”我记得他和凤炎一向不和，这么多年争下来，难保凤炎没有怀恨之心。
“放心。凤炎刚刚即位，事情多的很，一时半会儿还腾不出手来。至于以后，你们给他下了那么大的套子，他还能闲的下来？”
虽说隐居了，但想到死去的人，却是无法就这么放下仇恨，让凤炎逍遥了去，于是我们联手给凤炎下了套子，只是……
想到凤炎心机深沉，我皱了皱眉，不是很放心，“他会上当吗？”
老头儿嘲讽道：“那小子阴险狡诈，心机都花在了争权夺利里面，他这种人，既然热衷于权力，便有了破绽，利字当头，哪里还能冷静下来分析明白？何况，那小子为了尽快上位，手段颇为狠辣，对兄弟血亲毫不容情，凤家早年对他有好感的长辈都觉得他无情。”想到了什么，老头儿突然道：“对了，你上次让我找的兰心，我找到了。不过已经死了，是被凤炎灭的口，也算自作自受了……”
我心底有些怅怅，知道纤墨是被她害死，吴克建的死也同她脱不了关系的时候，我真的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了，可是得知她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凤炎手上，突然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
老头儿劝道：“你也别多想了，既然死了，就放下吧。终究，首恶还是凤炎。凤炎这种人，即便此次不上当，总有一天也是要众叛亲离的。只是可惜了凤家……”老头儿叹了口气，“好好一大世家，经过他的折腾，只怕要没落了……”
我摇了摇头，“王朝都要覆灭的时候，凤家兴了几百年，已经很难得了。不管是国还是家，传承久了，难免积累下弊端来，日积月累的，最终促成落魄或者覆灭。玉家几代单传，不敢放松，所以还没什么大问题，但凤家内里其实早是积弊重重了，说不准还能坚持几代，经此一劫，也许还有几分变化。”
老头儿点点头，“还是你看的通透，或许真是当局者迷吧。唉……看你小时候顽皮的厉害，现在却是懂事了。”
我想起当年旧事，也是恍如隔世，一时无言。
“外公，您要的酒……”老爸已经注好了酒，见我们祖孙俩陷入了缄默，出口打破沉静。
老头儿抢过酒壶来，吧唧了一口，一副享受的样子，“还是这酒好，自己酿的，够醇！”他赞了句，又想起什么来，瞪了老爸一眼，没好气道：“外公也是这小子能叫的吗，不准叫！”
老爸看了我一眼，摊摊手，苦笑无言。
我看着像抱宝贝似的抱着酒葫芦，正吧唧吧唧的老头儿，不由摇了摇头，这个嗜酒如命的老顽童啊……
一阵清风吹过，几瓣桃花飘摇而下，落在地上，偶尔被人踩上几脚，碾作尘泥，归于根，静待来年花开时。
（全书完）
后记
写了大半年了，终于完结了。由于刚开始写小说，我的速度完全没法和其他作者相比，再加上开学以后很忙，时间不多，更新的速度可以说死龟速了，尤其是期末的时候，还断更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追到最后的读者，如果有，在这里，我想说，谢谢你们的支持。
另外，我想说，有在看文的朋友，如果有空就留几条言吧。书评区实在太冷清了，没有留言，我真的不知道有没人在看文。而且，留言有加积分的，和别人比起来，本文的积分真的是少的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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