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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星夜快马还家去，割舍不下吐真言
因为要赶在老太太大寿之前达到山东，嘉贵妃很快就要动身了。这一日风和日丽，一大早护送的队伍就等候在了乾清门外，随行的太监宫女也陆续赶到。嘉贵妃第一个到达，接着是朗秋和永瑆，又等了一会儿永璇才一个人笃悠悠的走了来。
“额娘，儿子起晚了。”永璇走到车前对母亲说道。
“不要紧，快上车吧。”嘉贵妃下令启程。
永璇走过双喜身边时不禁看了她一眼，这些日子他们之间没有相见过，现在看她只觉得下巴尖尖一副憔悴的模样。
永璇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双喜从眼角看了他一眼，他虽然满脸笑容但却掩饰不了内心的苦闷。双喜看得出来，他的洒脱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某种失落，然而他越是这样双喜就越放不下他。
车队出了北京城，往直隶方向去。“双喜，我渴了。”永瑆从车里探出头来。双喜忙从车后的行囊里拿出了水囊给永瑆，永瑆接过来喝了几口说道：“八哥在后头没人服侍，也不见响动。不知怎么了，你去看看顺便也把水拿去给他。”
“我？”双喜接过水囊看着永瑆。
“是啊，快去啊。”永瑆点了点头。
双喜拿着水囊走到后边的马车旁轻轻敲了敲马车的门框，说道：“八阿哥，喝水。”可是没有人搭理，双喜又敲了敲说道：“八阿哥，喝水。”
这时候才听见马车里面有动静，“谁呀？我睡得正香呢！”永璇把车帘子挑开便看到双喜在车边走着。“双喜？”
“十一阿哥让奴婢来看看您，顺便送水给你。”说着便把水递给了永璇，但是却没有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游离的目光。
永璇接过水，说道：“你走了这半日累了吧？上车坐坐，我也正好无聊的发呆，咱俩说说话。”永璇说着就伸出了手。
“十一阿哥还等着我回去。”双喜拒绝了永璇。
“双喜．．．．．．我有话跟你说。”永璇轻声地说道，然后又伸出了手。
双喜犹豫了一下才把手给了永璇，永璇一使劲便把她拉上了车。双喜坐在永璇对面低头不语，永璇怔怔的看着她也不作声，只有车轱辘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你不是有话要说吗？若是没有，我走了。”双喜见他不开口，便要走。
“双喜！”永璇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呃．．．．．．这几日你过得好吗？听永瑆说你．．．．．．你好像不太开心，是吗？是不是为了那日的事儿心里怨恨我？”
“奴婢哪儿这资格怨恨您呢？”双喜把头扭到一边，说道：“您是主子，什么时候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有时候对人好得跟团火似的，有时候就象冬日里的冰川一样寒冷无情，也不顾旁人的心境。我只是个小小的奴婢，错就错在不该招惹您这样儿的主子．．．．．．”说到这儿双喜的眼睛湿润了起来，晶莹的眼泪在里边儿打滚。“你既把我让给了十一阿哥，又何苦这会儿来关心我？”
“双喜，你不要这么说．．．．．．”永璇拉着她的手说道：“我每次听永瑆说你不开心，我都很心痛。永瑆一直问我能用什么法子来哄你开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永璇看到双喜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忙伸手替她拭去。“双喜，我知道这么做很伤害你，但我也是不想你日后伤得很深才这么做的。我太了解我自己．．．．．．我不能也不敢向你承诺什么，你知道吗？我不是一个值得你去喜欢的男人，永瑆就不一样了，他．．．．．．”
“永瑆！永瑆！你就知道把我推给他！”双喜转过脸来看着永璇生气地说道。
