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竹儿酒 (四)(1 / 1)
“竹儿酒?”柳诗竹微微蹙着眉头,露出一丝不解的望向前面的人群。怎么会有市集在兜售竹儿酒呢?李姐姐将竹儿酒卖去的人家,不都是一些高门富户么?如果不是自己酿造的那一批酒,难道是柳家在酿酒?
柳玉松似乎想着也是同一个问题。他神色有一丝紧张的说道,“竹儿,我若没有记错,咱家在这儿可是没有店铺啊!”
“那些高门富户的人家,也没理由将竹儿酒卖入这样小巷口。”李傲霜有一丝闷气的说道。
俞烨霖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后,然后他淡然一笑的说着,“管他是怎么一回事情,本公子瞧瞧谁敢欺负到咱家头上。”
柳玉松也赞同的点了一下头,于是四人迈着大步朝那家小酒肆走去。酒肆的朱红漆成的门柱上,挂着若大“竹儿酒”锦旗。门口一张铺着红布的大方桌上,正摆着几坛棕色的瓷坛。一身穿着灰白棉袄的小哥,正热情的吆喝着。
“小哥,你家卖的可是‘竹儿酒’?”柳玉松慢条斯理的问道。
卖酒的小哥,瞧一眼几位的华贵的着装,心中知晓乃是大客户。他一脸笑开花的说道,“客官一看你就是识货之人。这竹儿酒,如今可是叙州城官家贵妇的心头好啊!”
“你这可是正宗的竹儿酒?”李傲霜轻蔑的瞧着一眼,语气中明显的有些不虞。
小哥一脸谄媚的笑道,“自然是正宗的竹儿酒。这位娘子你好好瞧瞧,咱的酒可是知县家娘子推荐的竹儿酒呢!”
李傲霜闻见这一言,气的火冒三丈。她柳眉一挑,嘴角冷冷一笑,“怎么?你认识知县的家千金?那麻烦小哥说说,这竹儿酒中有何特别呢?”
店小哥也是一个会识人眼色之人,瞧着情形不对。他灵机一动,淡笑的说道,“客官,这些酿酒的事儿,岂是我一个跑堂子的人知晓。你若想知晓,可以问问我家掌柜的。”
俞烨霖的折扇“啪”一下,打在店小二的肩上。他面上依旧是如沐春风的笑颜,“那就麻烦小哥,去请请你家掌柜出来。”
俞烨霖拍的那一下,看似随风的一动。然而店小二却疼的额间冒出青筋,鼻尖出冒出微微的一丝汗液。他只好咬了一下牙关,诺诺的点着头,赶紧跑入内室就叫自己掌柜。
柳诗竹等人瞧见店小二的模样,都露出一丝不解的看向俞少。俞烨霖挥动这折扇,压低着声音道,“不用担心,只不过让那油嘴的小子疼上几日罢了。”
“你以后不要再这样,那小哥也是甚是无辜。”柳玉松是知晓这位兄弟的真正本事。他微微的摇了摇头,语气中有一丝严厉的说道。
小酒肆里走出一位,梨形脸小八字胡的汉子。他一身炫纹的绸缎的宝蓝色的长裳,踱着方步走了出来。“汝等何人?为何来小店询问竹儿酒之事?
“小子,对于叙州城近日扬名的‘竹儿酒’,生出一丝好奇之心。今日小子偶遇贵店竹儿酒,所以想询问一下掌柜的。”柳玉松不急不慢的说道。
那掌柜右手摸了摸胡须,冷冷的打量着四人。“你们是哪一家酒坊?怎么会跑到我这儿来?”
“哪家酒坊?掌柜的,你这是何意?”李傲霜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她又继续追问道,“难不成买酒的人,还不可以问问酒是怎么来的么?”
“小丫头,你还真没说错!这行有行规,买酒就买酒,不该问的事情最好不要多嘴。”掌柜嘲讽一笑,他全身释放出一道冷然的气压直逼着四人。
“哟,各位街坊来看看啊!莫非这位大叔家的根本不是竹儿酒,所以不让咱们买酒的人问问。你们说说哪家酒行有这样规矩啊!”俞烨霖声音佯装着委屈和不安,他直接站在街市上叫嚷起来。
这一会儿,街市的店家们都目光朝这小酒肆。掌柜的原本那一张梨形嚣张面容,被气的满脸通红。他咬着牙齿咯咯的作响,“你们几个说说,要怎么一个说法吧!”
柳诗竹瞧了一眼桌上的酒坛子,浅浅一笑。“老板是做酒生意之人,想必一定知晓为何这桌面上的酒唤名为‘竹儿酒’!”
掌柜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柳诗竹兄妹俩,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他总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他思忖半响后才说道,“竹儿酒是贵族夫人们喜欢的酒。它不过是酒的一个名字而已。”
“竹儿酒对于掌柜的来说,就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么?”柳诗竹眼中滑过一丝落寞的神情。她细声细语的再问道,“掌柜的,可知道竹儿酒是如何酿造?”
“你们几个怎么那么啰嗦啊!”这位宝蓝衣裳的掌柜,脸上明显露出一丝不耐。“若是买酒就快点,你若不想买竹儿酒。那么几位请便!”
俞烨霖从怀中掏出十俩银子,直接扔在桌案上。他挑眉一笑,嘴角微微上翘,“怎么样?本少爷可以尝尝竹儿酒的滋味吧!”
