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54 各怀心思(1 / 1)
位于郊区的岭南别苑里,安月还是迟到了。她到达的时间,比与冷维铭约定的时间,要晚了整整一个小时。但所幸,冷维铭仍是如往常一般,对她并不守时。
在完成兰姨一系列繁琐的安排之后,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冷维铭仍是没有到来,这让她暗自松了口气,心里再次开始期盼他最好因为临时有事,不要再来。、
于是,像上次一样,她走进那间大房子里,靠在窗前静静地等。如每一个夏日夜晚一般,这里静谧安宁,窗外清风阵阵,送来百花清香,和着蛙声虫鸣,有种乡野的自然情调。
等着等着,安于便自然地闭上了眼。困扰多年的失眠症,似乎在这些天莫名其妙地好转了,并且,是在发生一系列意外事件之后。本来困扰多年的病症,竟神奇地开始慢慢不治而愈。
那样困了好一会儿,她终于与有些支持不住,但又不想和上次一样,一觉醒来在黑暗里发现冷维铭幽暗的眼睛。她慢慢撑起身子,走到窗边,微微掀开窗帘的一角,看着窗外的灯火通明下,那条不远处蜿蜒如天蓝玉带的溪水静静流淌,远处的黑暗里,山脉起伏的轮廓隐隐出现,如一段最神秘温柔的小夜曲音符,一颗一颗,跳跃进心海。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奇怪,明明下意识里告诉自己,这里是座囚笼,是冷维铭为了囚禁她而专设的,她是他的禁 脔,是他随时召唤便来挥之即去的玩具而已。可是,莫名地,心里却又是那样喜欢这里。
那些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如地狱一般的残酷刑罚没有出现,冷维铭更加变 态磨人的招数也没有出现,更没有她曾经想象的恐怖场景。一切,似乎除了兰姨那张过分严肃的脸之外,其他都在一种安静宁谧中渐渐安详起来。但她内心的愧疚与罪恶感却还是在越发升腾起来,尤其是在夏轩函为她受伤之后,她几乎不敢去面对他。
可是,她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
这样想着,心中的悲凉升起来,她放下窗帘,慢慢踱步回到床边,在安静里静静发呆一会儿之后,转头扭亮床头那盏莹白的小灯。瞬时,房间内覆上一层细腻温婉的光纱,照得室内更添了一份安谧祥和。
安月侧身倒在床头,盯着床头柜上摆放整齐的几个水晶饰物,愣愣出神。
楼下的公路边,忽然响起车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安月的精神一下子起来了,意识到是什么时候的,她赶紧爬坐起来,正襟危坐,耳朵竖起来,听着楼下和门外的响动。
不几秒,车声停了,然后是开车门的声音,接着,便是兰姨恭谨的迎接话语,再之后,缓慢而慵懒的脚步声,开门,关门……
听完之后,安月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的听力,竟是如此敏锐,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没有逃过她的耳朵。
随着这些声响的一系列发生,她开始紧张,撑在被褥上的手开始握紧,不自觉地将酒红的被单抓成了一团,中间那朵绽放的鲜艳花朵瞬间变得狼狈起来。这种反应,连她自己也不能理解了。
这样想着,门外已经有了响动,不知怎地,她突然从床上跳下来,笔直地站在床边,腰背也挺得笔直,像一棵小树般倔强。
门外,响起几声低沉的声音,像是耳语,又像是某种命令。这次,兰姨没有入往常那般条件反射般地反应,中间的几秒空白时间,显示她的犹疑。但也仅仅只是数秒时间,便响起了兰姨的答应之声。她是不可能违抗冷维铭的任何命令的。
安月穿着宽大的睡袍,松松垮垮地耷拉在身上,极不合身,像个身上起了褶子的树袋熊。但就是那样的凌乱之中,莫名让她娇小的身躯,有了一种慵懒而又纯情的妩媚。;冷维铭推开门的时候,便看见她不安地站在那里,像是有些紧张,房间里的灯光很柔和,她的一截小腿从浴袍下露出来,小指头微微瑟缩起来,透露着她的心绪。那副样子,看上去就像个迷了路的小猫,明明已经倦到不行,却仍自强撑,防备之心实在明显。但这次,冷维铭显然漏掉了一些更加细微的部分,那便是安月低垂的头。这份娇羞,对于安月来说,实属不多见的。
方将从“靡夜”赶回来的冷维铭眼中,安月的形象再一次变化。他一开始便认定她贪婪自私,还要故作纯情,只是中途这种印象在渐渐淡去,直到林泽荣的出现,让他重新开始审视她,也许,她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复杂,也更加会使用各种手段。林泽荣都能搞定,何况寻常人,没有一点本事,是万万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冷维铭的胸口开始发窒,他淡淡扫了仍在紧张不安的安月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重新关上门,留下安月站在那里不明所以。这莫名其妙让她忘记了紧张,只觉得奇怪。相对于从前,冷维铭好像又变了,他的眼神比从前更加冰冷,只除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股刻骨的恨意。
恨意?他为什么会恨她?他和她从前根本就没有过任何会面,这种恨实在来得莫名。可是,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那双幽暗的眼中,潜藏着各种情绪,但她却还是能隐隐感受得出来,虽然看不清晰,猜不透。
她坐在床边,开始细想这一切的发生,越想便越觉得有些不对。还没想完,门锁动了,门重新打开,冷维铭换上了浴袍,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脖子上搭着毛巾,慵懒着脚步走进来,轻轻带上门。
安月再次站起来,看着他。冷维铭停住动作,也这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