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爸爸也病了(1 / 1)
陆小酒病了一场,公司问的人较多,而张丽连着几晚上都住在陆小酒家里陪她。
说起刘德成孩子满月,是一对男孩,粉嫩漂亮至极,眉目都随了李艳秋。
也提起李奕,张丽戳着陆小酒脑袋:“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李奕哪点不好,让你这么看不上?”
“面糊!”陆小酒讪然一笑。
“我看还真是了!”张丽没好气的说。
陆小酒低头瞅见张丽戴着的对戒,抬起她的手,好奇道:“什么时候买的?”
“咳!”张丽假咳,掩不住的幸福,微低声说:“前两天……”
“呵呵,真好!以前,张强和李奕都在市场部,你怎么就只看上张强了呢?”陆小酒问。
张丽嗔道:“因为看先上的啊!”
“喔……那不就得了!”陆小酒眨眼。
张丽反应过来,先看上的谁,忒别人再好再优秀,都比不上心里的那人了。
因为爱上一个人,从此心里眼睛里,便只有这个人!
“小酒,我觉得你爱你男朋友,可够深的!”过了一会儿,张丽幽声说。
陆小酒歪头看了张丽一眼,随即摇头,低眉认真说:“我感觉我身边人的爱情,你们其中任何一对,都比我对郝非的感情深刻多了!”
张强跟张丽,刘德成跟李艳秋,刘雨对李奕,任靖、段青、吴平他们三个……这些人谁的感情不真、不炽热呢?
而自己呢?那份爱情虽在坚守,却从不值得一提……
“为什么这么说?说实话,私下我们都不看好你们俩,可这么久了,你们还好好的!就说这次生病,别人替他尽了男朋友的义务,而你对他什么怨言也没有,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我跟他抱怨,他就能过来么?”陆小酒问。
张丽微耸肩,陆小酒说:“其实你不知道,之前在我的世界里,如果没有郝非的再次出现,我的生活或许和现在不一样……”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那阵子,我心里真的很难受!李奕对我的好,也曾让我心动!我跟李奕有缘相识,也只到这份上了!”
一时,张丽哑然。
陆小酒喃声问:“为什么都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傻瓜!”张丽抱住陆小酒,“因为你在他心里落了根,对你好,也是发乎于情!”
后来,张丽、张强与李奕的一次聚会中,她稍提了下陆小酒这次说过的话,只想这男人能得到宽慰些,却换得他一丝苦笑。
什么都摊开了,可再回不去从前!
有刘雨插的一杠,这辈子,他都将与陆小酒擦肩!这种苦楚,刘雨她明白么?
又是什么原因,让她走得那样决绝?
李奕不能否认,爱着陆小酒的同时,心里已悄然装进刘雨……
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夜晚睡不着的时候,就听以前买过的CD,记忆中有那个单纯至极的女孩,他会不由自主地时尔轻笑,时而沉默,时而……想念!
惭惭,连牵挂也变成一种习惯。
转眼,十一月即将过去,感恩节那天,陆小酒给家里打电话问候,却听母亲说:“这两天你爸身体不太舒服,好像感冒了,可在诊所打了几天打滴,也没见好……”
陆小酒很焦虑:“不行咱就去医院看看!”
电话刚打完一天,下午陆小酒又接到母亲电话:“小酒你先别慌!你爸病了,现在住院,有时间就回家看看吧!”
“妈,你别吓我?!我爸得的啥病啊?”陆小酒声音发颤。
“这几天他什么都吃不下,中午基本没吃东西,下午突然呕出一大口血……我带他来医院做了检查,是胰腺炎,妈等你回来啊!你先跟公司请好假,买下午五点那趟火车,明早上到通辽直接打车来科区第一人民医院!”
“知道了,妈妈!”陆小酒呛出了泪,母亲说叫她别慌,可越这样她心里越不安!
办公桌上东西稍作收拾,陆小酒神色慌张,段青从里间出来忽然拉住她的手说:“我送你走!”
来不及顾虑其他,陆小酒没有拒绝!
路上段青电话订机票,才知道北京到通辽的航班一天只有一趟,而且是上午的。
陆小酒眼睛通红,她说:“段主管,送我去北京站吧,那个车还快些!”
陆小酒上车后,段青在站台上没有立即离开,她别开头不去看他,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眼睛里满是焦躁与不安。
隔着车窗,段青给她打电话,清清冷冷的声音,淡然的神情,他告诉她到了之后要记得给他打电话。
陆小酒情绪稍稳,可这次家里出事,她实在静不下心,不过还好这个男人在身边,要不会慌成什么样子呢?
这一夜,陆小酒在车上一直未合眼,她想给郝非打电话,想说她心里的害怕,却终究未拨过去。
要告诉他,只是徒增他的担忧而已,等到家之后再说吧……
第二日清晨,陆小酒赶到医院,而陆青云正在抢救室病床上,谢一蓉守在旁边,主治医生问起陆小酒怎么这么晚才来?说她父亲得的是重症急性胰腺炎,病情比他们想象中凶险得多!
医生从父亲腹腔引出一袋血水,陆小酒心头猛然抽痛,似乎眼睛也要滴出血来!
之后,陆青云被转到单人病房,医生找陆小酒、谢一蓉谈话,保守治疗还是手术?!
全方面检查的结果,是陆青云还患有心肌梗和高血压……并不适合手术。
陆小酒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亲身体这样差!
