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顽皮姑姑(1 / 1)
话说那日尚柔跌下白崖山万丈深渊之中,在山崖上与人火拼已然受伤不轻,一路跌落只感觉耳旁风声嚯嚯,她使出残余的内力施展轻功轻踏崖壁,才减缓了些跌落的速度,忽然后背一阵剧痛传来便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她再睁开眼时只见到自己躺在一个装修得十分清雅的房间里。她对白崖寨的一切十分熟悉,立刻就知道自己并不在山上,本想动弹几下,却发现自己全身巨痛传来,唔的闷哼一声,又倒了回去。
房里似乎有人听见床上响动,立马尖声叫道:“夫人,她醒了。”
没一阵一个三十多岁,面容娟秀,略带沧桑的美人儿脸便浮现在了尚柔眼前,这被叫做夫人的中年女子,一身暗红色劲装,英姿飒爽,颇有几分江湖女侠的风范。
她刚到床边儿,见到睁着眼看着自己的尚柔,便柔声问道:“你可是白崖寨的大小姐?”
尚柔不知此人来历,最近自己又屡屡身陷险境,不想此时承认自己是谁,只是反问道:“你是何人?”
那中年女子听她如此答话,已知她就是自己一直在寻的雷家大小姐,爽朗地笑了几声,“你可以叫我秀姑姑。”她正是楚希彦的姑姑,安王的妹妹,镇国夫人楚霖秀。
半月前楚霖秀接到自己的人回报说见到尚柔与两男子朝白崖山而去,心中忍不住好奇之心立马就赶到了白崖山,想见见传说中收服了自己侄儿那颗花心的山寨大小姐。那日夜里正要上山想逗弄下自己未来的侄儿媳妇,忽然发现有一拨不属于自己和安王府的人在白崖山下聚积,心感不妙立马跟了上山。
刚到山顶就见到众人在山顶火拼,本欲上前帮手,却发现有人已跌落山崖,暗中又听见猴子的几句话,知道掉下山的正是自己要找的人。立马转身下山去找,她深知自己那侄儿若一旦想要得到,就会全心全意,若此时这雷家大小姐出了什么事儿,他怕要痛不欲生。
楚霖秀的轻功堪称当世一绝,她曾替兄长于敌军阵营盗取对方机密,凭的就是这身绝世轻功。那日她下到山坳里,借着轻功不费吹灰之力便到了山腰树枝上找到了受伤昏迷的尚柔,立刻抱了她下到山坳里,放下尚柔之后细细检查了一番,知道她受伤颇重虽未伤及性命却需要及时治疗,以免留下后患,便立刻一路小心照料,带了她回自己的府里,却不知自己侄儿也正赶来。
只因她出嫁以后便不再住在京城,夫君战死后更是携了他的棺木返回夫君的原籍,日日守在离她夫君安葬之地不远的祖屋里。安王怜惜妹子,为她重新修缮了一番,她也不再过问朝政,担着个镇国夫人的名,却甚少理朝廷中的事情。楚希彦小时候因为安王要留守西域便时常留在她从前京中的府上,两人性情也颇为相近,都是闲云野鹤的性子。
楚霖秀本就是个贪玩好耍的脾性,救了尚柔回来却又想起楚希彦从前和自己调皮捣蛋的事情,便想治治这侄儿,报报昔日的仇,故意不将这事儿告知京里的兄长和侄儿。留下尚柔想戏耍他们一番,却不知道她这番闹腾,搞得京里众人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此时尚柔嘴里一直重复着秀姑姑三个字,想了一阵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楚霖秀点了下头,尚柔这才立马说了句:“谢谢。”
楚霖秀一直很好奇楚希彦为何会对这女子用情颇深,故意说道:“你也别谢我,我救你不过是为了我侄儿。”她这话一半是真,一半儿却又是故意来戏耍尚柔。
尚柔自然不知道她的心思,疑惑地反问道:“为了你侄儿?”
楚霖秀挑了挑眉说道:“是啊!我侄儿今年都二十出头了,尚未娶妻。他看上了你,我便救了你回来,等你养好伤,就将你嫁过去。”
尚柔一下懵了,什么状况?她的话怎么让自己想另一句相近的话语:洗洗白,就下锅?难道自己遇上了那些传说中的江湖怪侠?她侄儿想要自己,她便是来替她侄儿逼婚的?尚柔立马摇头否决道:“不要!我又不认识你侄儿,为什么要嫁给他?就算你对我有活命的恩情,我也不会以身相报的。”
楚霖秀听到尚柔这话,忍着笑,越发地来了劲,于是故意板着张脸说道:“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可由不得你!没见过,洞房花烛夜不就能见上了吗?”
尚柔怒了,天下怎么会有如此不讲理之人,不觉大吼一声:“你……”扯动身上痛处,一下冷汗便冒了出来,只能吃痛收声。
楚霖秀嘻嘻笑了两声,又顽皮地说道:“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吧!受了伤还那么逞能。”说完也不理尚柔对她怒目而视,转身便出了房门,临走叫出尚柔房里的那侍婢吩咐她不许透露自己的身份。楚霖秀心想,她横竖都要留下养伤,此时不宜舟车劳顿,不如就玩上一阵,也好给自己解解闷。
她刚走出安置尚柔的园子,回到自己的住处,一个声音幽幽传来,“师傅,主上要我转告你,少主出征西域。雷家大小姐下落不明,希望你帮手寻找一下她的下落。”
楚霖秀嘻嘻笑了两声,应道:“青隐乖乖徒儿,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上,说我知道了,会替他留意的。”
暗处青隐应了声是,便销声匿迹了。楚霖秀待到感觉不到青隐的所在才又轻笑两声,喃喃自语:“臭小子去了西域,看来没那么快回来,这下我可有得玩儿了。就急死你两父子,谁让臭小子没良心,一听到老头儿班师回朝就跑回京城去不陪着我。”
尚柔见楚霖秀走了,自己躺在床上很是无聊,依稀察觉到屋里还有其他人,便开口叫道:“有人在吗?”