“嘘！嘘！你轻一点！”永璇忙看了看车窗外，幸好车轱辘的声音响没有人注意到。“你小声一点儿，让永瑆听见了就不好了。”永璇拉着双喜的手说道：“什么叫做推给他？我这么做的时候心有多痛，你知道吗？”
双喜把手抽了回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说这话的时候很决绝！”双喜看着永璇说道：“八阿哥，您以往对那些个女子也是这般缠绵的吗？不会吧？您向来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有多少女人为了你哭天喊地的，您丝毫都不为之所动。这会儿您又说对我你的心有多痛？奴婢倒是希望您能像对那些女人一样，对奴婢也狠心一点儿。不要对我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奴婢受之不起！”
“双喜姐姐，您在里头吗？”小豆子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在！我在！”双喜忙应道。
小豆子说道：“主子让您回去呢。”
“你去吧，我这就来。”双喜回头对永璇道：“八阿哥，我主子叫我去呢。失陪了。”
“双喜！”永璇很是舍不得，他想拉着她不让她走，但却没有这么做。看着双喜跳下车往永瑆的车走去，永璇心里酸酸的。既然自己已经决定放手，为什么就是要偏偏放心不下她呢？难道真的是越想放下就越放不下吗？难道他真的是喜欢双喜吗？永璇脑袋里乱乱的，想不明白。一来他很肯定自己喜欢双喜，二来他又担心自己会像对待以前那些女人一样对待双喜。他使劲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光溜溜的前额都被他挠出了几条红印来。
永瑆让双喜上了自己的车，“怎得去了这么久？八哥怎么啦？”
“哦，八阿哥许是颠着了，有些不舒服。所以奴婢去他车上替他揉了揉。”双喜解释道。
“唉～～都让他带几个随从啦！他就是不带！”永瑆摇了摇头说道：“他那四个‘春夏秋冬’吵着闹着要跟着一块儿来，可八哥就是不答应，一定要一个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双喜倒是能猜出几分来。可见永璇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他怕带着那四个女子让自己瞧见，到时候自己一定会心里堵得慌。为了让自己舒心，他宁愿一路上没有人服侍。想到这里，双喜竟然有一丝丝的欣喜。
一行人走了一天，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到达了保定府，进了城早有官员在那儿等候，然后将他们迎进了驿站。嘉贵妃一路颠簸有些累了，在接受了朝廷官员的叩拜后就去休息了。朗秋也早早的回到屋里，然后让雨儿去准备些吃的。
等雨儿走了朗秋便问福茂：“走了一天，你累不累？”
“奴．．．．．．我不累。”福茂笑了笑说道：“格格您累了吧？这路上颇为颠簸，一会儿用热水泡泡脚就会舒服多了。”
“福茂，这儿离你家还有多远？”朗秋问道。
“我家住在静海，大概还有两天的路程吧。”福茂算了算说道。
朗秋点了点头，然后让人叫来了这里的驿站的管带。“奴才钟良栋给格格请安！”
“钟管带，替我准备匹快马，还有预备些干粮和水。”朗秋吩咐道。
“奴才斗胆问格格，要这些东西做什么？”钟管带问道。
“我要派人送信，旁的你不必多问。速去办就是了。”朗秋说道。
“嗻！奴才这就去！”钟管带立刻去了。
朗秋回头对福茂说道：“你连夜就走，快马赶回家看看。你说过还有一两天的路程，到时候你就在直隶边界的正定府驿站等我们。”
福茂没有想到朗秋会把这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妥当，他呆呆的看着朗秋。“格格．．．．．．奴才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的恩德．．．．．．”
“谁说过要你报答啦？”朗秋笑了笑，略似含羞地说道：“有些事儿你知我知就行了，不必说出来。”朗秋看看天色催促道：“不早了，你快走吧！记得在正定府等候。”
