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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悲从中来空悔恨，奸佞着手复仇计
雨儿将福茂领进来的时候朗秋已经迷迷糊糊的睡去了。“啊呀，格格睡了。”雨儿道：“那你就先回吧。别吵着格格了。”
“嗯！”福茂便退了出来。雨儿回屋后他没有走远，等候在朗秋的房门口，生怕朗秋喝了酒后会有什么不舒服，这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到了子丑相交的时候，福茂突然听到屋里有声音，便仔细侧耳倾听起来。原来是朗秋在咳嗽，他们喝的酒虽是御酒但朗秋不胜酒力口干舌燥起来。福茂忙轻轻推门进去，只见朗秋似醒非醒，咳嗽声越来越密。他忙倒了杯水走过去，轻轻推了推朗秋，道：“格格，醒一醒。喝口水吧。”
朗秋只感觉到咽喉处干燥不已，咳嗽的时候已经有点儿清醒，福茂在一推她更是醒了过来。“福茂，是你？”
“嗯！”福茂把水递上道：“你一定口干吧？快喝口水润一润。”然后就扶起了朗秋。
朗秋一坐起来还是感觉到有些晕眩，她接过水来喝了一小口就已经觉得咽喉处舒润无比，将一杯喝下肚去感觉好多了，也不咳嗽了。“你怎么在这儿？”朗秋问道。
“你睡前让雨儿找我来着，可我进来后你就睡着了。”福茂把空杯子放在一边，道：“我怕你晚上不舒服，就守在门外。”
“你一直守在门外？”朗秋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屋里的西洋自鸣钟，拉着福茂的手说道：“都已经这会儿了，你在外头候了几个时辰啦！”
福茂微微笑道：“没事儿。反正天儿有些热，我也睡不着。”福茂感觉到朗秋手心里有些粘粘的，便问道：“你是不是很热？手心都出汗了。我拿把鹅毛扇给你扇扇吧。”说着就拿起了一旁的一把鹅毛扇，轻轻地扇动。
徐徐微风柔和地轻拂在自己的身上，朗秋顿感清凉。夏夜的院子里昆虫不断的鸣叫着，这声音在宁静的深夜听起来特别的好听。朗秋仍然有点儿晕，便略显无力地靠在福茂的肩头。这一刻两人静静的聆听着对方的呼吸，虽然没有说话但那份温情却弥漫了整间屋子。朗秋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不禁抱紧了福茂的胳膊。福茂感觉到朗秋抱紧自己，便低头看去。只见她双目微垂，两腮因为喝过酒的原因略显红润。而且因为是夏夜，朗秋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厚重，而只是穿了一件丝制的轻衫小褂，若隐若现。随着朗秋香汗所溢散出来的淡而香的女儿香更是让福茂意乱情迷心跳加速起来，他的脸开始发烫，手心也开始冒汗。他忙把脸转到一边然后深深的呼吸，可这却一点儿都没有克制住他内心的那股冲动。而且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起着某种微妙的变化。
朗秋靠在福茂宽厚的肩头，神情恍惚的她又渐渐的睡着了，但睡得很浅。突然间她就觉得福茂起伏的胸膛越来越密，而且每一口气都是如此的深，伸手握着他的手也觉得他手心里不断的冒着汗。朗秋便微微抬头问道：“福茂，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福茂不敢看朗秋的双眸，转过脸去说道：“没．．．．．．没事．．．．．．”
朗秋见他言辞闪烁便伸手把他的脸给扭了过来，手刚触碰到福茂的脸庞时就感觉到十分烫手，“你这是怎么了？”朗秋并不知道福茂正在承受着生理和心理的巨大反应。
福茂被朗秋掰过脸去，就和她的双目交织在一起。福茂有些控制不住，竟然伸出手搂住了朗秋的腰。“秋儿．．．．．．”福茂粗而深的呼吸不断的吹在朗秋的脸上，朗秋见此也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含羞低眉，将脸微微侧向一边。福茂俯身去亲吻她的粉颈，那种微妙的感觉让朗秋心中一颤，不禁双手搂住了福茂．．．．．．
渐渐的，两人躺了下去。对于两个人来说这种事情都是第一次，所以都显得紧张。特别是福茂，他那里会想得到自己会躺在四格格的床上．．．．．．就快共赴巫山云雨的时候，福茂突然坐了起来，“不！我不行！”他突然抱头痛哭起来。
朗秋也坐了起来，将已经被退下的小衫儿穿上。“你怎么了？”
“我．．．．．．”福茂没有勇气看着朗秋，他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哽咽道：“我．．．．．．我不是男人！我不能．．．．．．”
