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事事休(12)(1 / 1)
冷风打在脸上,她的双眼被风吹的发涩。她下意识晗上双眼,瞬间的沉默平复着心中翻涌的情绪。等再睁开眼睛,迎上男子目中的深情,四目相处,悲伤无力的碰撞,流动的风从他们之间穿梭而过,带着声声凄凉的叹息。
“我……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她打破了沉静,吞吞吐吐的说。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不回来找他。摄政王妃与驸马,如果相见注定只有绝望面对绝望,不如从此陌路,永不再见。
他的心狠狠地抽动,“我们之间还用得上‘请’字吗?”他们从前不是这样的。而他们以后,不是这样,又能如何?
又能如何——
……
她向逸尘讲述着整件事情的经过,就像那日伊晴对自己讲述一样,将唯一的期许交到这个自己最亲,最信任的男子手中。安逸尘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当云萱讲完后,他的嘴角嘲弄的牵了牵,淡淡说道;“我倒并不差异慕容释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这是他惯用的手段。只可惜事情并非由他控制,纵然他机关算尽,也是白费心机。”
“他其实是个聪明的人,只是太聪明了。如果才智用对了地方,也能有所作为。只可惜太执着于皇权……”云萱叹道,目光转向木易,“孩子就在马车里,木易叔叔,从现在开始他就交给你了,马车也是为你们准备的。云萱代皇兄感激你。”
她福下身,郑重道谢,被木易一把扶住。木易目光炯炯,有些激动的说;“公主快别这么说,他既然是陛下的孩子,保护皇子是莫将的本分。莫将向公主保证,一定会将殿下平安送到江都,送到陛下身边。”
“还有皇兄,他在江都势单力薄,兵权掌握在江夏王手中,他虽是皇帝,也一定处处受到牵制,轻则被人当傀儡,如果稍不留神……”她的双眼渐渐潮湿,声音也哽住了,片刻的停顿努力平稳这心中的情绪,让声音听起来更平静一些;“他以后还需要你的帮助,请你……”
不等她说完,木易抢先道;“公主放心,我木易虽是武夫,确定的何为正朔。陛下是先皇亲子,大秦的皇帝只有一个。”说完,他疾步走开,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云萱,”等木易走远了,安逸尘双手环上她的肩,双目深深地看着她;“告诉我,既然皇子病故的事是你们有心所为,那其他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其他的事?”云萱不解的问,不过很快她便明白了逸尘的意思。她的身子一僵,浑身的血液流过他宽大温暖的手掌,都在瞬间凝固成冰。
他的目光是那么深地烙在她的眼里,疼痛的感觉直入眼底,一直到哪那么被残酷与痛苦打磨的千疮百孔的心上。
她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云萱公主了。只要她活着,必然要会在现实中,与过去的自己背道而驰,带着一颗痛到麻木的心,奔向更残酷的未来。
“你除了让皇子顺利离开,还想除掉张氏?”耳畔又响起他的追问。
“是,我就是要将张氏一族连根铲除。”她用力推开他,看着他,冷冷的笑。
“太后已经被废,张相也被免官,张氏在朝野后宫已经没有势力了,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因为我当初差点死在她的手上,可是,清涵却再也活不过来了……”她终于哭出声来,冰冷的泪珠打在脸上,她却仿佛有未察觉,她哽咽着,声音依旧很轻,嘴角的笑在泪光中肆意绽开,“我们有什么错?张氏为了让她儿子顺利登上皇位,就可以将我们的生命随意践踏……在地牢中,我拼命喊,拼命求他们,只要他们肯给清涵一点药,一口水,只要他们还有一点人性,清涵就不会死……余太妃救了我一命,却将我当做他们母子的棋子,奚妍为了稳固在王府的地位连她亲生的儿子都可以杀,季嬷嬷为了救我而死,我活着,不是为了苟且偷生,不是为了让她们继续践踏,杀人偿命,那些害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过去的萧云萱早就死了,你看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双手染满鲜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蛇蝎女人,是一个被心智已经摧毁的怪物——”她越说越激动,泪水一簇簇落下来,一颗颗细碎的晶莹,在萧瑟的秋风中凝成带刺的冰凌,寒冷而尖锐的扎在他的心上。他的心就这样被她无力遏制的悲哀戳的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安逸尘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云萱……”瞳孔在被头顶黄叶碾碎的阳光下痛苦地收缩。紧紧地抱着她,恨不得将她过去所受过的苦转移到自己身上。然而,就算他抱得再紧,也无法真正与她融为一体,他迟到的心痛穿不透那残酷的岁月,那些曾降落在她身上的苦难,他一件也无法挽回。
“你一定也很奇怪,慕容清平庸鼠辈,只能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俘虏身上发泄仇恨的懦夫,怎么会有心疾,又怎么可能在一夜间暴毙,还有,王府地牢守卫不比大内松懈,奚王妃又是怎么失踪的。”她仰起脸,男子的痛苦在她模糊的视线中化作一片荒芜,逸尘,你的心痛救不了我,更救不了我们……
“慕容清真的没有心疾……”安逸尘脱口问道,话音落下便后悔了,他应该知道的……为何还要让她说出来,他不该问,不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