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他叹息了一声,说:“我知道你的‘乾坤小挪移’之术一天之内不应连续施展,但是方才实在是太过危险,难为你了。”
任三娘强行施展魔门秘术,看来也伤了不少元气。此刻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微微气喘着说:“这种丝螽虽然细小。但是毒性却厉害无比。一旦让它们沾上;任你武功再高也要全身麻痹动弹不得,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丝螽晶核”落地的时候,苏剑笑已经仗剑飞身到了屋顶缺口。透过房顶的破洞,可以看到明亮的月光如银辉般洒下,却看不到人。苏剑笑伸出一手一脚搭在一根房梁上,整个人悬空吊着,想要跃上屋顶去。但是那样无疑会成为三员外的靶子。没有人有把握在三员外威震天下的沉香宝弓和断魂铁箭之下全身而退。
他忽然以剑身重重拍打在头顶的一大片瓦片上,瓦片顿时破成无数碎片。苏剑笑双足轻点,整个人以剑尖为中心如风车般在空中快速转了一圈。那些碎瓦片还来不及落下,就像是受到了冥冥中一股巨力的牵引,随着苏剑笑旋风般地一转,猛然向四周激射出去,迅如流星疾矢。
苏剑笑迅速把握到屋顶上有三个人。一个在屋脊正中。另两个占据了两角飞檐。左边飞檐上那个人不闪不避,飞近的瓦砾全部被他兵器舞起的气劲磕得四下飞散。右边飞檐上的那人直接向后仰面倒下,整个人只凭双脚挂在了飞檐上,瓦砾从他上方径直飞过。第三个人竟然不退反进,一股沛莫能御的剑气穿过碎石的屏障,透过屋顶的厚瓦,如有形之剑一般刺到苏剑笑眼前。苏剑笑退。在这一瞬间,他已经知道谁才是自己的目标。他丝毫不理会近在眼前的攻击,左手在一根侧梁上略一借力,整个人已经如灵猿一般荡向右边的屋角。
身后的剑急追而至。苏剑笑恍如未觉,他人在空中,右手长剑已经向前刺出。他的身前正是大殿厚实的墙壁,但是随着这一剑的刺出,一道无形的剑气透墙而出,直刺墙外右角飞檐上的人。那人此刻身在半空,想要闪躲哪里还有可能,不由得心神俱裂,急将手中“冰月铲”脱手扔出,借着这一掷之力,他的身体尽力在空中闪了一闪。受这一挡,剑气竟然依旧未绝。但是那人这一闪终于躲过了要害,只被剑气击中左肩。剧痛之下,他禁不住闷哼了一声,凌空栽了下去。
苏剑笑一剑刺出,身后剑客的长剑离他的后心已经不足三尺。苏剑笑这时已经来到墙角,眼看这一剑已经是势在必得,却见苏剑笑左手双脚搭上墙壁。右手长剑却反手刺了出去,竟然分毫不差地刺在身后长剑的剑身上。那一剑受这一击,立即偏离了方向,堪堪擦着苏剑笑身后飞过,哧的一声刺入墙上青砖。这一下两人的招式都已经用老。都是没有余力再给对方补上一剑,不约而同地分别向两边闪去。苏剑笑回过身来,却只看到一个青色身影如巨鸟一般从屋顶的破洞退了出去。
苏剑笑也不追击,身形一折,落回地面。
牛僧孺立即问道:“得手了么?”苏剑笑说:“伤了一人。”
牛僧孺说:“伤的是哪个?”苏剑笑说:“我以‘旋斩绝’带动碎瓦进行探测。发现屋顶上总共有三个人。追击进来的这个剑客应该就是‘刺将’,另有一人将一件软兵器使得出神入化,估计是‘索将’。不出意外的话,被我伤的那人应该是‘虫将’。”
牛僧孺舒了一口气,虽然脸色还是有些发白,但是竟然微微露出了笑容,说:“苏公子的七绝剑气果然名不虚传。”
苏剑笑说:“我之所以拼力搏杀虫将,只是怕他再扔什么虫子下来。但是看大人的意思,似乎还有其他考虑?”
