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9(1 / 1)
听闻凤兮要参加斗魁大赛,白倩儿顿时气打一处来,像疯妇一样突破重围,跑到凤兮面前指着鼻子怒骂凤兮寡鲜廉耻,玄熙现在身死不明,而她却已经开始勾引男人,为自己的将来作准备了。
凤兮不以为意,也不与她多言,让杜丽娘干干脆脆地将她扫地出门。白倩儿怒上心头,转而居然也准备参加斗魁大赛,她不信她永远会屈居这个女人之下。
冷凝曦是一个心思缜密、聪明的女人,她不似白倩儿那般只能想一些浅表层的事,不需别人告诉她,她自己心思一转,便也就猜到了凤兮此举的真正意义。她也过来见凤兮,怜惜着道,“何必呢?”何必将自己暴露在这些男人的面前,像货品一样让人评头论足一番。
凤兮淡笑,“只能这样。”
白日的凤兮,淡定从容,外人看来,华贵冷漠的气质是特属于她的,可哪知,晚间无人之时的凤兮是那样的哀伤无助。
夜深人静之时,凤兮总会从床上起来,只着着单薄的寝衣蜷缩在木格子的窗下,仰望如墨夜空中那轮寂寂的凉月。
她的面色本就异常的苍白,在夜间如纱银辉的映衬下,更仿佛是透明的般。雪白的肌肤下甚至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在隐约的流动,透露出无声的脆弱。
杜丽娘一直假扮成侍女随侍在旁,尽管在她的内心深处憎恶着凤兮,可看到这样无助而哀伤的她,不经便让她在朦胧间忆起了诸多的往昔,也不知是多少年前,另外一个惹人怜爱的女子也是这般无助而无望,哀伤又脆弱地以寂月为伴,等待她的良人。
这样想着,心也就慢慢软了下来,深埋在心底那不为人知的仇恨也淡了些许。她只能叹口气,手拿外套轻轻地披在凤兮瘦弱的肩头。
彼时,凤兮总会回过头,看着她轻轻问道,“你说,他会回来找我吗?”
“会的,一定会的!”她只能这样安慰她,就像当年安慰冷昔然一样地安慰她。
窗下女子便会勉强露出一个稀薄的笑容,转身继续看着天际的清冷寂月。
这种日子很漫长,比平时都要来的漫无边际。
夏至那日,东方的天空刚刚露出一痕极淡的月牙色,鞭炮声、人声已开始鼎沸,在初醒的汴阳城上空传荡,香艳之赛已被悄悄地揭开了帷幕。
汴阳城的几条主要大道上均用清水洗涤,再撒上各色的花瓣,红色、粉的、白的……空气中开始弥漫馥郁的芳香。
如花美眷精心打扮,盛装傲立于豪华的花车上,向着四周巧笑倩兮,花车两旁有银甲士兵护之,大道的两旁更是被前来围观的百姓挤了个水泄不通。道路两旁的茶楼酒居中那些位置视角交好的地方早已被财大气粗的大户包了去,以好好看看这一车车的美人中可有姝色能入得了他们的眼,这也方便到时寻几个美姬回去装点门面。
青冥天虽答应让凤兮参加了,可打心底里他不希望她的风头太盛,故而将她随意地安排在中间的一辆花车上。可即便丢在美人堆里,也丝毫不能掩去凤兮的倾城丽色,反倒让这些个庸脂俗粉愈加衬托出了她的绝代风华。
凤兮淡淡的倚在车栏上,双眼毫不松懈地在道路两旁掠过,逡巡在他们的脸上,可惜,她失望了,并没有见到她希望见到的那个人。
可就是这样淡若清风的一拂,已在人群中引起了很大的骚动。在一堆红粉胭脂中陡然出现一颗散发柔柔清辉的珍珠,怎能不眼前一亮,便纷纷指着凤兮雀跃了起来,四下间互相询问这是何家姝色。
面对这样的骚动,以及指指点点,凤兮不由地深蹙起眉头,可落在别人眼里便是另一种风情。
白倩儿是郡主,身份高贵,架子更大,她的报名在当时就引起了不笑的骚动。这其实也容易理解。这斗魁大赛虽大,可来参加的其实大多数都是青楼里颇有名气的一些女子,还有一部分则是一些富人家中豢养的女子,为的也不过跟人斗斗自己的女人是多么的曼妙,也好让自己在同僚面前脸上有光。
说白了,这只是一场游戏,男人无趣生活中的一点色彩。只是这些男人有权的有权,有钱的有钱,于是,这比斗便浩荡隆重了起来。
故而,白倩儿这身份也倒另类的让人咋舌,但也在不经意之间为她打响了名号。郡主之姿,青冥天也不怠慢,大大方方地给了她一辆花车。
她一人冷冷地高坐在花车之上,不屑的看着两旁尖叫的众人,眼神还似毒蛇般冷冷地注视着前面倚栏垂眸的女子。
冷凝曦是连续几届的魁主,自然是重头也是压轴的,她的花车缓慢地行在了最后。冷凝曦站在上面,笑的妩媚可又说不出的端庄,只那样一笑,便不禁让两旁站立的男子团团红晕漂浮其上。
这一日主要便是在汴阳的大道上游行,制造声势,似要将这气氛渲染到最高点。而接下去又许四天,进行四个轮回的甄选,曲、舞、画、文。
这一日的晚上,凤兮一夜无眠,抱着膝坐在窗下,却什么也没说。
第二日,凤兮的一曲惊艳全场。她的曲没有谱,是信手拈来之作。可那一曲声慢慢,意迟迟,婉转清丽,不染丝毫浊气,意境天成。从曲始至曲终,唯一不变的是那抹淡淡的哀伤与微微的甜蜜,哀伤与甜蜜浑然天成的融合在一起,借着她的手,借着那琴,转换成浮动的袅袅仙音。在座之人无不放下手中之事,凝神静听。什么样的东西才会融合哀伤与甜蜜,那是一个女子的爱情。
凤兮将她对玄熙的爱,她与玄熙之间的一切幻化成了跳动的音符,用琴音去阐述。
说她在用指尖轻弹,还不如说她在用心弹奏,冷凝曦黯然,她就输在了这点上。
白倩儿更加不甘,然而,她的心早已因怒而乱,连平日的琴技都没有拿出来,自然,只能勉强屈居第三。这让她难以忍受,当场便砸琴拂袖离去。
凤兮一曲响彻汴阳,也便使林青衣这三个字响彻汴阳。绝世的女子,高超的琴技,缠绵的爱意,怎能不让人对她产生浓浓的兴趣。汴阳城中谈的最多的,也便是林青衣这三个字。可这还不够,凤兮想要的,是传遍大君所有有人的地方。
这一日的晚上,凤兮比别日都要来的紧张,她紧紧拉着杜丽娘的手,颤抖着问道,“他会知道吗?”
