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虽然她带来的丰厚嫁妆有助于高丽的强盛繁荣,但那份被逼迫感还是深深地影响着他,
教他难以忍受。
所以才会在她未进宫之前,订下一连串的规矩蓄意刁难。
可她看出来了,那双清澄透彻的美丽眼眸像能看透人心般,直视他心底深处,令人不自
觉地佩服。
这就是上国的公主吗?拥有尊贵的血统,高傲的气质,还有……一双冷漠如黑水晶的眼
睛。
跟高丽国内那些匍甸在男人脚底下,唯唯诺诺的女人不同。她有自我的意识,不能被屈
辱的高贵自尊。
这样的女人一直是他想要的。
德宗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想看看这样的女人能发挥多大的影响力,能在后宫里掀起
多少的风波;他更想看看那些以朝廷公论逼使他答应这桩婚姻的臣子,一旦知道他们迎进来
的皇后是怎样的一个人时,会是如何惊诧的表情。
这一切似乎变得有趣了。
“好,就照你的意思去做。赵尚宫。”他手一挥,站立在一旁紧张兮兮的老尚宫便小跑
步过来。
“皇上。”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吧,一切照公主的意思去做,我在前殿等你们。”
“是,皇上。”
德宗意味深远地再看冰奴一眼,然后弯着唇角离去。
对于她即将掀起的风暴,他可是有兴趣得很呢!
第二章不管在哪个国家,皇室的嘉礼都是冗长而且累人的,冰奴跟德宗先是在中殿举行
嘉礼,接受全国臣民的祝贺;然后再到宗庙焚香上告历朝历代的先祖灵位,把两人已经结为
夫妻,必须共同承担国家兴盛一事禀告给祖先知道;接着又昭告各界神灵,祈求她们一起帮
忙守护这个国家,祝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完毕后才又回到中殿,接受文武百官和后宫嫔
妃们的朝拜、祝礼。
虽说是后宫嫔妃对她这位新皇后的觐见,但由她们妒恨的眼神可以知道,没有一个是真
心臣服于她,若是没有她,皇后宝座必定属于她们其中一个人的,但现在这个机会却没有了。
嘉礼在晚间结束,冰奴在尚宫的搀扶下,缓缓走向中宫殿,也就是她将来要主宰后宫的
皇后殿。
在高丽皇宫里,他们是以何人居主的宫殿为称呼,例如太后住的叫太后殿,皇后住的叫
皇后殿,而皇上则没有一定的住所,他通常会在各宫的嫔妃处就寝,或者是与朝臣议政到天
亮,而那个议政之所就叫便殿,皇上偶尔也会睡在那里。
在尚宫一一介绍环境后,冰奴终于得以休息。她仔细打量皇后殿,殿内非常宽敞,布置
得也十分奢侈华丽,这与她清冷的个性稍稍不符,但瞥见角落处那些她带来的嫁妆后,她也
就不多计较了。
因为那代表德宗认同了她的说法,愿意予以平等的对待,所以她带来的一切,除了要交
予高丽的东西外,属于她的物品,一律被送进皇后殿。
这个举动,也连带影响到宫女们的态度,她们对她不再戒慎、不再仇视,反而是带着畏
惧的尊敬。
为什么是畏惧?因为在这个国家里,还没有一个人敢像她这样反抗皇帝的命令吗?
