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计得逞(1 / 1)
屋外传来‘踏’‘踏’的脚步声,荆红叶听了皱了皱眉,随即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低沉的嗓音刚回答完,门便被推开了,刺眼的阳光照进漆黑的房间,随即又迅速消失。
门,被关上了。
房间里除了荆红叶之外,又多了个人。那人首次独自面对荆红叶,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他四下瞅了瞅,只见房间里漆黑一片,隐约地看见床榻和桌椅板凳,还有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中的天地罗首领荆红叶的轮廓。
荆红叶转过身来,如鹰般的双目和那人对视,吓得那人后退一步,又稳稳站定。
“嗤”地一笑,那人听在耳中,顿觉如坐针毡,自知自己方才举动被荆红叶瞧了个透彻。
荆红叶静静地坐着,听着那人‘呯’‘呯’的心跳声,不发一言,双目紧紧盯着那人。那人受不了这种要命的沉默,忍得不耐烦了,终于先开口道:“属下已经以朱雨的名义向韩澈传达了首领交代的那些话。”
“好,”荆红叶拿过一对漆黑玉石,在手中把玩着,道:“他什么反应?”
玉石被荆红叶从一只手传到了另一只手中,消失在黑暗中。而在这漆黑,阴冷而整洁的屋子之外,则是盛夏午后,艳阳高照,鸟语花香。
那人答道:“韩澈似乎很是紧张朱雨的近况,还有,他根本就不相信朱雨有好日子过。”
荆红叶低声笑了起来,一对眸子却兴奋地闪闪发亮,道:“果然如我所料,也不枉朱雨近日来心心念念想着他,数次求我放过他。”
那人善于逢迎,见荆红叶似乎看到了垂死挣扎的猎物般的表情,便急忙道:“依属下之见,韩澈定会乖乖上钩。首领真是出了个好主意,猜中韩澈心中还有朱雨,只要朱雨在我们手上,不信他不上当。”
荆红叶不屑的看了那人一眼,道:“白鸽,我真是没看错你。不过,在我面前,你不用戴着那张难看的面具了吧?”他眉头一皱,道:“还不快把它摘下来。”
“属下遵命,”白鸽摘下面具,也脱掉外衣,扔掉靴子中的夹层,顿时矮了一截。白鸽道:“白鸽永远都愿意以真面目面对首领,还希望首领不要嫌弃,对白鸽多些信任。”
“哼,”荆红叶道:“你别一直伪装下去,反倒忘了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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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宇文鸿推开门的时候,愣了一下,对眼前那人笑道:“让韩公子久等了,不知是什么风把韩公子吹了过来?”
“叫我韩澈,”韩澈闯进屋里,在背后把门‘呯’地一关,后背靠在门上,四下张望起来,心不在焉地说:“宇文鸿,我,我有事想跟你说。”
宇文鸿从未见韩澈这般模样,道:“放心,房间里只有你和我,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不需要像做贼一样。你孤身前来,我宇文鸿还不至于把你怎么样。”真是越担心什么越强调什么,宇文鸿先抛出这句话来,纯粹是虚张声势,提醒韩澈自己武功比他高,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嘁,”韩澈不服气,但他此时为了救朱雨无可奈何,他说道:“我韩澈还不至于为难一个躲在女人身后的男人。”他虽然嘴硬,心里却是忐忑。这是他第一次欺骗和利用别人,而这个‘别人’恰恰是心思深沉的宇文鸿。他在来之前,扈云海已经把要说的话告诉他,还让他复述一遍,但就是这样,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百分之百成功。
韩澈现在完全是硬着头皮上阵,他逼着自己做自己并不擅长的事。他心中已有主意,要是骗不过宇文鸿,他就来硬的,拼了这条命也要挟持宇文鸿,逼着莫白衣去救朱雨。虽然他自认这种想法很可笑,但是除了面前这两条路,他别无选择。
宇文鸿皱了皱眉头,道:“我还不屑于和你交手。”他看着韩澈若有心事的样子,背负双手,道:“你特意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讥讽我吧?有什么事,就直接说。”
见宇文鸿开门见山,心虚的韩澈气焰瞬间弱了下去,低声道:“我,我是来道歉的,我......。”
宇文鸿一愣,顿时觉得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疑惑道:“道什么歉?”
韩澈抬头看了看宇文鸿,道:“我冤枉了你,你不是灭常青门的凶手。”
宇文鸿的嘴角泛起一丝不被察觉的笑意,他转过身去,来回踱步,道:“何以见得?”