“．．．．．．福茂．．．．．．”朗秋见他这样也伤心起来，她抱着福茂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这种事情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莫大的耻辱。朗秋心里爱他，当然也能体会到福茂内心的痛苦，然而他所承受的痛和苦远远要比自己能体会到的强烈。此时此刻，朗秋除了能抱着福茂之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安慰他。
“我为什么要当太监？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福茂突然激动起来，他泪流满面不断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戏弄我？既然让我走了这条路，又为什么让我遇见你？”
“福茂！你不要这样．．．．．．”朗秋听了也是心如刀绞，她又再一次搂紧福茂说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
“真真正正的男人？”福茂苦涩的笑道：“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我只是一个嫁进宫里的男人罢了．．．．．．”福茂说着就激动得站起身来跑了出去。
朗秋看着他带着泪水离开了屋子，他此刻的伤痛是旁人无法想像得到的，自卑自责充斥着他的心灵。而朗秋呢？她很想去安慰他，甚至告诉他只有他才配做自己的男人，哪怕他不能人道。可是这个时候若是跟他说这些话，无疑是在他的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
这一夜，朗秋和福茂都沉浸在无垠的悲伤中，其中的滋味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夏日炎炎，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皇后被吵得无法午睡就带着嬷嬷和侍女们来到御花园水池上的浮碧亭，听着潺潺的水声心境也凉快些。
这时候有皇后的嬷嬷前来奏道：“启禀娘娘，敬事房总管赵顺来求见。”
“他？”皇后摇着扇子说道：“他来做什么？让他过来吧。”
不一会儿赵顺来就弓着腰走了过来，来到凤驾前便恭恭敬敬的请了个大安。“奴才赵顺来得知娘娘在此纳凉，特意送了西瓜来给娘娘消暑解渴。”说着就让人捧上了已经切成小块儿的砂糖西瓜。“娘娘，请用。”
皇后取了一块放进嘴里，只觉得这西瓜冰冰凉凉的极为受用，皇后脸上浮现出满意的微笑。赵顺来最会察言观色，他见此忙说道：“这西瓜是昨儿才从地里断的藤，奴才已经将它浸泡在井水中一夜了，此时拿来消暑最为适用。”
“嗯！赵总管真是有心了。”皇后点头道：“起来回话吧。”
“奴才谢皇后娘娘恩典！”赵顺来起身后便垂手站在一旁，“前些日子皇后娘娘操心于十二阿哥的寿宴，定是累坏了吧？”
皇后笑道：“那倒没有，幸有你们敬事房的人尽心尽力，十二阿哥很开心。”
赵顺来笑道：“服侍主子本来就是奴才们分内的事儿，况且十二阿哥还是皇后娘娘的皇子，万岁爷的嫡皇子呢！”
十二阿哥永璂虽然是皇后乌拉那拉氏的儿子，但因为这位皇后是承继孝贤皇后的凤座，且十二阿哥出生时她的母亲还是娴妃，再加上皇帝对皇后没有好感，所以在皇帝眼中十二阿哥永璂根本挨不上嫡皇子的地位。但是在皇后心里却总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高人一等，现在赵顺来说十二阿哥是皇帝的嫡皇子，皇后心里自然高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给赵总管赐座。”皇后吩咐道。
“奴才谢皇后娘娘赐座！”赵顺来只是挨着凳子边儿坐了下来，不敢坐满。
皇后和了口茶说道：“前些个儿我一直忙于十二阿哥的寿辰，对宫里的事儿也疏了心。你是敬事房的副总管，这些日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发生啊？”
“自打皇后娘娘统驭后宫以来就一直相安无事，怎么会有什么事儿发生呢？”赵顺来笑着看了看皇后说道：“发生的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罢了。”
“小事儿？说来听听。”皇后淡淡的说道。
