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出水付了空（二）－－3000＋（1 / 1）
() 心底泛起阵阵的凉意，到底是她做错了，这些年她以为隐藏的很好，以后不会有人发现，可是她怎么忘了，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的身子一直不好，在有着身孕的时候还吃过不少的药，想来也是因着这个，以至于咱们的孩子先天不足，还未生下来，就胎死腹中。”她的声音带了沙哑，点点的涌出了口，耳边是嗡嗡的响，将往事提及，竟然是这样的感触。
面前是苏老爷黑沉的脸，微微的敛着眉，看不出喜怒来，沈氏的心，一点一点的坠落下来。
他真的不信任她，真的在逼问她，她缓缓的扬起了头，脸上的泪珠子拼命的落，心痛，好痛，像是拿了一把刀子，在胸口狠狠的插了一刀。
“然后呢？”在她沉默的档儿，大太太开了口，派去查探的人只说当初九小姐根本就是夭折了，却并未查出现在这个丫头的来历，是以大太太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丫头究竟是哪里来的。
沈氏抬了抬眸子，在他们的目光下，缓缓的开口，又说：“瑾华是被我捡来的，在我的孩子死后，在家门口捡到的，当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可怜就捡了回去，那时候正巧老爷去探望我们，我怕你也跟着伤心，就想着暂且让那孩子充当咱们的女儿，等着过段日子，再将事情说出来，可是日复一日，老爷对我们母女越发的宠爱，我倒是不知该如何的开口了。”
苏老爷呆愣在那里：“你的意思是，那个孩子是你捡回来的，与我根本就一点关系都没有。”
话音刚落，就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当真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疼了十多年的孩子，竟然根本与我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低声喃了一句，步子越发的乱了起来，就是大太太眼疾手快的扶住，还是顺着桌子就倒了下去，软软的瘫在了椅子上。
苏太太忙拍着后背帮他顺气，缓声道：“老爷莫急，莫要上火，此事若是您放心就交给我来处置，您先回去好生的歇着。”
苏老爷当真是头痛欲裂，身子发虚，他真的不敢保证，若是再呆下去，会不会被气的当场气绝。
勉强稳了稳心思，对着大太太点了点头：“那我先去歇着，这里，就都交给你了。”
说着，不住的摇着头，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不想与同样呆愣在那里的瑾华打了个照面，苏老爷又是一声叹息，却是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们一眼，踉踉跄跄的走开了。
瑾华愣在那里，适才屋子里的事她并未听得个全部，却也零星的拼凑了起来，大概就是一个意思—她，这个身子，根本就不是苏老爷的女儿，甚至，也不是沈氏所出，她是谁的孩子，谁也不知道。
她忽然的想要笑，前世身世浮萍，出身高贵却落得个沦落风尘最后不得善终，这一世，原以为哪怕不能大富大贵，总还有个母亲护着，谁知到头来，竟然又是一场空。
她有些冷，就那么站在那里，竟然不知该如何的动作。
“瑾华－－”沈氏原是要追着老爷出来的，却没想到会见到瑾华，她就那么站住了脚步，与瑾华静静的对视着，眼中，是满满的愧疚。
“对不起，瑾华，瞒了你这么久。”沈氏无奈的开口，却根本就不指望着瑾华会原谅。
瑾华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想要落泪，却反而没有泪可以流，眼睛涩涩的，眼前似是无数的光亮齐齐涌了过来，她有些晕眩。
“娘亲为何要说对不起呢，这么多年您悉心的照顾着女儿，为何要抱歉呢？”心中百转千回，出口的语气却是冷冷清清，听不出喜怒来。
沈氏不由得一阵的心慌，急急的上前去拉瑾华的手，她的手冰凉，一丝的温度都没有，就像她脸上的血色褪尽一般无二，那样的空洞，全然不似在她耳边呢喃着‘娘亲’的瑾华。
“孩子…”沈氏有些不知所措，她该如何的去解释，这么多年瞒着她的缘由。
瑾华却忽的笑了，笑容落在树影里，有种斑驳的绚烂，她道：“怪不得这么些年，娘亲待女儿并不十分的热络，原先只当着是娘亲性子淡，现在瞧来，倒是清楚了，原先就不是你的女儿，要你如何来像寻常的母亲那样对我。”
“对不起。”沈氏仍是道歉，对于瑾华，她确实是心中有愧，捡了回来，利用着她来得到更多的宠爱，却并未将母爱全数的送到瑾华的身边。
