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初出茅庐（1 / 1）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白崖寨已经经历了十二个寒暑。
白崖寨在四位寨主的率领下渐渐风生水起，在江湖中也颇有了些声望，寨子越做越大了，投奔山寨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正值春夏交替，渐渐有了些暖意，一些跑足的游商开始迎来今年的旺季，出门经营生计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
地处周国南部有座郡城——华宁郡，来自四方的商旅都会途径此地稍作歇息，因此十分富庶。郡城内建筑辉宏，一砖一瓦都在显示着它周国南部商业中心的地位。此处不仅有全国最大的私营镖局——华宁镖局，更有全国闻名的南部美食第一家——香满楼！
正午刚至，三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儿便踏入了这周国闻名的香满楼。他们中黑色长衫的公子手持折扇，凝脂般白皙的皮肤，俊朗非凡，富贵逼人，那翩翩风度刚一进门便引来众人目光流连。身后两人一胖一瘦，瘦的那位也是一张俊俏的脸庞，肤色白皙，略有些娇俏之气；胖的那位长得圆圆滚滚，带着憨态可掬的福气，不过穿戴却给人一种暴发户的印象，尤其是他那身红绿相配的衣衫最是惹人注目。
三人进门后找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坐下，黑衫公子坐了主位，手忙脚乱的小二满脸堆笑地拎着茶跑到桌边儿，一边儿冲茶，一边儿问着：“三位公子想叫些啥？”香满楼的生意特别的好，连跑堂的小二都无暇去引这些客人落座。
那黑衫公子只淡淡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胖公子，胖公子会意地微微点头，“有啥好吃的招牌菜就端上来吧！四人份量就好了，我家大少爷不喜欢浪费，你最好就聪明点儿，莫要惹恼了我家大少爷。”
小二忙点头哈腰地应着，“是，是，好，好！”
待小二走后，三人也没说话，只是端起身前的茶杯，各自饮着，眼睛四下打量。这周国闻名的香满楼也确实有些派头，装潢华丽，镶金嵌银，连坐椅都做工细腻。此时尚未到吃饭的正点儿，已经是宾客盈门，大堂里几乎座无虚席，若再来迟点儿，只怕连位置都难寻。堂内坐着的人再未盯着三人看，都纷纷收回了好奇的目光，又接着开始了之前的闲谈。
“哎，你听说了吗？城西鲁员外今日纳妾呀。”
“怎么会没听说呢？这事儿闹得可不小，听说新娘子之前差点儿就自杀啦。”
“不就仗着家里在朝中有人，自己有几个臭钱儿吗？”
“五十好几的人了，强娶一个十六岁的姑娘，真会享受啊！哎！只可惜你我没这福气呀！”
“据说是那姑娘家欠了鲁员外不少赌债吧？她那好赌成性的老爹日前不是被人打死了吗？就剩下个老娘相依为命了。”
“这女儿没了，老娘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啦！那姓鲁的如此吝啬，定不会替她养娘的。”
“养？只怕她女儿被人玩儿腻了，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之前不是好几个都被送了人了吗？听说境况凄凉啊！”
刚落座不久的黑衣公子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地低声说道：“三筒，你去看看猴子怎么还没来？”
坐在他对面的胖公子嘟囔道：“怎么又是我呀？”
黑衣公子微微抬眼瞄了他一下，似笑非笑地说：“平时叫你做事你就喜欢推三阻四，看看你都肥成什么样了？去减减你身上的肥膘吧！免得每次出来都躲在后面装乌龟。”
旁边的瘦公子掩嘴一笑，声音有些尖利，却故意压低了嗓子，“大少爷叫了你，你还不快去？”
胖公子满脸不高兴、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刚转身立马又坐了回来，“不用看了，来了！”
香满楼的大门内侧正站着一位身形硕长，有几分干瘦却很干练的公子，肤色古铜，十分健康。那公子正四处张望，见到三人后便疾步走了过来。刚一坐下就抱怨起来，“这什么鬼衣服，穿着浑身都不自在，不是这等人，偏要穿这身衫，你不觉得别扭吗？”
黑衣公子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颇有些不以为然，“不舒服就脱了呗！”
之前那瘦公子又低声笑道：“猴子，你果然只适合穿你那身猴皮呀！怎么看你和三筒都象刚捡了钱，就来摆阔的土豹子。你们好好学学大少爷吧！他可真的象极了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看得我都想嫁给他了。”
被称猴子的那人哼了一声，轻蔑地道：“说来说去他还不是只得个象字！你要嫁给他，先问问大寨主要不要你这儿媳妇吧！只怕到时候大寨主和二寨主都要抱头痛哭了，咱山寨怎么就出了你们两个伤风败俗的小当家了。”