“嗻。”赵顺来巴不得皇后说这句话，于是他便零零碎碎地说起宫里的琐事儿起来，一边说还一边看皇后的脸色，说了一会儿才说道：“对了，还有就是十一阿哥特地让内务府会计司的人去，吩咐他们讲自己手下的一名叫做双喜的宫女调配到八阿哥那儿去了。”说到这里，赵顺来便仔细看着皇后的反应。
果然刚才还略显懒散的皇后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还有这事儿？可知道其中的缘由？”
“呃，这个嘛．．．．．．”赵顺来面带微笑看了看侍立在周围的侍女们。
皇后心领神会，便对随身的侍女说道：“你们都退下，到湖边等候。”侍女们退下后皇后又对随身嬷嬷说道：“这会儿十二阿哥该用点心了，你去看看。”嬷嬷也领命去了。皇后这才对赵顺来说道：“行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嗻。”赵顺来笑了笑说道：“其实奴才也是道听途说来的，说是在嘉贵妃回乡省亲的路上八阿哥看上了十一阿哥屋里的这名宫女，于是私下里来往。哪知十一阿哥也对此女颇为喜爱，后来东窗事发十一阿哥便发了火儿，将此宫女撵了出去。而且还和八阿哥闹翻了呢。”
“永璇和永瑆闹翻了？”皇后皱着眉说道：“可是前些个儿万岁爷召见几位皇子的时候他们看上去还是挺不错的样子呀。”
“貌和心离嘛！”赵顺来不以为是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八阿哥这种风流事儿以前也见得多了，低下的奴才们也见怪不怪。只是这次看上的是十一阿哥的心头肉，所以才会让那些奴才们传得沸沸扬扬，说不定也是他们臆断猜测而已，不能作数。奴才回去会让他们住嘴的，请娘娘放心。”
皇后听了之后一时没有说话，看上去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才看到皇后微微一笑，说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有些事儿不是你想让他们住嘴就能住嘴的。最重要的是不要万岁爷知道这件事儿，你也知道永璇现在皇子之中年龄最长的，万岁爷对他可是另眼相看呢！”说着就看了赵顺来一眼。
赵顺来是何等狡诘之人，皇后的反话他能怎么会听不懂？皇后这么说就是要他不要刻意压制那些传言，而且最好还要让皇帝也听到这件事儿。赵顺来笑道：“奴才知道该怎么办。请皇后娘娘放心，后宫一定会在娘娘的恩泽之下太平无事儿的。”
皇后微微点头，说道：“赵总管是聪明之人，定能按照本宫的意思去做。”皇后又取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说道：“你对我的尽心，本宫心知肚明。日后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奴才愿意为皇后娘娘粉身碎骨！”赵顺来忙站起来恭敬的说道。
“行了，你去吧。”皇后说道：“待本宫想吃西瓜的时候自会遣人去传你。”
赵顺来给皇后跪安道：“奴才告退。”然后就退后几步转身离开了。
皇后看着潺潺流动的湖水，心道：永璇你纵然年长且聪敏，但你坏就坏在风流成性儿。虽然皇上也是个风流种子，但却对自己的儿子要求甚严。此番永璇竟然还抢了永瑆的心头肉，这更是荒谬之极！永璇和永瑆作为年龄最长的两位皇子，而且都是各有所长，这是皇后的心腹大患。原来他们兄弟间亲密无间，皇后知道就算再怎么想法子也不能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这回倒好不用她费神，他们兄弟二人就为了一个女人而闹得不可开交。这如果让皇帝知道更加会龙颜大怒！自从康熙朝九王夺嫡的事情发生后，后继的皇帝都对皇子们灌输兄友弟恭的思想，尤其是当今皇上更是看中这个，当初的五阿哥永琪为何如此受宠？无非是他始终贯彻了父皇的这一思想，而永璇和永瑆闹成这样皇帝知道肯定会使他们两个的形象大受影响。到他们两个双双被踢出局的时候，她的十二阿哥就是后边那些小阿哥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了，而且又是皇后亲生之子，那么将来也就有了承继帝业的希望。
皇后想到这里不禁暗暗发笑，真是天助我也！但她转念一想，这件事来得突然，对她来说既是机会也可能是祸端，一定要慎之又慎好好把握。她又想起了赵顺来，看得出来这次他是特地来向自己示好的，他虽然只是一个敬事房的府总管但耳目却遍布整个皇宫。他的目的皇后不清楚也不关心，既然他已经表明了立场就不要白白浪费这个能帮助自己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