一个女子立马走到床前问道:“姑娘有何吩咐?”
尚柔见眼前女子十分温婉,娇俏可爱,声音也不觉放柔了些问道:“你家夫人是什么人?”
那女子应道:“我家夫人不让说。姑娘叫她秀姑姑就可以了。”
尚柔心想,叫她秀姑姑不是就承认自己是她侄儿的媳妇儿了吗?那可不行!忙问:“那你家夫人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似乎惊了一下,忙摇头说:“奴婢不知。”心想且不说夫人嫁来之前自己未跟过她,不知道她闺名,就算知道又怎么敢直呼镇国夫人的名讳呢?
尚柔一脸挫败,看来在这丫头口里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了,只好作罢。但是她现在当了楚霖秀就是那江湖上的怪侠,见到自己侄儿喜欢的女子就想强弄来给自己侄儿当媳妇儿。只是她那侄儿会是个什么样子呢?有姑姑如此,只怕她侄儿也不会是个正常的家伙,尚柔不觉想到在现代看的《鹿鼎记》里那三个要刺杀康熙的一家三口。天啊!自己的命运不会如此不济吧?难道真要嫁给那个见都没见过,又神经不正常的人吗?
这不觉让尚柔想到了楚希彦,虽然他是不太正经,但至少还算神志清醒,早知道那时不如就跟了他去,也比在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强。细想下,只有养好身子,或许还可以与这老妖妇一斗。
尚柔安下心来养伤,倒是很出乎楚霖秀的意料,以为她会和自己闹生闹死,却发现尚柔十分的安静。不觉心里有些欣赏起尚柔来,自己那花心大萝卜的侄儿不也如她一般性子么?遇事从来都是如此从容冷静,楚霖秀对尚柔又多了几分好感,看来侄儿还是有些眼光的。
尚柔的伤在楚霖秀的照料下渐渐好了起来,也能时常出来活动了,没事她也会一个人在房里偷偷练功,四处观察,想办法逃走。楚霖秀也知道她肯定不会乖乖就范,只是暗中偷偷留意她到底想干什么。
这日黄昏,尚柔忽然命了她身边那侍婢前来相邀,楚霖秀也知道她身子已然好得差不多了,好戏也该上场了。便顺了她的意,到她房里去看她到底想跟自己玩儿什么。
进得房去,楚霖秀见到尚柔摆了满满一桌子的酒菜,心里已有了底。尚柔邀她入座,对她那是十分殷勤,嘴里满满的都是谢意。两人在房里吃吃喝喝,到了深夜,楚霖秀似乎醉了,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话,便趴在了房间的桌子上,呼呼睡了过去。
尚柔见妙计已成,趁房中婢女不注意一下点了她的穴道,飞身便上了房顶,她快步疾驰,迅速离开楚霖秀的府邸。临出门还不忘回头记下这府邸的主人姓氏,免得日后万一在江湖上偶遇她家的人,自己避无可避。看见门匾上写着“谢府”二字,心想原来是姓谢的,以后要多多小心才是。
尚柔重获自由,不觉放开步子,在林间飞驰,象只重获自由的小鸟一般忘情。一口气跑出了十余里,这才停下哈哈大笑,还没高兴够本,便听见身后传来比她更张狂的笑声,而且笑声瞬间便来到了身前,来人伸手一探,便将尚柔定在了原地。
“你以为天下轻功你已是第一呀?老娘我重出江湖,我称第二没人敢自冒第一。”来人啧啧两声,“跑?你跑的掉吗?老娘告诉你,这天下除了我都至少还有一人可以追上你,那就是老娘的乖乖徒儿。学艺不精还想学人家脚底抹油?做梦吧你!”
尚柔心里暗暗叫苦,轻功输给人不打紧,点穴的功夫也逊人一筹,会点穴的人都会自解,可偏偏此人功力深厚,凭自己那点儿微薄的内力,根本无法冲开她点的穴道。只能象个木偶一样呆立在原地,她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从前只道是点穴好玩儿,这下被人点了以后才知道欲动动不了的痛苦滋味。
楚霖秀走到尚柔面前,嘿嘿笑了两声,问道:“还跑吗?”
尚柔被她点了哑穴,发不出声,只能两只眼珠流露出悔恨的目光。楚霖秀见她眼色有大彻大悟的迹象,这才又坏笑了两声说道:“臭丫头,你就乖乖跟我回去,等着我侄儿有空了来娶你吧!”这才解了尚柔身上的穴道。
尚柔总算摆脱了一动不能动的窘境,心中惆怅,难道真要嫁给她那不正常的侄儿吗?心念一转,说道:“你这是欺负后辈,会被江湖人耻笑的。有本事你和我堂堂正正地比试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