黑衣公子俊脸一黑，看着两个拌嘴的家伙，低骂道：“你俩尽管接着说！暴露了行藏，晚上大伙儿就都等着喝西北风吧！”
两人立马不再嬉闹，严肃了起来。没一会儿功夫小二就来上了菜，几人也没叫酒，一声不吭地吃完了饭，只是那胖公子的吃相确实令人膛目，一行人结过帐才离开了香满楼。
刚出门口，胖公子就低声嘟囔着：“这天下第一楼也不咋样嘛！还没我妈做的饭菜可口。”
黑衣公子手握纸扇轻轻磕了下他的头，“要是被这香满楼的老板听到，得被你气死，一定心痛他那些美味的佳肴了。你一向就只管吃饱，能吃出什么味来吗？”
胖公子揉着头，嘿嘿傻笑着，“吃饭不管吃饱，那还吃个啥饭哪？”
黑衣公子轻笑两声，不再与他继续胡扯，转头看向之前被称作猴子的公子，“猴子，你探听好了吗？”
此时四人已走到稍显僻静的小巷子里，猴子前后看了看，确认附近无人，才低声应道：“探听好了！可以依照之前的计划行事，不会有问题。”
“我改主意了！今晚你和三筒按原计划行事，我和二条有别的事情做。应该没问题吧？”黑衣公子右手拿着折扇轻轻地在自己左手心拍打着。
猴子拧眉，有些烦躁地问：“我的大小姐，你又想干嘛？”
瘦公子看着黑衣公子会意一笑，“大小姐是想去那鲁员外家？”
黑衣公子用折扇轻轻敲了两下猴子的胸膛，叹道：“还是二条知我心哪！晚上我去城西讨杯合卺酒喝喝！”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巷子的另一头走去，二条也跟了过去，猴子一脸茫然，略微抬高了些声音：“讨合卺酒喝？喂！你倒是说明白点儿啊！”
“三筒会告诉你的！三更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吧！”黑衣公子没回头，不紧不慢地随口应了他一声。
猴子转头带着疑问看向身旁的胖公子，胖公子嘿嘿笑了两声，“说来话长，别紧张，不是她自己的合卺酒，边走边告诉你。”
四人离开巷子，分两头离开了。那黑衣公子正是女扮男装的雷尚柔，其余三位自然是白崖寨的三位小当家：胡二条、姚三筒和猴子刘安。他们这趟来华宁郡本是为了一月之前收到的一个消息，有个朝廷大贪官刚刚卸任返乡，准备在自己的家乡华宁郡做些买卖，于是四人合计也来做一趟无本儿买卖。
没想尚柔今日说来香满楼尝下鲜，却无意中听到这个五十多的鲁员外强纳小妾的小道消息，又起了心。刚才吃饭时心里一直就在盘算，贪官那儿根本不需要他们四个小当家都去，便临时改了主意。
黄昏刚至，暮色低垂。
城西鲁员外府，张灯结彩，好不喜庆，院子里透着阵阵红光，老远就已经感受到这员外府的热闹气氛。此时已是华灯初上，院内依旧人声鼎沸，道贺声、猜拳声、嚷嚷声、起哄声不绝于耳。两个黑色影子窜上了鲁府的一处屋顶，俯视着满院的灯红酒绿。
“大小姐，你说将来我们出嫁会不会如这般光景呀？”其中一个黑影轻声问着身旁的同伴，似乎有些羡慕之情，声音正是胡二条。
尚柔琉璃般的双眼凝视着下方，目光淡然，“你想嫁个不爱你，只贪图你的美色，而且又老又丑的老头吗？想的话不如今晚与那新娘调换下吧！”
二条耸了下鼻子，悻悻然地说道：“人家只是问问嘛！你就没想过？”
尚柔低笑一声，“没！不过即使要嫁，那人也得是个人中翘楚才行。”
“什么样的人才算人中翘楚呢？猴子算不算啊？”二条不怀好意地笑问。
尚柔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下方院子里那个穿着新郎红袍五十来岁的男人，“他？是有些小聪明，不过还算不上翘楚，况且我只当他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些话你别在他面前胡说，知道吗？”
二条啧啧两声，笑道：“看来某些人要失望咯。”
过了一阵，下方院子里的人越来越稀疏，不少人酒足饭饱后纷纷告辞，那红色发福的身影正站在门口作揖送客，偶尔挪上几步也能看出步履有些蹒跚，看来今晚兴头上喝了不少。
尚柔浅笑着，目光深邃，“我只知道今晚我们俩不会失望。”
待到宾客散尽之后，那院中一身红袍的鲁员外才迈着有些漂浮的脚步朝后院儿走去。尚柔拉下头上的眼罩，低声说了句：“该轮到我们登场了！”
两人跟着黑暗中的那抹暗红，跃到了后院儿附近的一处屋顶上。只见那鲁员外已推开房门走进了一间装饰得特别喜色的房间，屋里仿佛隐隐传来阵阵女子的低泣声。
廊下尚站着几个侍婢，尚柔伸手暗示二条不要轻举妄动。
“美人儿，哭什么呀？今晚以后有的是荣华富贵等着你，可比你在家挨饿强。嫁给我，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一把猥琐的男声从那房里传了出来。
二条眉头紧蹙，有些按捺不住，伸手去拔身边的剑，尚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按了回去。修长的食指轻轻点在桃红色的薄唇上，让二条禁声。
等了一阵，听见那男声在屋里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屋里走出两个侍婢带上了门，与廊下候着的几个侍婢一起离开了！
尚柔这才挥了下手，两人从屋顶轻轻地落在了后院里，几乎没发出声响，此时屋里传来女子的尖叫求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