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53 私自问医(1 / 1)
安月抬起头,笑笑,“想,当然想,只是如果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不想说就别说了,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们再说!”
心里还是有疙瘩的,这些天方小蓉经历了些什么,安月怎么可能会不想知道,可到了方小蓉主动提到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竟然是那么懦弱,不敢去直接面对。现在,逃避的人是她。
方小蓉张了张口,没再说什么。一顿饭,两人吃得很平静,没了方才的激动,也没了方才的放松。或许,唯有此时,两人独处的时候,才会真正生出心底里那些细微的沟壑。
饭后,两人坐在沙发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家常,她们默契地不再去提那些可以去回避的记忆。远远看去,倒也亲密,唯有她们自己心里清楚,还是有什么将她们隔了一层。
方小蓉走后,安月走到自己的房间里,把自己关了许久。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外,眼睁睁看着日头落下地平线去,直到谭婶在门外叫她吃饭。
就在方才,她差点就告诉方小蓉她怀孕了,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出不了口。让她怎么告诉她?说她怀了仇人的孩子,就是那个伤害你的混蛋的!她简直不敢想象她的反应。连自己都开始鄙视自己了。
算了,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反正再过几天,什么都结束了,这个孩子,也只不过会成为她与林泽荣两人之间的秘密,这其中,不会再有无辜的人为此牵涉进来。就让她默默地了解了这一切把!
几天之后,安月实践了那天下午默默为自己许下的诺言。她悄悄走出那所许久没有走出来的房子,将自己包裹得很严实,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小姐,去哪里?”的士司机的脸有些疲惫,这是他每天必须说着无数遍的话。
“医院!”她毫不犹豫地答。
“哪个医院?”司机再问。
“可以做流产的医院!”
司机惊讶地回头看安月,原来是去做流产的女人,难怪唔得那么严实,这年头,流产的太多了,但是这种事情谁会大张旗鼓的呢,大多数都是私下了解决掉,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可这个女人还是很有些奇怪。
“那去妇幼吧,那里设别还不错!”司机随口建议了一句。
“我要去人不多的!”安月补充。
司机更觉得奇怪了,但总算没有在手什么,开着车就走了。人不多的,私人诊所是最好的,但是并不算太安全。开了一段路,司机玩笑似的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安月,安月犹豫两秒后,竟然真的说那就去私人诊所好了。
她其实早就想过,她这种情况,一般的大医院是不会接收的,一系列严苛的检查就能把她打下来,或许,也只有手续程序并不齐全的私人诊所肯接她这种了。这她并不是没想过。
司机再次惊讶了,将私人诊所的种种弊端又说了一遍,紧张地希望安月能够改变主意,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如果真的因为他一句话出了事,即使他没有直接的责任,恐怕也要后悔一生了。哪知安月只是静静地听着,却不做任何表示。到了最后,只淡淡地扔下几个字,“我知道啊,那我们去一家好一点的私人诊所吧,师傅应该对地形什么的比较熟,就麻烦师傅介绍了!”
的士司机差点倒地不起,忙活了半天,他好像越帮越忙了。安月那话就意味着,如果一旦出事,他就真的要接受良心的谴责了。可安月的态度却是非常认真的,半点玩笑的态度都没有。
司机只好怀着沉重的心情,拉着她在城里转了大半圈后,最后在一个小胡同口停了下来。下车的时候,司机将路线再次叮嘱了一遍,因为胡同里面的路太窄,车是进不去的,只能步行。
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司机满心愧疚,临走时,还凄凄惨惨叫住安月,“小姐啊,这是何必呢!如果不想做,或者有什么别的原因,可以再重新考虑一下啊,你要想清楚了,你现在这样做,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不说对孩子怎么样,对你自己就很不好。要不,我还是拉你去大医院好了,车费只算你到这胡同口这里,另一段算我的!”
这其实还算个善良的人,只是无意间做了一件有点缺德的事情,临了觉得愧疚,想要挽救回来。哪知安月早就是下定了决心的,哪里是他这一两句话就能劝得回来的呢?
于是,安月摇了摇头,“不用考虑了,我早就想清楚了!想了半个月了,您说我能没想清楚么?这孩子没有爸爸,您说我生下来不是害了他么?但是我是没有结婚的,去大医院的话,要是被人认出来,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安月心想,她这并不算说谎,确实是这样,尽管真正的原因要比这个复杂得多,纠结得多。
司机张了张口,却一时之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好像说什么都不好。于是,他只能无限愁苦地期盼,安月不要出事就好,出了事他可就真的一辈子都要良心不安了。
出租车走了,安月按照出租车司机说的路线,心情忐忑地找到了那家诊所。相比起其他四人诊所,这家诊所的设备器材以及服务方面还是要好了许多。
一进门,就看见长凳上等了不少的病人,个个面容憔悴,见她进来,纷纷转头看她,目光呆滞,神情麻木。安月不自觉地身子一僵,缓下脚步。
一个护士已经迎了上来,将她带到前台登记。安月没想到,在这种私人诊所也是要挂号的,所幸看妇科的并不算多,而流产打胎的,就更加没有几个了。
安月独自占了条长凳,坐在那里等。
诊所里的消毒水味道猛然强烈起来,安月只觉得喉咙间一动,忍了忍没让忍住,赶紧起了身,往洗手间跑去。
洗手间有些简陋,而且卫生条件不大好,安月墙壁在那只唯一一只用来洗手的低矮小漕边吐得昏天暗地。似乎这些天压抑得太辛苦,这一刻开闸,便没完没了了。吐了好一会儿,漱了下口准备出去,转身看到进门口的地方那一篓子未倒的染着鲜红的血的草纸,胃里又是一阵翻搅,赶忙回身,又是一阵狂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