与母亲慎重考虑后,最终同意保守治疗,而父亲必须一直持续吸氧,胃液通过导管一点点挤出来,心电脉博器随时监测,治疗期间严格禁食,用药全部静脉输液,仅靠营养液补充身体所需……
陆小酒按揉着父亲的大腿,轻声问:“爸爸,肚子痛吗?”
“还好!”陆青云说。
陆小酒眼中酸涩,医生说这病痛起来是剧痛不已,其实她只希望要是痛了说出来会好些。
住院续了费,生活用品都办齐后,陆小酒去走廊尽头打电话。
简单与段青说了情形,段青说:“那边要是条件不好,我想办法联系北京这边的医院!工作的事就先别管了,好好照顾伯父、伯母!”
陆小酒点头,见母亲从电梯口出来,神情很恍惚,她忙走过去叫住她。
谢一蓉说:“走路头都是晕的……这层楼热水器坏了,刚刚去下面,电梯一停就走出来,才知道走错了楼层!”
“妈……”陆小酒紧紧抱住她。
她能想象到昨晚母亲是怎样熬过来的!医生总是会把最坏的结果告诉病人家属,能不能接受最后都必须接受!
治疗方案还有病危通知单上,都有陆小酒的签字!这个家,现在什么都要靠她拿主意了,而自己做得下来吗?
花了一阵功夫调整情绪,陆小酒回病房又陪了陆青云一阵,药水滴完了就叫护士重新换上,时不时看示波器上的波形,生怕出半点状况。
陆青云躺在病床上,一直在睡,偶尔醒了说上几句话又会睡去。
到中午的时候,陆小酒去外面给郝非打电话,说了陆青云的病情,问郝非能不能请假,来通辽一趟?
郝非很震惊,他说我马上就去找领导,而随后他告诉陆小酒,请不了假,领导不给批!
顿然,陆小酒眼睛胀痛,问他:“偷跑出来行吗?”
“肯定不行啊!弄不好要上军事法庭的!”
“郝非,我问你过不过来?”陆小酒压抑着情绪,什么都不想,只盼郝非过来!
郝非沉默了,随即半哄道:“老婆,别任性,好不好?”
“到底过不过来?上法庭又怎样,大不了不在部队工作了不是?我爸爸病了,病了,很严重!很严重啊,你知不知道?”越到最后,情绪越发失控,只觉郝非说一是一,怕是真的过不来了……
而此刻,多希望他能在自己身边!她从来,不曾这般无助过。
郝非依旧没有答复,两人谈话僵了,谁也没说话,隐约他听见嘶嘶电流声外,还有陆小酒低低的啜泣。
随后电话中断了,郝非胸口窒闷不已,他能想象到陆小酒流泪的模样,一定对他失望透顶亦或是绝望了……
恋爱一年,她从未对他发过脾气,除了这次!
她家十几年前就从四川移居到通辽,在北方是一个亲人也没有,心里有多害怕,才会如此希望他陪护呢?
冲出医院大门,陆小酒大哭了一场,十一月底的通辽寒风呼啸,眼中淌出的泪水还没滑落到脸颊就凉透了……
四周枯槁,谁能告诉她,希望在哪里?
很久很久,陆小酒再流不出眼泪!
收拾了心情,又重回到住院部。
时间过得很慢,谁的电话都接,除了郝非的,他发来的消息,只是看过就不会再看第二遍。
六天时间里,陆小酒和谢一蓉都未离开医院,护士在屋里又加了一张床让她们晚上在那儿睡,没让别的病人住进去。
陆青云的病情惭稳,全家人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而这期间,陆青云同事、战友很多都来探望过,没想到段青、李奕不同时间也来了一趟。
没有精力多想,陆小酒随护士推来一个带滚轮的病床,要将陆青云抬上去推着去做CT。
没有男人在,主治医生帮着陆小酒、谢一蓉,一点点将陆青云抬到那病床上,拿被子捂得严实,不钻进一点寒气。
医生说,病人气色不错,可现在体质很差!
换句话说,其实依旧病的挺重……检查结果胰腺恢复很好,在外科又住了四天,转到内科重症监护室继续输液治疗。
年轻医生从陆青云体内抽出脓性腹水,那颜色深黄,吓得他不敢接手,又换成了这家医院最负名望的内科主任。
接下来几天,每天依旧持续输液,几乎从大清早一直滴到夜里十点多,长期营养供给不足,陆青云身体消瘦异常,却坚持每天绕床走动。
或许没人知道他有多想尽早出院……马上就快2009年了,多希望全家人在家里乐呵呵地过元旦!
走累了,他又回到床上躺下,和陆小酒说话,偶尔说起郝非。
陆小酒说:“他工作忙……”
“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这些天也不见他给你打电话?”
陆小酒低着头不说话,她将昨天郝非发的信息给父亲看。
郝非告诉她,他已经休假,一个月的时间,人已经上车了。
陆小酒没有回复他,估计明天他也该到通辽了。
“前些天我求他,他都不来,现在来了又有什么用?现在我很不想见到他……”陆小酒说。
“傻孩子,有什么话,你们当面说,好不好?”陆青云叹息。
陆小酒眼角微红,终究点了点头。
第二日清早,郝非又给她发信息,说再过十来分钟就到站了,询问他们在哪家医院?
陆小酒回复说:一会儿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