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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见先兆朗秋欲发狂，梦应验福茂赴黄泉
承德避暑山庄，夜晚凉风习习教人惬意。永璇睡不着便拿着一壶竹叶青坐在庭院里对月自酌，看着天上的那轮银月他喃喃自吟道：“九州共赏一轮月，各自悲喜各自知。映月琼浆入愁肠，引来相思空樽执。”
“八哥喝了酒又有好句？”永瑆从月门走了进来，“就知道你睡不着，所以特地带了酒来和你对酌。”他看到永璇手里的酒壶道：“看来你已经三分醉意七分醒啦？”
永璇笑了笑说道：“我的酒量向来比你的好，这么半壶酒还不至于让我有三分醉意。”
永瑆坐在他身边说道：“明儿还要陪皇阿玛见蒙古王公，你就不怕起不来？”
“起不来？起不来就不去了呗，由你陪着也是一样。”永璇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
“我？我可不行。”永瑆笑道：“你没看到那些蒙古王公对你就像对太子一样的恭敬。”
“喂！这话可不能乱说！你还嫌事儿少是不是？”永璇瞪了永瑆一眼。
永瑆吐了吐舌头说道：“不说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就只一个人，旁的事儿一概不上心。”
“你既知道还不快速速报来？”永璇问道：“京里边有没有消息？”
永瑆摇摇头道：“小豆子没有传消息来，八哥，您就放心吧。”
永璇皱着眉说道：“这几日我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总感觉会有事发生。”他重重的将拳头捶在石桌上叹道：“可惜我每日都要陪着皇阿玛做这做那，就算能给我两天时间我也要日夜星程赶回去看看，只有看到她安然无恙我才能放心。”
“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儿。”永瑆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担心双喜，不过我们现在哪儿都不能去，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要不咱们派人回去打探打探？”永璇提议道。
“派人？派谁？”永瑆问道：“你身边没个值得信托的人，我身边的小豆子也留在了京城。我们已是手下无兵啦！”
“说得也是。”永璇微微点头道：“这事儿可不能随随便便派人去。”
哥俩正说着就听到有人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一看原来是雨儿。“八阿哥，您快去看看吧。格格做了恶梦，这会儿吓得没了魂儿了。”
“啊？”永璇立刻快步往朗秋的住处跑去，永瑆也跟着去了。到了朗秋的住处就听到朗秋在屋里慌张的乱喊乱叫，把隔壁的五格格和景宁都吵醒了。永璇忙让永瑆带着五格格回屋去，然后对出来看究竟的景宁说道：“你也回屋去吧，四妹妹许是做了恶梦，没事儿的。”
这可是自打见到永璇起他第一次同自己说话，景宁微微点头道：“嗯，那我先回去了。”
打发了五格格和景宁后永璇便进屋，看到朗秋手里握着面人儿光着脚满屋子跑，嘴里不断的喊着：“不要伤害他！放了他！”
永璇一把抱住了朗秋，“朗秋，你怎么了？醒一醒！我是八哥呀！醒一醒！”他用力摇着朗秋，想让她清醒一下。
朗秋眼中一点神采都没有，她看了永璇好久才安静下来。然后就抱着永璇痛哭起来，“八哥，你救救福茂吧！八哥．．．．．．”
“你这是怎么了？”永璇把朗秋抱上床去，然后安慰道：“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有八哥在。那只是梦而已。”
“不！不是的！我看得真真切切！”朗秋激动的握着永璇的手面色苍白的说道：“我看到福茂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他不断的向我求救，我好想救他可是却一点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睡去．．．．．．”朗秋说到这里又紧张起来，“八哥，我们马上回京！我要马上见到他。”