牛僧孺说:“‘虫将’的‘虫蚁搜音术’神奇无比,百丈之内再细小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苏剑笑说:“他中我一记‘透骨绝’,虽然没能一击致命,但是不可能再施展这种秘术。大人有什么话此刻不妨直说。”
牛僧孺正待说话,任三娘却抢先说:“五叔,这件事有些变化,我想与你先商量一下。”说完两人走到一个角落低声交谈起来。
这时小星神色平静,只是用力地握着长剑,守在宁采石身边。宁采石脸上有泪痕未干,两眼一片茫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苏剑笑低声吩咐小星一定要照顾好宁采石,这才回过身来。远远地看见牛僧孺眉头拧了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过了片刻,牛僧孺忽然抬头看了苏剑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神色,苏剑笑心中一紧,起了警惕之心。只是两人谈话声音很低,苏剑笑不便刻意运功偷听,也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任三娘始终低着头,牛僧孺忽然叹息了一声,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像是在安慰她。过了片刻,牛僧孺走了回来,任三娘却独自留在角落。
牛僧孺说:“我刚才想说的是如何脱困的办法。”苏剑笑说:“大人已经有办法了?”牛僧孺说:“其实办法也很简单——小三对魔门的五鬼搬移之术颇为精通。”
“五鬼搬移术”名列魔门十大不传之秘,是传说中具有神秘力量的法术之一。施法者可在瞬息之间将包括人在内的任何东西通过“虚无魔界”搬移到想要去的地方。所能搬移的数量和距离则与个人的修为有关,但是费时颇长,并且苏剑笑又时刻警惕,若非如此,想来牛僧孺早就偷偷把宁采石移走了。
苏剑笑说:“先前在江边的时候,大人的三个青衣卫能突然从地下出现,一击不中又嗖地消失,靠的就是这‘五鬼搬移术’么?”
牛僧孺说:“不错。”苏剑笑说:“任姑娘一次可以搬移几个人?”
牛僧孺说:“以小三的功力其实并不能施展这种至深法术,不过她另有奇遇,原本要一次搬移五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苏剑笑说:“原本?”他说着,心里却冷笑起来。倘若一次只能搬移一个人,那么无论怎么搬,苏剑笑都必须要和宁采石分开。牛僧孺莫非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谁知牛僧孺却叹息了一声说:“现在她已经无法施展这个法术了。小三在江上与你交手的时候已经受了一些轻伤,刚才为了对付虫将的丝螽,急切问强行施展‘乾坤小挪移’,伤到了元气。现在如果勉力施展法术,她本身的伤势固然会加剧,最大的问题是施法成功的把握不到两成。一旦施法失败,我们身陷虚无魔界,那就是有死无生之局。”
苏剑笑说:“也就是说这个方法行不通了。”
牛僧孺说:“那倒也未必。”“未必?”“只要有人能以本身真力打通小三受损的经脉。她就可以暂时压制住伤势。只是以真气打通经脉之举,不但需要施为者功力精纯。而且极为凶险。一旦不慎。受功者就是筋断身亡之危。我如今重伤在身,万万不敢做这种冒险的事。”
他不能做,自然只有苏剑笑能做。但是用这种方法强行打通经脉,对施为者功力损耗极大,一旦完功。恐怕十二个时辰之内都无法运气使力,等于失去了武功。这恐怕才是牛僧孺真正的目的吧。
但是苏剑笑对魔门秘术知之颇深。知道任三娘并不是假装不能施展“五鬼搬移术”。面对这可能是唯一的脱困方法,苏剑笑一时之间也有些犹豫不决。看到苏剑笑沉吟不语,牛僧孺又叹息了一声。说:“我也知道你大有顾虑。但是这件事其实也并不是没有解决之道。”
苏剑笑说:“哦?”牛僧孺说:“我想要的只是那封信。并不想伤害你们。聂姑娘的事纯属意外。”
牛僧孺要那封信是为了对付王守澄,只要信到手,宁采石是死是活根本无关紧要。只要此刻把信交给他,的确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苏剑笑看向宁采石。谁知宁采石眼中忽然充满了怒火,恨恨地大声说:“别说我不知道那封什么信在哪,就算知道,也决不会交给害死无双的人。”
牛僧孺皱着眉头说:“公子最好劝劝他。”
苏剑笑说:“不必,我相信他并不知道信的下落。况且‘五鬼搬移术’能搬移的距离也有限。据闻三员外座下的‘鹰将’追踪之术天下无双,如果我失去了武功,根本不可能逃出他们的追杀。”
牛僧孺知道他所言非虚,也不再坚持,说:“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就是不知道苏公子你愿不愿意。”
苏剑笑听到他居然还有办法,不禁也有些意外。
牛僧孺微微一笑,说:“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刚才我说过,小三施展‘五鬼搬移术’并不是依靠她自己的功力,而是靠一件魔门密宝‘血灵珠’。”苏剑笑霍然动容,说:“传说中由魔界‘血池圣水’孕育而生,一万年才长成一颗的血灵珠?”
牛僧孺说:“不错。只要有人能帮助她催动这颗血灵珠。小三就能重新施展‘五鬼搬移术’。”苏剑笑说:“催动血灵珠需要什么条件?”
牛僧孺说:“催动血灵珠并不难,只是这颗血灵珠对小三意义非同寻常。小三曾经立下重誓,不许别人接触到这颗珠子。除非……”顿了一顿。才接着说。“除非是和她定下狐族一等契约……”
“不行!”不等牛僧孺说完,苏剑笑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拒绝。
对苏剑笑的拒绝牛僧孺并不意外,但是看到他竟然如此失态,牛僧孺也不由得十分诧异:“苏公子何必这么快拒绝。须知你与小三定下一等契约之前,我会解除她与我的二等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