记得在船上时,雀儿说过在这个国家里女人是没有说话的权利,她们不能干预男人的事,
不能出任何的意见,一切要以丈夫为天;而且除了正室之外,其他的侧室、小妾就跟卑贱的
奴婢一样,必须要以十分赤诚的心来服侍她们的主人。
也就是说,她是个异类,一个胆敢在男人面前大放厥词,抬起头来说话的异类。
这个说法其实有点奇怪,冰奴微微一哂。她是寒谷的人,而寒谷在中原人士眼中本就是
异类。
走到一口箱子前,她蹲下身轻抚着雕工精细的箱子。如果没记错,这里面装的应该是满
满的一大箱珠宝吧,足够她挥霍一辈子也用不完的珠宝,由此可见大宋皇室对公主的疼爱与
重视。
但身处在这宫闱之中,要那么多的金银珠宝有何用?不如将它们赏人,为她铺陈一条康
庄之路。“赵尚官。”她立起身轻轻地呼唤。
“是。”管理皇后殿的赵尚宫立刻出现,在她身后一步的地方停住。
“打开它。”她淡淡地命令道。
“这……”赵尚宫犹豫着,这是皇后的嫁妆,她一个奴婢如何敢碰。但在皇后的坚持下,
她还是怯怯地走过去,将箱盖打开。
“啊!”赵尚宫眼睛倏地一亮,被满箱的珠宝给眩花了眼,当下怔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挑几件喜欢的拿去吧。”冰奴微微一笑。
人心都是贪婪的,很容易就让物质迷惑住。
“这是我赏给你的见面礼,以后我们朝夕相处,本宫如果有什么不懂、或没有注意到的
地方,请赵尚宫多多提醒。”
“这个当然、当然。”赵尚宫喜滋滋地回答,眼睛直盯着箱子里的珠宝。
她出身贫困人家,自幼被卖入皇宫当个小宫女,熬了二十几年,好不容易才熬到尚宫的
位置。因为年纪大了,又是打小在宫里长大的宫女,所以才被派来服侍皇后。谁知第一个皇
后还没有正式继位,就突然猝死;第二个皇后是皇帝不情不愿远从大宋迎娶回来的。她正在
哀悼自己时运不济,没有跟对主子时,新皇后竟然要赏赐她这些财物。赵尚宫心想,也许事
情并不如自己想像的糟,而大国来的公主似乎更懂得做人,更能够体恤下人。
赵尚宫满布皱纹的脸上,出现了欣喜的笑纹。
“奴婢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娘娘,绝对不会让娘娘受欺负。”
“是吗?那就好。”冰奴优雅地一挥长袍,用金线绣着华丽图案的衣服像凤凰飞舞般散
开来,非常艳丽。
她在座位上缓缓坐下,眼眸里是浅浅的笑意。不管在任何地方,只要有钱就有朋友,不
是吗?
“多挑几样去送给你喜欢的人,改天再带来见我。”冰奴的意思是要她找心腹。
赵尚宫也不是笨人,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待久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她忙不迭点头回
道:“是,皇后娘娘,奴婢立刻去办。”mpanel(1 );赵尚宫随意挑了几件珠宝后就退出
去。反正是大国来的上等货,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拿哪一件都一样。
就在赵尚宫出去后不久,德宗便进来了。原本寂静的皇后殿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紧张纷
乱起来,宫廊上到处可闻“皇上”的称呼声。
然后门由两旁拉开,德宗在内官的搀扶下蹒跚地走进来,微醺的醉意让他清峻的脸上微
泛着红晕。他挥开搀扶的奴才们,命令他们出去并且把门关上,之后缓缓地走向她。
冰奴低垂的眼看着他的脚,然后慢慢移上他修长的双腿,宽阔的臂膀和厚实的胸膛,最
后才来到他谑笑的脸庞。
“你装醉?”
“不装醉如何骗得过外面那些人?”德宗俯视着她的娇颜,见她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
径自坐下来,大手轻轻地托起她白皙的下巴,仔细审视她的美丽。
“你确实很漂亮,皮肤也比我们国内的女子还要白皙粉嫩,就像长年生长在冰天雪地不
见阳光照射的地方一般。告诉我,你的国家没有太阳吗?”
他的洞悉能力叫冰奴的心莫名地窒了一下,隐约感觉出他的危险。
“天底下没有任何地方是没有太阳照射的,除非是地底深处的地狱,你认为我是来自地
狱的夜叉吗?皇上。”她眼神不惧的直视着他反问。
德宗的笑纹更深了,“你确实是不一样的女人,这让我很感兴趣。”
父皇要他娶的第一个女人是懦弱而柔顺的女子,不但凡事依着他、服从着他,就连行房
也不敢敞开心的欢愉,那样的女人太无味了,也不合他的喜好。
之所以没有废了她,是因为她是太后娘家的人,可眼前这个女人太特别了,坚毅的眼神、
冷傲的神情,在在挑战着他的征服欲,他要多久才能驯服这个骄傲的公主呢?
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他开始思忖着其中的乐趣,并且希望她不要令他太失望,
不要太早被皇宫里那些傀儡似的女人同化。
“你知道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吗?”他边说,边轻轻拉扯着她系在胸前的带子。
冰奴的脸微微地泛红。虽然她跟在谷主的身边很久,也见过他为赤身裸体的男人针灸,
但面对面的裸裎相见这还是第一次。一颗冰封的心,不由得微微发烫,心底的那泓湖水变得
滚烫起来。
发现她在微微颤抖,德宗的眸子冷眯了下,“难道大宋皇宫里的宫女们没告诉你,新婚
之夜该办的事吧?”
冰奴樱唇一抿,不甘示弱地反驳回去,“宫里的嬷嬷教导我的是你会如何取悦我,而不
是交代我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