店小二赶紧接着银子,恭谨的拿了一个碧湖色的碗,俞烨霖盛了一碗。“客官,你请尝一口竹儿酒的滋味。”
俞烨霖细细的抿了一口,淡笑的说道,“喝起来味道还不错啊!”他拿一个碗给柳诗竹满上,“你喝一口瞧瞧,算得上是能入口的甜米酒。”
柳诗竹淡淡小酌一口后,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掌柜的。“敢问先生可是钱家后人?”
“小娘子怎么会知道?你究竟是哪一家的人?”掌柜右手微微颤抖,有些激动的问道。
“叙州城柳家酒坊,坊主之幼女柳诗竹。”柳诗竹神情坦然的说道,“关于钱家的米酒之事,幼时听过酿酒的大师傅说过。掌柜的这个竹儿酒,用的并非是上好的贡米酿造,也没有用山泉水好好的浸泡过,所以喝的时候会有杂质。不过你很聪慧,用蜀南的竹子储藏了一段时间,让竹子的草香味掩盖一部分杂质的口感。”
掌柜的微微的点了点头,神情有一丝惆怅。“不亏是百年酒坊柳家的人。以你们家的酿酒的功夫,应该是没有时间来管我这竹儿酒。柳家娘子,难不成竹儿酒和你有什么渊源么?”
“我父亲乃知县大人,这竹儿酒的原本就是我庆贺王家姐姐赠送。掌柜的,你说说竹儿酒和竹儿妹妹有什么关系?”李傲霜很不客气的,冷冷瞟了一眼。
“竹儿酒是柳家娘子酿造?”钱家的掌柜苦涩一笑,微微摇了摇头。“小喜子,把那个竹儿酒的招牌拿下来。”
柳诗竹瞥了一眼,淡淡的说道,“不必了,你这样心境永运也酿造不出真正的好酒。我又何必在意一块虚有其表的招牌呢?”
这一言,周围的看官也都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酒肆的掌柜被激的,脸上啥时一阵红,一阵白。四人也不在多瞧一眼,默契的会意一笑,转身朝巷口走去。
李傲霜紧紧拉着柳诗竹的手,一脸好奇的问道,“竹儿妹妹,你怎么知道那人是什么钱家?”
“米酒是湘南一带的酒酿,原名是‘酃酒’,很早以前就是朝廷上的贡酒之一。钱家的祖上大约去过湘南一带,所以他家后人都知晓酃酒的酿造。奈何那些后人,并非真心喜爱酒的酿造,所以酿酒的技艺就越来越不精细……。”柳诗竹说着说着,突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的呆呆怔住。他今日怎么会来小巷?
“你能喝一口就知道是什么酒?竹儿妹妹,你可真是厉害。”李傲霜正欢喜的说着,瞧见不远处的熟悉的人影。她推一下俞烨霖,“你瞧瞧那儿是谁?”
俞烨霖瞥了一眼,心中不由得暗暗叫着古怪。为何柳诗竹瞧见那个人时,会有那么不安的神情。上一次在竹林的哭泣,他就一直纳闷着。在想不出所以然时,俞烨霖唯有朝着前方的人淡然一笑,“谢大少,好久不见啊!”
谢子骞朝几位拱手招呼后,淡淡一笑,“今日陪表妹出来瞧瞧,没有想到会偶遇诸位。他瞧见柳家二兄妹在此,又追问一句道,“不知道柳家大哥最近还好么?”
“咱家大哥,每日都被家业之事烦身,不得有空闲之时。哪里似我们几个整日闲逛啊!”柳玉松神情自若的说着。
“闲人么?”谢子骞那一张玉面的脸庞,挂一丝魅惑的笑颜。“竹儿酒,可是李家大娘子推荐。只怕那酿酒之人与几位都息息相关吧!这叙州城大户人家的金银,都跑进几位香囊中。此刻说闲人不是在笑話人么?”
俞烨霖一瞧见这情形,心中暗暗道不好。谢子骞这人可是将来谢家的家主的接班人,岂是一般无知之人。“谢大少说笑啊!咱们几个算点什么啊!你做的生意才真是大!叙州城的蜀锦可就属你家最出色啊!”
谢子骞冷冷瞧了一眼,云淡风轻的笑道,“诸位放心,谢某并未想要涉足酒业。只不过是想替祖母生辰,订上几坛子竹儿酒。不知道,诸位能否允诺在下这一片孝心呢?”
“谢少,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关于竹儿酒的事情,实在有点难办。余下的酒,咱家都是有预定的大户人的年礼,实在不敢懈怠对之。”柳玉松拱了一下手,面上带有一丝歉疚的神情。
“玉松,你放心。谢家人不会让诸位吃亏,价格你按照人家的价格就是。祖母生辰是要的竹儿酒也不多,只要五坛子就好。”谢子骞和颜悦色的解说到。
柳玉松瞧一眼自家妹子,微微的点了一头。“此事究竟成不成,我明日定然给谢兄一答复如何?”
这一番折腾,李傲霜和柳诗竹也缺乏逛集市的性子。柳玉松瞧见二位娘子,略有疲惫的神色。他赶紧提议道,“咱们各自返家去吧!至于竹儿酒的事情,明日再说吧!”
柳家兄妹才落车,就瞧见一个灰布的管事在等候他们。“二少爷、二娘子老爷正在正堂等候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