杜丽娘只能肯定低点头对她说,“他会知道的。”
“这就好,”凤兮轻声低喃。
而同样的夜间,冷凝曦就像一只花蝴蝶翩跹地游荡在众人之中,青冥天与这些人举杯谈笑,堂上美女翩翩起舞,所有人都带着满意的笑容,语笑焉焉,繁华奢靡。
第三日,凤兮一舞,在明媚的阳光下上演。白色宽大的裙摆一圈圈地旋转,众人仿佛看到,那幽雅的白色昙花在金色的阳光下绽放,脱离了黑夜。隐约间,闻到暗香浮动,有彩色的蝶飘飘而来。彩蝶,白色如飞雪的昙花,一切,美的仿佛在梦中。
夜间,她又问,“他会知道吗?”
“会的,”
“这就好……”
冷凝曦依旧翩跹,青冥天依旧谈笑。
第四日,凤兮一画,是竹。浅浅的,看似随意的几笔勾勒之下,却仿佛让人看到了真实的,在林子中生长的翠竹,风过,仿佛能听见林中的沙沙声。品评作品中有一人,名唤元丰,本就以画竹为名,然只看了凤兮之画一眼,便拂袖离去,誓言不超此画,绝不见世人。
在这之下,林青衣三个字,如日中天,终于响彻寰宇,基本是人就知有这么一个女子,曲、舞、画,均是一绝,曼妙的很。
可即便如此,在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中,她还是没有看到他。
夜间,她的声音颤抖地似要哭了一般,“他到底知不知道?”
杜丽娘看到凤兮的双眸已见空洞,没了往日的神采。这么多日来,玄熙会出现是支持她走到现在的一切动力,支撑她忍下那些男人贪婪的目光,可明日呢?她彷徨了,不敢再想之前那样一般坚定地对她谁会的,她只能淡淡道,“夜凉,休息吧。”
第五日,风依旧在轻轻地吹,凤兮却呆呆地站在台上,越过众人的头顶,凝视着远方,有着一份失魂落魄的彷徨,仿佛是一朵白色的幽昙,即将在东方破晓的霎那枯萎。
台上的考官清清嗓子,不耐烦道,“林青衣!”他对她的忽视十分不满。
凤兮似是没听见,只是失神喃喃道,“你为什么还没有来?是你不愿来,还是你仍然不知道我在哪?”
夏至的太阳已经开始毒辣,这段时日凤兮进食本就少,现在再加上心力憔悴,便觉眼前一黑,腹中更是一阵难受,似有东西上涌,忍不住凤兮弯下了身,紧紧捂着肚子痛苦地干呕了起来。
眼角泪水不断地滚落,在阳光的映射下散发着泠泠水色,愈加衬得她脸白如雪,似要在瞬间化了般。
青冥天一阵揪心,再也顾不得其他,从他的宝座上一跃而下,正准备长手一揽,眼角却瞥见一根碧绿玉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他伸出的手袭来,他反手想挡,便见眼前白衣一飘,随后,白色与青色仿佛紧紧地融在了一起。
他猛地回头,就见已经很久没有笑的女子徐徐绽放一抹淡如云,柔如纱的笑容,洁白修长的手指颤抖着拂上白衣男子的面容,缓缓道,“你终于来了,”有泪轻弹,湿了鬓角,滑入口中,然却不涩,反而带着微微的甜。
白衣男子秀逸仙姿,无双风华,面容有稍许的憔悴,似刚经霜雪,有一种沧桑地疲惫感,可这也完全掩盖不了他的一身清越之姿。他的嘴角挂上一缕如风般柔软的笑,潋滟清眸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心疼,为怀中浅笑病弱的女子。
“我们回家。”
“恩,回家。”青衫女子的水润双眸中莹光轻闪。
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的绝世之姿彷如轻烟般一丝一缕地消散。
谢谢小草的花花跟dizzy1511的花花,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