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甘之若饴（1 / 1）
医院到了，顾西臣进了急诊室。辛小漾坐在门外不知所措，傻傻的缩在椅子上。
直到很多年以后，顾西臣想起被推出急诊室看到的这一幕，心里依旧是满满的温暖，和深深的疼痛。
坐在顾西臣的病床边，辛小漾终于抱着他哭了出来，嚎啕大哭。
顾西臣精疲力竭，强打起力气问了句：“还敢不敢再一个人打架？”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辛小漾一边摇着头，一边鼻涕眼泪留成一片。
顾西臣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后来，顾西臣笑着说：“下次还是让你受伤好了，最起码我不会吓得整个人都傻成一片，更不会跟只找不到家的小狗似的坐在医院的凳子上，还有，也不会哭的让整个医院都知道原来这层有个嗓门特大的丫头。”
“嗯嗯嗯，对的，对的。”辛小漾对这件事是无比赞同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顾西臣在以后的无数岁月里还是在第一时刻护住辛小漾。果然，在感情面前，理智什么都算不上。
在顾西臣住院以及出院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辛小漾很自觉的担任起了顾西臣的右胳膊。对的，顾西臣伤的是右胳膊，所以辛小漾觉得他吃饭，写字什么的一定都不是很方便。
于是，辛小漾的喂饭能力逐步下降了。是的，你没有看错，的确是逐步“下降”。
比如，在最初的时候，辛小漾虽然笨手笨脚，可是总是第一时间把饭拿到顾西臣面前，然后一勺一勺的吹成温的，再端给顾西臣，细细的味道嘴里。可是如今呢，总是等到饭已经凉的差不多的，才去端，喂得时候也漫不经心的。
“辛小漾，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大非来时刚巧看到辛小漾一边全神贯注的看电视，一边把粥悉数撒到顾西臣身上。还好，来的及时，只倒了一勺。“你也不说她，无法无天了马上。”和大非一起来的除了木杨，还有苏宁。
木杨一进门就拉着辛小漾到阳台上去，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顾西臣一边被梁非打趣着，一边看着辛小漾越来越严肃的表情，忽然觉得身前被人碰了。回眼一看，竟然是苏宁在帮他清理刚才辛小漾弄下的粥的残余。
“我自己来就好。”顾西臣接过手帕开始自己擦。
“还要喝粥吗？我喂你吧！”看着顾西臣的眼神里的拒绝，苏宁笑了笑说：“毕竟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子的，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不用了，”还没等顾西臣说完，苏宁立刻打趣起来：“难不成这个你也能自己来？”说着还看了看顾西臣打着石膏右臂。
“你还别说，这个他还真能自个来。”梁非指了指顾西臣完好的左臂：“从小学的时候就行，估计现在别说喝个粥，就是用筷子，写字都该没问题。”
顾西臣笑了笑，不知道是给大非面子，还是真的饿了，左手拿起汤匙，认认真真的吃起饭来，看起来果真跟左手没什么区别。
在顾西臣没吃完的时候，辛小漾终于从阳台走了出来，一看顾西臣正在吃饭，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顾西臣，你左手可以吃饭？”
“我以为你知道的。”顾西臣无所谓的说着。
“那你还让我喂你这么久？”辛小漾皱着眉头嚷了一句。
“你确定？”顾西臣看了一眼站在辛小漾背后的木杨：“来的可真够巧的，每次都赶着饭点，木杨，你是铁了心的想要饿死我啊。”
辛小漾仔细一回想，貌似还真是，每次明明都是没喂完顾西臣就和木杨去阳台上商讨大事，可是回来的时候就很自觉的收拾碗筷了。所以，大部分时间饭菜还真是无缘无故的被吃了。不过，辛小漾再粗心也不会粗到这种地步，只是，她最近实在有心事。
“不是还没饿死吗？”木杨不咸不淡的说着，看着辛小漾一个眼神扫过来，木杨立刻继续：“再说了，我又不是辛小漾，不知道你左手有多大能耐。”
四个人又东拉西扯了半天，辛小漾一直神游在外。
“辛小漾，不喂我吃饭也就算了，难道连碗都打算让我自己刷？”顾西臣看着一直在走神的辛小漾，提醒着说。
“我来吧。”苏宁拿着碗就出门了，辛小漾赶忙跟了出去。
木杨看着用眼光追踪着某个离开身影的梁非，努了努嘴说：“还不跟出去表现你良家妇男的贤良淑德？”
“去你的。”梁非朝着木杨的胸口给了一拳，而后非常没出息的真的跟了出去。
看着三个人相继离开，木杨用眼光问着顾西臣把他们支开的原因。
顾西臣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窗外的夕阳，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吐出一句话：“木杨，我也不是辛小漾，不知道你有多大能耐。不过，你最好当心点。这样的事情，希望不要再发生了。”
“怎么说话的语气跟我们家老头子似的。”木杨似笑非笑的喃喃的说了一句。“其实，我挺希望这事再来一次的，我倒是想看看无所不能的顾西臣要是连左胳膊都断了，能不能还这么有恃无恐的淡然。”
“我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顾西臣挑衅的对木杨说：“不是还有辛小漾吗？”虽然总是喂得没有倒的多。
“哟，这可是说到我心坎里了，我可不能让我心爱的小漾再这么的伺候你。”木杨一副暧昧的表情。
顾西臣看着看着忽然摇着头笑了，转头又看向了窗外。
“还真跟我们家老头一个德行。”木杨撇嘴。
一室安静。
过了一会儿，顾西臣忽然说：“这次谢谢你。”顿了顿“不过，总觉得以后要麻烦你的事儿会更多。”
“为了我亲爱的小漾，我甘之若饴。”木杨的口气似是调笑，似是认真，真假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