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指认真相白(一)--3000+(1 / 1)
皇帝的手指轻轻的拂过画中女子的脸庞,良久方是一声的叹息:“这就是你的母妃,朕曾经让人为她画过无数的画像,却总觉得并不能将她的美尽善尽美的展现出来。”
似是念及往昔,他的声音不似先前的威严,在与瑾华说话的时候,透露出些许的感伤,缓缓的倾泻而出。
瑾华抬了抬眸子。
他该着是爱极了她的母亲吧?
“父皇,逝者已矣,您不要再伤心了才好。”
皇帝叹了口气,“伤心也是于事无补,朕已经派人去将丽妃送去冷宫,她竟然那样的对待莲儿,那样的心狠手辣,这么多年,我真是错看了她。”
说话间,忽听外头一阵吵嚷,话音刚落,就有一个身影推开众人跑了进来。
容成阔一下子到了皇帝的身边,衣衫略显不整,却似是浑然不觉一般,只是抱拳:“父皇,不知母妃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将她打入冷宫?”
皇帝正与瑾华说起丽妃来,如今她的儿子就来了,皇帝满腹的怒气还未发泄,如今一下子窜了起来。
“越发不懂规矩了,谁许你进来了?”他呵斥了一声,面色晦暗,隐隐压制着怒气。
容成阔这才不情不愿的请了安,却仍是不依不饶的与皇帝对视着:“儿臣急切,才疏忽了规矩,可是母妃就算是做了错事,父皇也不能这样的不留情面。”
皇帝望了他一眼,冷哼道:“你怎么不自己去问问她,做了什么狠毒的事,还亏得你为她不平,她怎么配。”
容成阔的眉心皱的更紧了,“儿臣已经听说了,可是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如今旧事重提,还有什么意义。”
瑾华坐在一边儿听着,总算是明白过来,这个一身华服的男子想来就是丽妃娘娘的三皇子容成阔。
她望了皇帝一眼,皇帝亦是紧锁眉头,略显不悦的望着容成阔,声音陡然一扬:“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因为过了这么多年,她犯的过错便不需要惩治了?她逼得朕的皇儿流落民间,害的莲儿伤心过度而亡,从前朕不知晓便罢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难不成便该着容她为所欲为?”
却是怒气冲天,竟敢这样与他说话,若不是念及平日里的容成阔还算是得他的心,皇帝绝对要连容成阔也一并惩罚了。
“父皇莫要生气,有话好生的说。”瑾华给皇帝拍着后背顺气,柔声的宽慰着。
对于从前的事她仍是懵懵懂懂,就算是如今说来,都像是梦一般的难以置信。是以相比皇帝这样的气愤,她显得平静的多。
皇帝方才点了点头,继而对容成阔道:“好了,今日之事便算是尘埃落定,你羞得再提。”
说着摆了摆手,不耐道:“还不赶紧的走。”
容成阔狠狠的瞪了瑾华一眼,甩着衣袖道:“父皇怎生的这样狠心,母妃到底陪在您的身边这么些年,难道比不过那个早就入土的女人吗?说到底,父皇还是不将我与母妃放在心上,无论是地位还是旁的,从来都不会先为我们着想。”
“放肆!”皇帝怒不可遏,一巴掌打了过去,容成阔的脸上立马显现了五指印,猩红的血,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若你再敢胡言乱语,朕便将你与丽妃一起关起来。”皇帝气愤难当,身子颤颤悠悠的晃着。
容成阔偏着头,脸上火辣辣的疼,却都比不过心里的失望。
这些年,他一直很努力的想要博得皇帝的欢心,他也成功了,论资质,论才能,他比任何一个皇子都出色,甚至就是太子,都比不上他。原本以为,只要将太子拉下马,他便有机会继承大统,可是似乎他想的太完美了,皇帝根本就不把他们母子放在心上,就算是太子下马,那太子之位也不会是他的。
他握了握拳,打小母妃便告诉他,若想成为人上人,就得够狠,从前是他太仁慈了。
“既然父皇不想见儿臣,那儿臣告退便是。”
凝了凝神,对着皇帝行了个礼,容成阔冷冷望了瑾华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瑾华望着父子二人的对峙,微微皱了皱眉头,后宫的争斗她不懂,可是她已然清楚,只怕从今往后,她就会被卷进这样的争端之中。
她叹了口气,极轻极浅,却仍是被皇帝捕捉了去,他望着瑾华,不解道:“怎生的突然叹息?”
