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七日之限(5)（1 / 1）
但见那人奔出木狐镖局后，跃过附近一些小村庄，然后朝山野荒凉之地奔去，左转右绕，行了一大通，也没有一个头绪。飘雪只是远远的跟着，他正感到无趣时，却见突然发现那人只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飘雪心里一惊，但随及又恢复平静，心想：他定是藏身在附近了。上前细看，果然，发现山林隐密处有一个用毛草掩盖，如果不细看几乎发现不了的洞。
那人行事鬼诡，也不知到这洞里去干什么？飘雪更加好奇，掀开毛草，望眼朝里面望去，但见里面黑乎乎的却是深不见底的样子。他也不管那么多，慢慢地朝里走去。
那洞开始很小很陡，走了十来米，飘雪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却突然发现里面豁然开阔起来，但听石洞时水声瀹瀹，却是世外桃源一般。
飘雪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洞虽然很大，但到处都怪石嶙峋，路也高底不平。正在这时，突听洞里传来话语声，飘雪一惊，赶紧伏在怪石背后，说话声就从前面传来。
飘雪慢慢向前靠近，偷眼暗瞥，却见一个偌大的石座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一支手拿着跟拐杖，另一个衣袖里空空如也，却是一个独臂老人。
一人拜跪在她面前，看那人的背影和衣着却是飘雪一路追寻而来的那个人，只见那人说道：“回师傅，确实是天马剑那小子，他还答应给胭脂帮主七天的时间。”飘雪闻言又是一怔，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再细看那人，虽然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但却变得熟悉起来，他猛然想起，这人就是昨天想抢鳖鳖青木堂堂主一职的令狐鹰。
“七天？”老婆婆淡然一笑，松树皮似的脸上一颤一颤，象是起了波澜的海水，又象是阴雨天的乌云。飘雪只觉得这声音如鬼哭狼嚎般难听，但他只能皱着眉，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令狐鹰睁着鹰一般的眼睛看着老婆婆，一动也不动，显然是在等老婆婆的下文。果然，那老婆婆眼睛变得越来越狠毒，似一把利箭正要穿过人的心扉。飘雪在暗处迎着这双眼充满怨毒的眼睛，都不由感到一阵阵寒意。
“哼，七天就七天，我要的就是这种局面。我倒要看看这场戏到最后会怎么收场。”老婆婆这番话仿佛不是用嘴在说，而是用牙齿说的，因为她每说一个字都会把牙齿磕的“吱吱”作响，仿佛在一嚼着石头一般。
令狐鹰亦是心惧，低下头不敢再看老婆婆，闷了半晌，才吐吐吞吞的道：“只求师傅看在徒儿的份上，能挠了胭脂，不管怎么样，她是一个好人，这场游戏对她来说太残忍了些，其实她也是无辜的。”
“想不到你也有为别人求情的时候啊。”老婆婆双目如电般扫在他的脸上，喝道：“我玉罗修刀当年就是因为心太软，才没落到现在这个样子，差点没死算是福大命大了，因此，我在收养你们十三鹰时，平日里总是教你们要如何心狠手辣，如何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这些道理，你难道都忘了吗？”
老婆婆这番话象闷雷一样，震得飘雪脑中嗡嗡作响，他差点没惊呼出声来：原来这个看似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老人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玉罗修刀啊。当年听姑父提起过玉罗修刀，知道她不但武功非凡，长相更是非凡，当年有江南第一美女之称号。想不到经过岁月的洗礼当年的绝世美女如今却变成这般模样了，怎么会变得这么愤世嫉俗呢？还有就是她口中还提到了“十三鹰”，这令狐鹰与十三鹰又有什么瓜葛呢？
他正想着，耳边却传来令狐鹰的话语：“可是，人非草木，熟能无情，我……我……”他连说了几个“我”字却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看你这个孬样，连说句话都这般模样。”玉罗修刀冷“哼”一声，语气虽然还是那么冰冷，却已不再那么僵硬：“看样子，你是真喜欢胭脂了？”这句话问得躲在石背后面的飘雪脑中又是一阵嗡嗡作响，心里竟没来由的一阵心酸，连他自己也奇怪，怎么凡是有关胭脂的事他都这么关心和好奇呢？怎么脑中总会在不经意间就闪过一个身穿绿衣，脸罩绿纱的妙龄女子来呢？怎么……他不敢再往下想，于是他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把头摇得象拔浪鼓似的。
他的思绪似乎真的停止了往下想，但心里的痛楚却在一点一点的加剧，最后竟是痛彻心扉起来，他还在摇头：难道仅仅是一句“你真的喜欢胭脂了？”就会让从来都是心静如水的飘雪变得如此烦躁不安吗？
令狐鹰的嘴巴象是贴上了一块膏药，不再吭声，只是傻傻地站的，那双眼睛显得空洞而无神。
沉默，好一阵沉默。终于，玉罗修刀叹了口气，才缓缓地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明明知道她喜欢的不是你，她也许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你，她又怎么知道你会这么喜欢她呢？我最了解她了，她既然已经喜欢上别人了，就不会再喜欢你的，这一点你应该也懂啊。”
飘雪闻言又是一怔：胭脂喜欢上谁了呢？
“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这些年来，我都不曾表露过半分，我知道凭我这幅模样是无论如何都配不上她的。但爱一个人是没有罪的，爱一个人也并非一定要拥有她，对我来说只要她好我就很满足了。因此，请师傅能满足小徒的要求。”说着令狐鹰连磕了十来个响头。
“起来吧，不用再磕头了。”玉罗修刀摇了摇头，却是象自言自语般道：“就算你不求情，我也会放了她的……”说到后面，眼睛里一改凶狠和毒辣，竟变得温柔起来。
令狐鹰一听大喜：“如此多谢师傅了，徒儿先回木狐镖局了。”
“你就这么急着去看你的心上人啊，这些年你天天守在她身边还没看够么？”玉罗修刀说着眼睛向洞这边扫过来。飘雪以为她发现了什么，赶紧把头埋的严严实实，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口。过了片刻却见那边并没有动静，才又重新探出头来。
“你就不想见见你的兄弟们吗？”
“十二鹰也会来？”
玉罗修刀点了点头，喃喃地道：“他们应该会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