瑾华仍是笑着，眼角有些凉，点点的渗进了心里头，“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为何让我像痴儿一样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还告诉自个儿，娘亲是爱护我的，是一心为我的，却原来，都是我多想了。！”
“我…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沈氏眼泪横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确实在利用瑾华，确实是她错了。
大太太在一旁望着这对母女情深的模样，唇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的冷笑，顺着沈氏的话，就接了下去：“你还说这样的话，不知如何开口还是根本就不想将事实说出来，你怕老爷因此而疏远你，也想利用这个孩子能够进苏家的门对不对。”
停了一停，越发的得理不饶人起来：“好一个沈氏，竟然
为了能够住进苏家大院儿来，盘算了这么多年，你的心机，可真是隐藏的够深了。把老爷当做什么了，把苏家的人都当做什么了，竟然这样的欺骗我们。”
沈氏抱着头，不住的摇着，也许确实是这样，也许又不是，可是连她自个儿都糊涂了。
瑾华那边早就听不下去了，还要让她悲惨的何种境地，被她一直敬重的娘亲利用，竟然还不是亲生。
这样的打击让她有些承受不住，若是事实真的让人这样的痛苦，那她宁愿选择不知道。
她飞快的跑了出去，心里头细细密密的全是伤口，她想要找个地方给自己疗伤，不觉间，就朝着城南别院跑了过去。
小小的山坡，承载着许多的记忆，这里有她爱的人，有顾瑾之，还好，他还在，她还有他。
可是，在紧闭的大门口，瑾华却不得不止住了步子，她怎生就忘了，瑾之早就去了边境，哪里还在这里等她。
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她抱着身子缓缓的蹲下来，这样的孤单，像是被了遗弃了一般。
瑾之，你在哪里？
我好难过，怎生的我便是这样的懦弱，怎么都不能变的强大起来，哪怕是再活了一次也好，也是那样的懦弱。
懦弱…
想到这个词，便想起了娘亲，她也是多傻，竟然为了苏老爷苦守一辈子，又是何苦呢！
娘亲…
正想着，远远的就见紫菡身边的丫头昭雪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一见了瑾华，连安都顾不得请，就扯住了瑾华：“九小姐快回去，沈姨娘被大太太赐了白绫，要她自缢而亡。”
瑾华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就快步的跑了出去，她真是糊涂了，大太太的性子她怎生还不了解，那样的怨恨娘亲，觉得是娘亲霸占了老爷的心一辈子，如今得了机会，怎会轻易的饶了她。
瑾华的心急速的跳个不停，恐惧统统的涌上心头，瑾华懊恼极了，不住的祈祷着，娘亲可千万不要出事，否则她该如何自处。
一路跑回了苏家，径直到了前厅，刚到院落，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传了出来，落在瑾华的心上，她的心咯噔一声，什么都顾不得，大喊一声‘娘亲’就飞奔了进去。
两个老妈子正使力的按住沈氏的腿将她扣在那段白绫上，而沈氏，憋红了脸，死命的挣扎，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痛苦。
瑾华一下子冲了上去，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就将两个老妈子推到了一边，顺势，抱住了沈氏的腿。
“娘亲，你怎么样？”
沈氏剧烈的咳嗽起来，脖子上的白绫稍稍的移开，方才得了喘息的机会，她死死的抓着那段白绫，好半天说不出句话来。
瑾华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救了下来，早就累得是气喘吁吁的，她大口的喘着气，瘫倒在沈氏的一边儿：“娘亲，没事了，没事了。”
沈氏方才缓缓的睁开眼来，脖子上的勒痕十分的明显，整张脸都憋成了绛紫色，大口的喘着气。
一见是瑾华，她的唇角勉强撑起了一丝可以被称为是笑的东西，她道：“孩子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娘亲，是娘亲错了。”
瑾华舒出一口气来，此时反倒平静了下来，不是亲娘又如何，利用了她又如何，终归是这么些年的感情，再说了，若不是沈氏的欺瞒，她怎么有机会回到苏家来。
她揽着沈氏，道：“娘亲不要说了，瑾华都明白。”
沈氏这才点了点头，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那就好，那就好…”
话音刚落，眼皮子也跟着阖上，整个人就那么一扭头，倒在了瑾华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