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58 早餐暗战(1 / 1)
客厅里,如往常一样,兰姨早已备好了早餐,牛奶面包,鸡蛋豆浆,西式中式,样样皆有。
冷维铭和安月穿戴好后,各自从一侧的更衣室走出来,谁也没有看谁,面对面地落座开始吃早餐。兰姨站在一旁,依旧面无表情。
空荡荡的大厅里,中间摆放着餐桌,餐桌两旁,两人静静地想着各自的心事,只有管家兰姨,似乎才没那么多心思。她只负责做冷维铭交代给她的事情,其他,她不关心。
刀叉碰击餐具的声响,在宽广的静寂里,显得格外清晰。
“安安,”冷维铭忽然打破沉默,喊了安月一声。安月正用筷子叉了一个小笼包,在嘴里咬了一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那半只包子就被咬在嘴边,一半在外,一半在内,样子有点滑稽。
冷维铭眉头微动,并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什么?”安月将包子塞进嘴里,边嚼着边问,声音自然有些含糊。
冷维铭拿着刀叉正在切牛排,刀叉在餐盘里前后划动,发出微微的吱吱声响。安月也拧了下眉头,这又是冷维铭的一大奇异怪癖,大早上的,他居然会选择吃牛排,而且吃的斯文高雅,嘴上不沾任何一星半点残屑。相较于她选择的早餐内容和吃相,真的是一个十足的贵族,一个完全的贫民。
“你上次说过,你在‘靡夜’多久了?”冷维铭问,语气平和,没有太多异样。
安月的背脊却有点僵了,冷维铭从来不说废话,而且,也不是什么健忘的人,那么聪明的人,对于细枝末节往往更加清晰。他现在的话题,又再次回到“靡夜”。有关于“靡夜”的话题,更不会是什么闲聊。
“三年。”她照实答,心中开始有隐隐的不安。
“三年里,你一直都是服务生么?”冷维铭边切牛排边问,眼睛都没抬一下。
安月则继续插着那只吃了一半的小笼包坐在对面,吃得心不在焉。
“是,一直都是。”
“中间没有换过?”
“没有。”
冷维铭的动作也顿了顿,兰姨的眼神也随之晃动了一下,安月坐在对面,看着冷维铭,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审问。她似乎没有发现,自己开始渐渐迁就甚至习惯于冷维铭的这种近乎压迫审逼,换做是从前,是断然不可能的。或许,这也正是因为她心里有需要隐瞒的事情。而在冷维铭眼里,她这种表现,也确实是在掩饰着什么。
“那,”冷维铭顿了顿,“你认识一个叫做林泽荣的男人么?”
这个问题,本该在昨晚,通过另一种形式问出来的,却因为一个意外,而未能施行。现在问出来,应该也不会太晚。但是得到的答案,似乎并不能让他满意。而接下来,则是最关键的一个问题的答案。
安月愣了愣,她本以为,冷维铭接下来要问的方向,应该是那晚“靡夜”的混乱,进而可能将话题引到夏轩涵身上,然后逼迫她离开夏轩涵。却从来都没想过,冷维铭居然会提到林泽荣。
林泽荣,这个人物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对于这个人,她除了知道他是“靡夜”的真正老板之外,知道他的一点点传闻轶事之外,还有远远地见过他的背影之外,几乎一无所知。她实在想不明白,冷维铭怎么会跟她提到他?
“林,泽荣么?”安月进一步确认。
“对,林泽荣。”冷维铭的牛排已经吃完了,放下刀叉,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安月咬了一口手上的小笼包,又喝了一口豆浆,才慢慢说话。
“应该说,认识吧!”紧接着,她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听罢,冷维铭蹙眉,很明显不满意她的答复,只是用眼神示意她把话说清楚些。
“冷总,你找林先生,有什么事情吗?”安月想着把话题岔开,却不想,这无心之语,竟也会成错。对于冷维铭这样敏锐的人,任何一句话他都可能会揣度,安月自以为不重要的话,在他眼中,可能就是线索。
安月本想问完这句,便将自己对于林泽荣的认知说出来,这句刚一问完,冷维铭的眼神便幽寒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他忽然说道,安月漫不经心咬了一半的包子还顿在手上,冷维铭已经推开凳子,站起身来,由上往下俯瞰着她。
她不明所以,也抬眼看她。气氛一下子有些紧张,连兰姨都脸上也有了变化。
冷维铭不再理会她,走出餐桌的范围,兰姨赶紧伺候他穿上西服外套,拿上公文包,准备送其出门。安月看着对面的刀叉摆放姿态,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冷维铭从来是个注重细节的人,而且对于生活品质要求很高,各个方面都吹毛求疵,自己在外的礼节方面更是周到缜密,而就在刚才,他起身的时候,居然是将刀叉随手丢在餐盘里的。想到这里,她才真正确定,冷维铭刚才生气了,而她到这时还不明白,就是那无心的一句话问话造成的。
“安安!”到了门口,冷维铭忽然转过身,兰姨随之停了脚步,站定,跟着回头看安月。
安月转过头去。
“以后,你每天晚上都到这里来住,不管我会不会来。”
这不是征询意见的问句,而是一个冷漠的用来发号施令的陈述句。安月的心往下一沉,正要开口反驳,冷维铭已经转身往外面走去。
她怔怔地坐在那里呆了好半晌,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刚才之前,她心里还下意识地暗自庆幸,夏轩函的事情没有被他知觉,可就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这个期望想法就破灭了,而且是在莫名其妙的状况下。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汽车发动引擎的声音,冷维铭离开了。
随后,兰姨走进来,站在门口处,依旧面无表情。
“安安小姐,从今天起,请在下班后及时赶回这里,我会在此恭候,以便时时向冷总汇报。”
兰姨的语声僵硬,像宣布一道无情的圣旨一般。
安月扔下手里的小笼包,两手挥扫,将桌上的餐盘全数扫落在地。尖锐的瓷片碎裂声响起,兰姨只是淡然地看着,稍稍转头,几个女仆从门内钻进来,迅速将残骸收走,不过数十秒钟功夫,地板重新变得光洁。
这也让安月明白,在这里,她始终只是个被圈养的奴隶,不可能有任何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