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难为情(1 / 1)
外面的湿冷空气扑面而来,段青见怀里的陆小酒微皱着眉,心想她是觉得寒冷了。他把那大衣裹在她身上把脸也遮住,又抱起她往停车处走去。
整个天空暗沉沉的,车盖被雨声打得笃笃作响,这场冬雨下得密集,尽管北京的夜晚华灯霓虹,这世界却更安静了。
陆小酒闭着眼模糊说了一句:“下雨了,我的伞。”
怀里的她模样安静又乖巧,段青轻声说:“你的大衣厚实着呢,淋不着。”
她又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像小猫一样嗅着段青身上那清爽的味道,又满意地舒展眉心,段青的心情很好,尽管身上已渐被雨水打湿。
在车里有了暖风,陆小酒觉得身体有了热度,倚着窗户渐渐睡着了,迷糊中她看见车窗上的水流一股股流下,再无任何思考昏睡过去。
陆小酒做了一个梦,或者说她记起了一些无关情爱的陈年往事。
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天空下起暴雨,放学后的她和同学们都在教学楼前等雨,远远瞧见她的父亲冒雨而来。外面的雨下成了瀑布,她父亲蹬着一辆二八自行车,浑身湿透手里却握着一把折叠雨伞。
她被这场景惊呆了,远远叫住:“爸爸!”
陆青云下了自行车,推到旁边:“小酒,爸爸来接你了!”
陆小酒心喜又感动,她问:“呵呵……那您怎么没穿雨衣呢,脚上还穿着拖鞋。”
陆青云低头动了下湿漉漉的脚趾,笑道:“爸爸走得急,怕你早走了。”
陆小酒鼻翼抽动硬是没让眼泪流下来,父女俩一起站在楼前等雨,雨势渐小,陆青云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铺到车后座上,说:“酒酒,咱们回家吧!天快黑了,妈妈会等及了。”
陆小酒应声,两人一同消失在夜幕中,雨里她高高举起那把雨伞,想为父亲遮挡一些斜飞的雨点,她紧紧揽住父亲的腰,盯住陆青云结实的背,说:“谢谢爸爸……以后我会想着雨天带伞……爸爸……”
而后没多久,陆青云休完年假又去异地上班,她和母亲在车站送别,她努力地微笑:“爸爸,一路顺风哦!我和妈妈都好好的,您放心吧……”
那时候她还小,身高只及母亲腰部,她伸出小手掂着脚去擦拭母亲眼角的泪,安慰着说:“妈妈……爸爸很快就会回家的!我们也回去吧……”
…………
陆小酒一直呓语不清,直到她喊出一声,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睁开眼,醒了。
雨什么时候停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横斜入帘栊,一切都这样安静,陆小酒揽着一个人,一个俊美的男人,那人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身上的西装摸起来还有些潮润。
她的思维停滞两秒,把手收回,那人缓缓睁开眼睛,神情透着一丝迷离。陆小酒嗖地下床,光着脚站在卧室木地板上,神情窘迫,声音沙哑:“领……领导!
段青也清醒过来,整理一下西装,下了床站在床沿,问:“醒了?”
陆小酒木然点头,眼神乱瞟,努力想记起什么,脑袋却一片空白,哦……她被他抱回了家。只是,段青他怎么没回自己家呢?
段青看出她的心思,说:“你躺床上后一直抱住我,不肯松手……”
这……这也太难为情了吧,陆小酒心想我怎么酒后大变样啊?慢慢她平复思绪,问:“我室友呢?”
段青说:“她在隔壁屋睡觉。”
“啊?”陆小酒惊讶。
段青说:“你醉酒后不吐不闹,闭着眼就睡着,她就安心去睡了。
陆小酒汗颜,任靖你是我祖奶奶!
送走段青后,陆小酒坐在客厅整理心绪,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脚踝处隐隐作痛也顾不得了。
郝非……一定会想她身边又换了男人吧?他很生气!呵呵……那又能说明什么?
而李奕的表现,让她感到不安!
任靖和段青在一起吃饭,上次她去他家打麻将,难道之后就成了朋友?这也没听她说起过。
客厅摆钟指向凌晨两点,她这一觉至少睡了五个小时,这么长时间就一直抱着段青睡的觉?
她的心有点乱,隐约间觉得事情有点复杂。
难得一次她叫任靖起床吃早餐。桌上,清粥配小菜,还有两个黑面馒头。
任靖问:“这粥是你熬的?”
“不是我熬的,难道是你熬的?”陆小酒瞥她一眼,昨晚的事让她很不高兴,任靖怎么能放任她和她领导抱在一起睡觉呢?段青走后她就没睡着过。
“呵呵……真不错。”任靖称赞道,这大米配着薏仁,口感就是好,薏仁都煮烂了。
陆小酒递给她一个馒头,问:“亲爱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任靖眼神瞟到别处,说:“哦?怎么会?”
“昨天你和我主管怎么在一起?”陆小酒也不拐弯了,直接追问。
“路上遇到,就一起吃个饭呗。”任靖淡淡地说道。
陆小酒半信半疑:“这也太巧了吧。我怎么就没在路上遇到过你。”
任靖转移话题:“小酒,昨天瞧见你那同学郝非,穿军装的模样简直帅呆了,原来他还是个军人啊!”
陆小酒用勺划拉着碗里的粥,微挑起眉,说:“你对他有意思?”
“呵呵,我要对他有意思,那也得他先对我有意思啊!”任靖意味不明地说。
陆小酒夹着小菜,闷声喝粥不说话。
任靖又说道:“我看得出,他对你有意思!”陆小酒感到惊讶,任靖又说:“昨天你没瞧见他那么生气吗?你旁边站着一个大帅哥,他吃醋了!”
陆小酒解释说:“他叫李奕,是我们公司的市场部经理,吃个饭而已。”
任靖笑着说:“呵呵……郝非不知道吧,以我的恋爱经验来看,他喜欢你,八九不离十!”她又倾过身来,认真道:“小酒,既然这样,你还想忘记他吗?”
任靖的这种说法陆小酒以前想过,但从外人嘴里说出来,感觉又不一样。她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忘记的人是他?”
任靖说:“上次我问起你的时候,你虽没说话,但什么心思都写脸上了,知道不?笨蛋……”
陆小酒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摆,说:“任靖,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还让我和我领导睡一个屋?”
任靖撇嘴澄清:“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死抱着段青,胳膊腿都用上了,像只八爪鱼怎么都拉不开。人家都没说话,我还能说啥?”
“不会吧?”见任靖重重点头以示肯定,陆小酒觉得她这次脸丢大了,头也不回一瘸一拐地往卧室走去。
任靖在后面喊:“小酒,你和那个李奕到底有没有关系呀?”
“你先告诉我你和段青有没有关系,我就告诉你!”陆小酒在卧室换衣服,准备去上班。
屋里没有回响,只见任靖捂着嘴往洗手间跑去,一个劲儿地干呕。
“亲爱的,你没事吧?”陆小酒探出头来,有些担心。
过了好一会儿,任靖缓过劲儿漱了口,说:“没事,感觉胃有点不舒服。”
陆小酒疑惑:“怎么会?我做的粥挺清淡的呀,你要是难受得厉害,就去医院瞧瞧吧?”
任靖疑惑地点头,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