瑾华回了回眸子,皇帝的眼眸里全是慈爱,关切,让她心思微动。
“见父皇这样的思念母妃,饶是多年之后提及仍是唏嘘不已,还帮着我们报仇,女儿不由得心生了感慨。”
皇帝的眸子暗了一暗:“朕当年没有能救下莲儿的命,这些年一直在后悔,如今得了机会为她报仇,自然是不能手软。”
瑾华点了点头:“女儿明白父皇的苦心,母妃泉下有知也会瞑目的。”
皇帝复又望了那幅画一眼:“是呀,总算能瞑目了,往后你就在宫里住下,父皇会好生的照顾着你。”
瑾华一愣,方才苦笑了一声:“父皇,女儿已经嫁人,怎能还呆在宫中,这不合规矩。”
皇帝皱了皱眉头:“可是侯府那边…”
“女儿相信事情会有
水落石出的一天,更何况我的腹中还怀着瑾之的孩子,就是他如今身陷囹圄不能得救,女儿也会等着他。”
皇帝的眉心皱的更紧了,他望着瑾华,好半晌才开口:“皇儿你…”顿了一顿,却是一声的叹息:“你这是在为难父皇呀!”
瑾华忙起身:“儿臣不敢,只是儿臣清楚,通敌叛国的断然不是瑾之,而是另有旁人,就是苏雍。这是我被他抓住之时他亲口承认的。”
皇帝的手顿了一顿,望向瑾华的目光也是幽幽打了一转儿,却以为这是瑾华为了救瑾之而编出来的谎话。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孩子,你想要救瑾之的心朕都明白,从前审问瑾之他也是这样说的,可是证据确凿,就连孤竹那厢都承认是瑾之所为,若是你现在出来指证,只怕要引起旁人的揣测。”
瑾华何尝不明白这其中的干系,可这通敌叛国的罪行岂容得谁以情来判断,她如今有了公主的身份不假,可是同样的也得一举一动为皇室着想。
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她若是指认苏雍,旁人只会认为是她为了帮顾瑾之脱罪而陷害苏雍。
到时候就算是救下了瑾之,那朝廷内部一定会人心大乱。
“父皇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是女儿说的句句属实,断然不是因为瑾之是儿臣夫君的缘由便说谎来为他脱罪,此事关乎社稷,当真容不得胡乱行为。”
瑾华缓缓的开口,既然不能让旁人相信,可是皇帝这边,总得让他知晓实情。
皇帝皱了皱眉,瑾华说的这样言辞灼灼,一点也不像是在为瑾之脱罪而胡乱的言语,可若是她所言属实,那苏雍的行为岂不是太奇怪了?
“若真是苏雍叛国,那他为何又回京城,还与孤竹国联合起来诬赖瑾之?”
瑾华摇了摇头,乌黑的眸子转了一转,却也是理不出思绪来:“女儿也不知晓他到底有什么图谋,不过此遭见他,总觉得他的性情与从前大相径庭,女儿实在是有些摸不清楚。”
皇帝凝了凝神,沉思了片刻,方才捋着胡须道:“朕会派人将其先行拘禁,待过两日孤竹国来人之后,再把瑾之还有他们一起当面对质。若是皇儿所说属实,到时便可还瑾之一个清白,也能将真正的叛徒绳之以法。
瑾华眉心一挑:“孤竹那边要来人?”
皇帝点了点头:“朕一直觉得此事有蹊跷,便让人去将孤竹国王以及青鸾公主接了过来,只希望能将事情的始末尽快的查清楚。”
瑾华的眸子一亮道:“父皇,女儿有一事想要求父皇。”
皇帝望了她一眼:“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父皇能办到的,一定满足你。
瑾华道:“父皇,待青鸾公主进京,儿臣想要与她见一面,不知父皇能不能应允。”
“你是要…?”
瑾华道:“她对瑾之情深,会诬陷他一定是有缘由,是以女儿想要亲自去劝说她,说不定,能够成事。”
皇帝略一沉思,方才点头:“好,便按你说的办,朕会安排你与她碰面,到时候能不能扭转乾坤,便看皇儿有没有办法说服她。”
瑾华笑了笑,福身道:“多谢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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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孤竹国王与公主进京,皇帝便安排了瑾华与其见面。
二人一见面,青鸾便甩来一声冷笑:“多日不见,没想到你还得了这么个公主身份,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瑾华冷笑了一声:“公主不必这样的言语嘲讽,我今日见你,就是要问问你,为何要诬赖瑾之,向你们孤竹通风报信的,明明另有其人。”
青鸾挑了挑眉,冷冷的望了瑾华一眼,“那又如何?”
瑾华眯起眼来,对青鸾不冷不淡的反应并不恼火:“这样说来,你便是承认了,是你与苏雍联合起来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