“嗯！”福茂给朗秋磕了个头后就拿着自己的行李去了。钟管带在门口备好了快马和干粮，福茂跨上马一扬鞭便朝静海方向跑去。
永璇一个人躺在驿站的客房里，心里边就是静不下来。这几日都是如此，一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双喜的样子，耳边始终回绕着的就是双喜说过的话。永璇转了个身把被子遮在自己身上想强迫自己睡着．．．．．．
双喜服侍了永瑆睡下后正要走，永瑆便叫来了小豆子。他已经很困倦了，所以声音显得有些疲累。“小豆子，去看看八哥那儿怎么样了。我看这儿乱糟糟的也没个丫头婆子什么的。”
“嗻，奴才这就去。”小豆子说着就走了出去。
永瑆又对双喜说道：“双喜，你一路上也累了。快去休息吧。明儿启程后就到我车上来，这样不会太累了。”
“嗯！那我先去了。”双喜吹熄了灯后便退了出来。正好看到小豆子从永璇房里出来。“小豆子。”双喜叫住了他，“八阿哥睡下了吗？”
“八阿哥和衣睡下了，我还想伺候他洗脚擦身子呢，可八阿哥好像挺累的，说不用就把我给支出来了。”小豆子打了个哈欠说道：“我也累了，去睡了。双喜姐姐，您也早些休息吧。”
永璇哪儿睡得着只是闭着眼睛浑睡罢了，“喂！起来洗洗吧。”突然有人拍了拍他。
“啊呀！都说了不洗了！小爷心里正烦得要命，你们还来罗索我！”永璇骨碌一下爬了起来一看双喜正端着一盆热水站在面前，刚才那股子王爷劲儿一下子蔫了。“双喜．．．．．．”
“什么都不洗，倒头就睡你也不嫌臭啊？”双喜把那盆热水“咚”的一声搁在地上。“还阿哥呢，都没个阿哥样儿，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双喜瞪了永璇一眼。
不知怎的永璇一见到双喜心里那股子烦人劲儿就没了，再被双喜骂上几句他还特滋润。“嘿嘿，我本来就不想做什么太子，也不必这么讲究。”他一边脱鞋袜一边说道。
“再怎么不讲究也不能不洗就睡了呀。老百姓都爱个干净，亏你还是个阿哥。”双喜把永璇的臭袜子拿了过来。
“我心里烦闷，所以懒得动弹。”永璇把脚伸进热水里，那叫一个舒坦。“哇！好舒服啊！”
双喜拿了一双干净袜子出来放在永璇床角好让他明儿一早起来穿。“你心里烦什么？你不是总自诩是逍遥之人吗？”双喜这句话可把永璇给说得楞在当场。
“我本来就是个逍遥之人，可自打见了你之后就难得逍遥了。”永璇叹了口气问道：“永瑆睡了吗？他知道你过来吗？”
“我自己过来的，他已经睡了。”双喜把干毛巾递给他
永璇擦了擦脚说道：“你也累了吧？快去歇着吧。”
“你以为我睡得着？”双喜看了他一眼，然后蹲下身子准备端起那盆水。
永璇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既然睡不着，不如和我说说话。”
“和你说话？”双喜苦涩的一笑说道：“每次和你说话你都会把我惹哭，我可不想明儿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
“我把你惹哭？你怎么不说你把我给惹得犯病？”永璇也埋怨道。
双喜看着他质问道：“我怎么惹你犯病啦？你这不是好好的吗？我看连老虎都打得死！”
永璇把手按在心口，然后痴痴的看着双喜柔声道：“是这儿犯病。一犯起来茶饭不思，眼前的一切都是暗淡无光。”
双喜听了心中自然一动，她越来越不明白永璇的举动了。“你这是做什么？一会儿说十一阿哥好，说让我跟着他。一会儿又说这些混话来招惹我．．．．．．”双喜说着说着就哭了，“我到底哪儿得罪了你？你要这么折磨我？一会儿水里一会儿火里的，我不跟你玩儿了．．．．．．”说着便掩面轻声哭泣起来。
永璇忙一把抱住了她，“你不要怪我，我对你冷那是想你好，对你热是不想骗自己。我自己也是处在水火之中，见着你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对待你。我不想你和过去那些和我好过的女人一样的下场，所以才冷落你。但这么做我自己却又难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