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五十(1 / 1)
在凤兮游走江湖的时候,朝堂也发生了几件大事。
首先,大太监刘元庭完全掌了御批事务。
之前,大臣呈上的奏折本就要经过刘元庭的手才能递呈给君帝熔,这早就逾越了职权,但碍于刘元庭的势力,还有君帝熔的默认,各位大臣算是忍了下来,但现在,那些个奏折居然直接由刘元庭执朱笔批示,这样,也就是代行了天子职权。即便有君帝熔的首肯,那些所谓忠于君氏的肱骨之臣自然不会再退让,他们在君帝熔的朝阳殿静跪三天,却仍没有挽回君帝熔的旨意,反而,又下了一道圣旨,升任总管太监刘元庭为郎中令,这样,刘元庭从内侍官员直接成了外朝的正式官员,并且直接掌握着保卫皇宫的京畿军队,神武军。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刘元庭的弟弟刘元进的官职一跳再跳,当年在荥阳城内斗鸡走狗的小痞子,现在居然已经官拜丞相高位,兄弟两一内一外,已是将荥阳城牢牢的控制在了手中。
至此,刘元庭便愈加猖獗,直接斩杀了几位跟他正面相撞的高官,并以谋逆大罪收押了他们的亲人,株连数族,荥阳城内一时血流成河,人人自危。然而,君帝熔却仍然保持了沉默。
在刘元庭的怂恿下,君帝熔居然开设了卖官所,公然买卖官职,收敛钱财。一向低调的君帝熔一反常态,在宫中嬉戏游乐,刘元庭为此在民间搜寻了很多美女送入宫廷,供君帝熔享受。
这样,荒淫的君帝熔便也愈加信任刘元庭,真真是做了一个闲人,天天便是在女人的胸脯间,在床铺间打滚。
因为刘氏兄弟卖官鬻爵,大肆敛财,捏造各项罪名诛杀朝臣,又引诱君帝熔堕落,荒迷于声色犬马,搞得整个皇宫,不,是整个君国一片乌烟瘴气。
由此,百姓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中,敢怒却丝毫不敢言,君帝熔的威信是一落千丈,然而,此消彼长,作为君姓皇室唯一继承人的君凤兮在民间的威望却陡然升高,答到了一个崭新的,无法企及的高度。
汴阳云翔茶馆
“话说啊,当年昭仪娘娘梦见火热的金阳突然钻进了她的肚中,她突然惊醒,便觉得胸闷想吐,当即就召集太医,太医一诊脉,忙向陛下贺喜,君氏终于有了继承人。而公主殿下出生的时候,那就更奇了,你们猜怎么着?”
说书人突然卖了一个关子,扫视着众人,然后,“啪”的一声拍着惊木,红光满面道,“这公主生来就是金阳转世,凤凰涅槃的新生,甫一出生,就是异香满室,红光冲天,这还不算,知道还发生了什么吗?”
‘啪,’又是一拍惊木,“大只大只的金蝶绕着昭仪娘娘飞舞,那金蝶可不是一点点大,足有巴掌大,你们谁看过这么大的蝴蝶,一个个都金光闪闪的像太阳般,”
众人皆不由自主的摇头,都沉浸在说书人营造的神奇氛围中,他咽了咽唾沫,继续道,“这些还不算,公主殿下刚出生,额间居然就就有一只金色的凤凰,这是老天赐给我们的凤凰啊!”
说书人大家感叹,说道此,已是泪流满面,是喜极而泣,众人也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在茶楼窗口的桌子上,坐着两人,一位红衣张扬,但面纱斗笠遮面,看身形是位男子,而另一位却是极普通的青色棉布衣裙,面部也带着面纱,只看到到一双清澈的大眼。但此刻,却只是水雾氤氲,迷了眼。
这两人正是刚到汴阳没多久的凤兮与君让。君让饶有兴趣的听完了这恶俗的故事,不由的对着旁边的故事主角哈哈道,“这段子真他妈恶俗,只不过是一只没甚担当的丑凰而已,有那么夸张吗?”
他没有刻意收拢嗓子,而众人又沉浸在对君凤兮的无限遐想中,整栋茶楼居然寂寥无声,君让这样一说,居然就这样明晃晃的闯进了众人的耳中。他们不由朝这边忘来,有的带着疑惑,有的带着探究,更有甚者,带着无尽的怒火……
君让这话,无形之中贬低了他们心目中的君凤兮,一个神圣的传说。
虽然现在中央君氏已是日渐式微,但是,在广大平民的心目中,云海的中央君氏仍是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是名正言顺的主人,而四方诸侯只不过是中央君氏的四大家臣而已。君是君,臣是臣,是没法改变的。
而君凤兮,便是他们的下一个帝王,下一个主子。任谁也没想到,在这男权当道的年代,一个女子,居然在神不觉鬼不知,甚至是她自己也不知的时候,便已抓住了民心,一个帝王最需要的东西。
有人怒及站起,想要讨个说法,然而,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桌边的一人突然散发出一股骇人的寒气,她沉着脸,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然而,酒杯却突然裂了开来,那人一怔,急忙又退回了人群中。
凤兮‘嗖’地站了起来,众人不由自主分开,让了一条道来,她一步步走到那说书人的身旁,从怀中掏出一个银锭放在桌上,沉声道,“我不喜欢这个段子,”沉默了一会,继续道,“就换了吧。”
这一场书听下来,已让凤兮倒足了胃口,在汴阳城内失神地游荡者,慢慢走到了江边,岸堤上都栽满了柳树,凤兮便就地坐了下来。
君熔制造了一个烂摊子,又巧妙地利用舆论,把凤兮的出生神话,他让别人相信凤兮是天命所归皇女……然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凤兮回去,接受那个冷冰冰的位子,替他完成他完成不了的事。
她的眼神不知飘落在何处,只是失神喃喃道,“原来,你终究不愿放过我,”
可是,他说过,“凤兮,你爱去哪就去哪,”原来,一切只是谎言,现在又捏造传言来逼自己现身,为什么,父皇,你要这样逼你唯一的女儿,我是你的女儿啊,不是一个工具……
她多想当面问他,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迎接我的降世?
然而,她不会这样当面去问他,因为这样,只是更加坚定了自己不回宫的决心。
君让静悄悄的坐在她身侧,凤兮侧头望他,眸中深深的无助让他心惊,心中一个柔软的地方渐渐的水化,他一反常态,既不装酷,也不装愣,只是腼腆一笑,然后很认真的对着凤兮道,“靠一会变会好的,”他的长臂一揽,搭上凤兮的肩膀,一收紧,凤兮的脸便埋在了他的肩上。
有了一个依靠,虽然不是想象中的那个,但却也让凤兮在脆弱的时候有了倾诉的地方。
夕阳陨落,霞光万丈,风吹柳动,很快,便落下了黑色的帷幕。
不久之后,前面平静的湖面突然有几只被装点的豪华璀璨的花船缓慢的行过,从里面传来的丝竹声,凄凄惨惨的,与那喧嚣花船极不相配。
凤兮突然抬起头,正巧琴音戛然而止,帘子轻动,又一个女子从船内款款走出,站在船头独自吹着冷风,衣衫单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