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风云再起(1)（1 / 1）

话说胭脂抱着石惊天逃出洞来，刚奔了一阵，却感觉怀中已昏厥的石惊天的气息越来越弱，心中一惊，怕是石惊天支撑不住了，眼见山脚边有一平阔之地，一条小溪穿梭而过，当下停下身子来。

胭脂倚溪而坐，伸出玉手在溪水中沾了些水，轻轻地拭去石惊天脸上斑斑血迹。然后从怀中掏出一颗“玉露丸”，放进他嘴里。

胭脂怔怔地看着他。刹那间千万种感觉涌上心头来，心里乱的象一团粥，她不知道是该怜悯，还是该痛恨？她本该是痛恨他的，因为是他害的母亲跳崖自杀的。可为什么她的眼神又多了一份怜悯呢？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人，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想着想着她的眼睛一热，又流下两行热泪来，“嗒嗒”地掉在怀中石惊天的脸上。

人的一生不可能不犯错，但如果犯了一个错，却已然痛苦了一辈子，并最终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么不管这个错误有多大，究竟是可以原凉的。

她正暗自垂泪，忽然感觉怀中的石惊天在慢慢地动，低头一看，却见石惊天已然悠悠转醒，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看着她。他灰暗而干枯的嘴微微嚅动着，似乎有话要对她说。

胭脂赶紧收起泪水，轻声叫道：“爹。”她的性格虽犟，但此时此刻看着他这般模样，最终怜悯战胜了仇恨，心中的感情突然间爆发出来。正是她这一声很轻很轻的“爹”，让石惊天死灰一般的眼神霎那间变得有神起来，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亮出一夺目的云彩。

“胭脂……你，终于肯……认爹了……”虽然只有一句话，石惊天却说的很吃力也很慢，他只觉全身的真气已然荡然散尽，断断续续的说着，迷惘的眼中倾刻间就被泪水填满了。胭脂压抑着心中的悲伤，不住地点着头。

石惊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定定地看着胭脂，竟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胭脂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着头，泪水已如断了线的珠子。

石惊天的手动了动，似乎想抬起手来拭胭脂的眼泪，却怎么也没有力量举起来，胭脂赶紧用衣袖拭了拭眼睛，强装镇定地道：“我不哭就是了，爹爹这点伤没事的，待会找个大夫就会治好的。”

石惊天轻轻地摇了摇头，望着胭脂良久，才缓缓道：“爹爹临死前……你能……答应我……我一件事么？”

胭脂眼睛又一酸，她不忍石惊天再看到她泪流的样子，赶紧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硬是把泪水强忍住了，收回目光时却看到一团白色的影子站在自己前面，她吃了一惊，定眼再看时，那团白色的影子却向她点了点头。

她已认出是他来。可她眼下已顾不得他，只好又低垂着头，看着石惊天，点了点头，显然是答应他的请求。

“你……你能把你脸上的……轻纱摘下来吗？我……我想再……看看你……”

胭脂一怔，有点慌乱地抬起头又看了一眼如雕塑般站立在远处的白衣人，似乎略带犹豫。可这是一个至亲之人临死之前最后的请求，她能拒绝吗？胭脂双手缓缓伸到头后，轻纱徐徐落下，露出一张精妙绝伦的脸来。面若轻霞，唇似娇花，白晳的皮肤嫩的吹弹可破，不施胭脂亦不染一丝尘埃，便如出水芙蓉般清秀纯洁。几道泪痕兀自残留着，不过这样一幅带雨的样子，却更添几分柔美。

石惊天双眼突然变得亮光亮光，口里叫道：“好美……好美……真象……你娘……娘……”说到这里，突然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头一歪就此仙逝了。

胭脂撕心裂肺般大叫一声，泪如雨下，摇动着石惊天僵硬的身子，绝望而无助，悲恸着人世间的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