“朗秋！朗秋！你看着我，看着我！”永璇抓着朗秋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那只是梦而已，福茂现在好好的在京里呆着。他不会有事的，你相信八哥。”
朗秋怔怔的看着永璇问道：“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嗯！不会有事的！”永璇轻轻安抚着朗秋说道：“八哥从小到大都没有骗过你，是不是？”
“是！八哥不会骗我的。”朗秋微微点头，然后将手里的面人儿紧紧攥在胸口。
看到朗秋安静下来永璇也稍稍松了口气，“朗秋，睡吧。不要想这么多了。”
“不！我不睡！”朗秋说道：“我怕我睡下之后又看到那恐怖的情景，我不敢睡。”
“别怕，八哥陪着你。”永璇让朗秋躺了下来然后替她掖好被子道：“八哥就在你身边。”
朗秋紧握着永璇的手说道：“八哥，你不要走。”
“放心，八哥不走。”永璇轻轻拍了拍朗秋的手说道。看到朗秋渐渐闭上眼睛睡去永璇心里的那份担忧又冒了上来，他心里也和朗秋一样担心着双喜，刚才在朗秋面前保证福茂没事也是脱口而出为的是让她冷静下来，福茂和双喜到底有没有事在他心里也是一个迫不及待想知道的谜。看看紧闭双眼的朗秋，永璇心中叹道：看来无论元祺怎么改变，他都无法代替福茂在朗秋心里的地位，他们两个将来．．．．．．唉．．．．．．
赵顺来一大早就出宫去自己的小四合院，听老妈子说纪双喜已经醒过几次神智也渐渐清晰起来，于是他又让人将那个大夫请来看了看，大夫说总算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了，只要继续服用他开的汤药双喜就会渐渐好起来，但是要恢复到往昔的健康状态已经是不可能了。听到这里赵顺来可谓是松了一口气，他不想让双喜在自己家里呆太久时间，于是打算在双喜稍好一点的时候将她送去别处。
从宫外回来赵顺来用过午膳后便对陆贵升说道：“贵升，把章福茂带去厅堂，然后给我传慎刑司的人。”
“师傅，昨儿才解决了纪双喜的事儿，这么快就要处决章福茂啦？”陆贵升问道。
“打铁趁热，趁现在没有太多人知道其中的隐情尽早解决所有人。”赵顺来看了一眼陆贵升说道：“怎么？怕啦？别忘了昨儿晚上你对师傅说过些什么。”陆贵升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福茂正坐在床上拿着朗秋的面人儿发愣，突然听到有人朝这边走来忙把面人儿塞进荷包揣在怀里。很快陆贵升就进来了，“章福茂，走吧。”
“去哪里？”福茂神色慌张的问道。
“去你该去的地方。”陆贵升让人把福茂的手绑了起来然后押去了敬事房的大堂。
赵顺来就像官老爷升座一样坐在当间儿，因为福茂的罪状十分明显所以可以光明正大的处决他不必偷偷摸摸。“章福茂，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状吗？”
福茂低着头不语，他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自己的“重生之势”。
“哼哼，你不说，那我替你说。”赵顺来大声说道：“章福茂躲避宫中五年一次的刷茬，而且私自服用药物，致使宦官特征渐去，并致使宫女纪双喜有孕。犯了淫乱后宫之罪。其罪当诛！章福茂，我说的对不对啊？”
“那次刷茬是八阿哥发话免了的，有人可以作证！”福茂指着站列两旁的太监中的一个说道：“是他！当时八阿哥就是对他说的话。”
“噢？是吗？”赵顺来看着那个太监问道：“章福茂说的可是真的？”
那太监忙跪下答道：“奴才从不知道此事，八阿哥也从来没有下过令让奴才免去章福茂的刷茬。请公公明鉴。”
赵顺来看着福茂笑道：“你听到了，不要把罪状推倒皇阿哥的身上，虽然现在八阿哥不在京城，也由不得你胡诌乱言！”赵顺来喝了口茶说道：“况且就算是主子恩典免了你的刷茬儿，可是你私自服用药物致使重生的事儿怎么解释？若不是你有心，怎会长期服用药物？难道是有人逼你不成？”
“这．．．．．．．”福茂哑然，他不能说出是干爹高德山骗自己服用了多年的“玉茎重生汤”，当自己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干爹也是出于一番好意，事到如今就不要再牵扯其他人了。
赵顺来见他不说话便说道：“怎么？没话说了吗？哼哼，你小子胆子到不小，仗着给皇后娘娘冲过喜就胡作非为，还让宫女纪双喜有孕。这都是有凭有据，由不得你赖！”