韩澈道:“师叔说得没错,我确实没有证据证明,也没有亲眼看到是凤凰山庄灭了常青门。是我误信谗言,竟然听信秦无涯的话,而冤枉了凤凰山庄,冤枉了你。”
宇文鸿听罢,心中一喜,面上却瞧不出表情变化,他早已习惯了控制情绪这回事。宇文鸿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前因后果说来给我听听。”
韩澈和扈云海早就知道宇文鸿会打听事情的经过。见宇文鸿这么问,韩澈便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跟宇文鸿说了。这套说辞,扈云海可是听韩澈复述了不下三遍,韩澈早已熟练于心。宇文鸿虽然对此事隐隐地怀疑,但他并未找到韩澈这番说辞的漏洞。他打量着韩澈,看他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心也开始慢慢向他倾斜。
韩澈此时也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虽然不似宇文鸿和扈云海这样熟练,但也够用了。韩澈迅速捕捉到宇文鸿眼中一闪而过的‘我相信了’的神色,道:“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你以后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但眼下我还有一件更急迫的事情,我,我知道了朱雨的下落。”
宇文鸿惊愕道:“你想救朱雨?”你明明知道是我抓了她,并将她送到刑场。
不巧,扈云海也预料到宇文鸿会这么问,早已替韩澈准备好了答案。韩澈答道:“你和朱雨并无仇怨,以前还是朋友。我想你会抓朱雨,一定是因为凤凰山庄的利益着想。朱雨人微言轻,并不会对凤凰山庄有多大的危害,你真正忌惮的人是荆红叶。”
宇文鸿警惕道:“所以呢?你要我怎么做?”
韩澈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和荆红叶发生正面冲突,我们偷偷地潜入他们的落脚地去救朱雨。到时候我们穿着夜行衣去救人,他猜不到我们是谁,更不会想到你也参与其中。”韩澈见宇文鸿依旧迟疑,咬了咬牙,往他面前一跪,道:“算我求你可好?”
“你不必如此,”宇文鸿急忙扶住韩澈,心中动容,道:“我帮你便是。”按照宇文鸿的性子,他可不是轻易答应别人的人,尤其这件事还要他冒险。但也许是心里隐隐不舍当初和韩澈的情谊,也许是常青门灭门之事让他如鲠在喉,此时听韩澈承认冤枉自己,他大喜过望,再加韩澈跪下求他,他一时竟答应了韩澈。
人怎么会无情呢?尤其是宇文鸿,这一路走来,感情上得到的太少,真正将他放在心上的人寥寥无几。此时韩澈回来找他,并这样求他,就算理智让他考虑再三,就算他再强迫自己看不起韩澈,可面对这失而复得的情谊,深藏在他心底的冲动和压抑着的情感需求也让他拒绝不了韩澈。
宇文鸿道:“今晚三更,我会带着马轻蕙和莫白衣和你会合,我们一起去救朱雨。在动手之前,我们最好聚一聚,好好地计划今晚的行动策略。”
“好,”韩澈大喜过望,道:“一言为定。”
韩澈前脚才走,莫白衣便从廊柱后走了出来。
莫白衣看着韩澈离去的孤独背影,摇着扇子,对宇文鸿说道:“他今日说的话,你真的相信?”说罢,莫白衣看着宇文鸿,似乎想从他的面部表情中寻找答案。
宇文鸿说道:“我信。韩澈本是单纯之人,心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也不擅长撒谎。今日我问他那些话,也是想从他的答案中寻找漏洞,但他给出的回答并没有什么问题。”
宇文鸿看了莫白衣一眼,又说道:“更何况,韩澈已经否认我是灭了常青门的元凶,现在的我少了个后患。而他要救朱雨,我便帮他一帮,又何妨,又不会伤害凤凰山庄的声誉。只是我们人手不够,所以我只能借你一用了。”
“莫白衣听凭庄主使唤。”莫白衣说道,心里却并不赞成此事,又找不到恰当理由来。莫白衣向来感觉敏锐,对救朱雨一事,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总觉得似乎忽略了什么。
宇文鸿并未察觉到莫白衣的心事,他想起自己近日的状况,问道:“莫统领,我倒要请教你一件事情。我中的云庄主这一掌,是不是真的无法动用内力了?”
“当然不是,”莫白衣不解地问道:“庄主何出此言?”
宇文鸿见事有蹊跷,便将那日和荆红叶打斗的经过,以及荆红叶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莫白衣听罢,收了扇子,一脸严肃地说道:“他说得没错,但这掌伤也不是每次用内力后都复发,不然那日你和秦无涯的手下打斗之后怎会安然无恙?”轻叹一声,莫白衣补充道:“只是这种事情很难预料,所以庄主还是不要用内力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