福茂感觉到自己这次是必死无疑，他知道赵顺来明白双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他这么逼问的目的就是想让福茂说出事实，可是八阿哥永璇对自己有恩，福茂是怎么也不会说出来的，如今也只有自己一死来平息这件事。福茂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朗秋的面塑静静的躺在自己的心口，他心中喃喃自语道：朗秋格格，福茂恐怕等不到您回来见最后一面了，此生已是注定无缘，不如福茂先走一步在地府等着您一同投胎！
心意已决福茂便说道：“奴才章福茂认罪，奴才有意躲避宫中五年一次的刷茬儿，更是私自服用禁药致使宫女纪双喜有孕。奴才有罪，愿听发落。”
赵顺来听了心里不免吃惊，他知道福茂这是故意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揽上身，没想到平时老老实实的他竟然有此等勇气。“好！那就依宫规处置。来人哪！”
“嗻。”慎刑司的人早就在一旁待命了。
“将章福茂杖责致死。”赵顺来发号施令道。
慎刑司的人熟门熟路的将福茂捆绑在长凳上，福茂胸口紧贴着长凳能感觉到心口朗秋的存在。他微微一笑心道：我章福茂这一生该为父母做的都做了，也算是尽了孝。如今死了也对得起父母的在天之灵，只是将心中所爱遗在这世上空留牵挂，实在于心不忍。盼只盼朗秋格格能平平安安一生，若是来生有缘再在茫茫人海中寻找格格，以报此生之恩。福茂闭上了双眼，平静的趴在长凳上受死．．．．．．
慎刑司的人探了探福茂的鼻息，然后禀报道：“公公，章福茂已毙。”
赵顺来微微点头道：“这小子也算是硬朗，连叫都没叫一声。”
“师傅，如何处置章福茂的尸首？”陆贵升问道。
“他犯的罪乃是大罪，死也不能入土。将他送去乱葬岗。”赵顺来看了一眼陆贵升道：“你亲自送去。”
“嗻。”陆贵升应道。他虽然心里发怵但他知道师傅是信不过其他人所以才让自己去。
赵顺来回到屋里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心道：总算是完成了皇后娘娘交待的差事了，好家伙，这一趟儿可谓是三条人命哪！虽然双喜没有死，但也是大半条命没了。看样子要吃一年的斋念一年的佛经才行。说着赵顺来便从手腕上退下了自己平日里戴着的佛珠念起经来。
陆贵升趁着月色与两名小太监推着车将福茂的尸首送出了宫外，三人往京郊的乱葬岗走去。路越来越黑，再加上树林里野兽的嚎叫把推车的小太监吓得半死。“贵升哥，咱们为什么要天黑才送尸首出来呀？这黑灯瞎火的怪吓人的。”
陆贵升何尝不害怕，他壮着胆子说道：“让你做事不要问这么多！小心你们也像这章福茂一样，死了尸首还要喂野狼。”
“哎哟，吓死人了。”另一个小太监说道：“听说死了之后不入土为安就会变成孤魂野鬼呢！到时候鬼魂就会去找在阳间的仇人报仇呢。”
“是啊！是啊！我小时候也听老辈儿的人说过。”另外一个小太监忙应道。
这话说得让陆贵升心里发毛，如果真的这样章福茂岂不是要来找自己的麻烦？想到这里陆贵升的腿就哆嗦起来迈不动步了。“喂！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两个小太监认真点头说道：“贵升哥，不如我们就地把他埋了吧。也当是做做好事儿了。”
陆贵升犹豫了一会道：“好吧。不过你们可千万不能告诉赵公公。”两个小太监连连点头，于是三人就开始挖坑，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挖好。他们将福茂的尸首用草席裹了裹然后抬进了坑里，然后又迅速的埋好。陆贵升跪在福茂的坟前心中默念道：福茂，你我是同乡又是一起进的宫，你的死实在不管我的事儿。我也知道你是冤屈而死的，你若要报仇千万不要来找我。本来你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如今我把你葬了也算是对得住你了，千万不要来找我啊！
一旁的小太监摇头叹道：“真是可怜了，死了都不能用‘宝贝儿’陪葬，将来投胎也做不了完完整整的人。”（宝贝儿：太监阉割时留下的身体组织，死了之后需要赎回陪葬，一来谕示着自己是个全尸，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并没有损害；二来是期望来生能做个完完整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