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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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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习于隐居避世、终日游手好闲的百介,这下终于意识到非得好好干点儿活、赚几个子儿不可了。

一本书卖得好,生意自然接二连三上门。不过出版商们委托他写的,净是些空洞无趣的世话物(注2),没任何一个是百介想写的东西。反之,每当百介询问能否写些奇闻怪谈时,便悉数遭到对方婉拒。

因此即便不愿迎合俗世所好,百介也仅能依照出版商的要求,辛辛苦苦地撰写了几篇戏作。

虽不至于心不甘情不愿,但毕竟不是自己想写的东西,写起来也算是苦行一桩,但百介还是耐着性子写下去。长年对汗流浃背、辛勤工作者心怀愧疚的百介,总认为工作愈辛苦,便代表自己愈有出息。

虽然有的叫座、有的不然,但风评倒是都还算差强人意,让他终于无须再仰赖店内众人照料,也能填饱自己的肚子。以前从没人劝他成家,最近也开始执拗地逼他讨个老婆。虽然为顾及体面,或许真有个家室较为稳当,但百介对此依然是踌躇不已。毕竟不论怎么看,撰写戏作都不像个稳当的差事,倘若讨了个老婆进门后,哪天突然不再有生意上门,百介岂不成了个不负责任的丈夫?

此外,百介也有几分犹豫。

至于是为了什么犹豫,百介也不清楚。不,或许是自己也不想弄清楚罢。

这可说是一种逃避。

不过在旅途中,百介为此作了一番思索,也得到了答案——这应是个关乎觉悟的问题。

自己该以何种心态活下去的觉悟。

这是个他迟迟下不了的觉悟。

与又市一伙人相识,数度与这伙人同进退,已有一只脚踏进了黑暗世界的百介,在那段时日里不时徘徊于明暗之间。过了几年暧昧不清的日子,迟迟无法决定自己是该弃暗投明,还是弃明投暗?仅能浑浑噩噩地跟在这群匪类后头,窥探那头的世界一眼,再回到生驹屋的布帘与哥哥宫位的保护下,在这头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

身处昼夜之间、宛如黄昏或拂晓般的蒙胧之地,这就某层意义上甚至堪称卑鄙懦弱的处世态度,对生性窝囊的百介而言,魅力可谓不小。

不过。

这伙人的踪影,如今已不复见。

小股潜又市自百介眼前消失,至今已过了两年。

宛如原先就在等待百介事业有成,待他的戏作一付梓,又市就毫无预警地从百介的生活中销声匿迹。至于山猫回阿银、算盘名手德次郎、御灯小右卫门——

这些原本围绕着又市生息的同伙们,也悉数消失无踪。

两年前的确曾发生了一件大事。据传,当时在黑暗世界里,曾起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冲突,就连百介也知道,江户和京都之间曾发生过一场规模庞大的殊死斗。不难想见其中必有位高权重的黑手在幕后撑腰,而且个个都是令这群不法之徒难以招架的大人物。

百介曾耳闻事触治平为此丢了性命,虽然就连丧事也没办,多少教人感到真伪难辨,但根据一位与又市一伙人交情匪浅的阴阳师的证言,那面目可憎的老头的确已在当时命丧黄泉。

此外,京都那伙不法之徒的头目十文字狸——亦即为百介与江户的出版商斡旋的十文字屋仁藏,也是没来得及见到百介的戏作付梓便告亡故。就连治平这种老滑头、以及十文字狸这等豪杰部落得壮志未酬身先死,这场冲突想必是十分激烈。

不过。

百介听说,最后的赢家还是又市。

至于又市是和什么人、以何种手段、为了什么事抗争?到头来还是没能打听清楚。就连治平都赔上了性命,或许结果仅称得上险胜。但在这等人的世界里,能活下来的便是赢家。既然又市和阿银都保住了性命,赢家还是非他们莫属。

只不过赢是赢了,这伙人竟就此销声匿迹。

头一、两个月,百介还没放在心上。

到了第三个月,百介便开始抱怨起又市的无情了。

他原本以为又市想必又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抱怨为何不干脆邀自己也凑个一脚。虽然即便凑个热闹也帮不了什么忙,至少让自己增长点儿见识。

他也曾上麴町的念佛长屋,却发现长屋早已退租了。向棺材匠泥助打听,始终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

半年过去后,百介终于也开始担心了。

他怀疑,又市是否对已是小有名气的自己开始有了点戒心。

毕竟又市平日不宜抛头露面,深知自己终生都得隐姓埋名,如今见到百介终得崭露头角,或许也不想对百介有所连累罢。

倘若真是如此。

那么,就忘了这交情罢。

原来就是这么回事。

实际上,百介在庸庸碌碌中度日,不时也会忘了又市以及其他属于另一世界里的人。

到头来一年、两年过去了,他都没再听见又市的铃声。这段期间,百介可说是拼了老命摇笔杆子,写起东西来根本没余力想其他事儿,但不时仍会在刹那间忆及。

这种时候——

百介便感到分外寂寞。

这寂寞,并非出自见不着又市。

而是不想教他们给遗忘。或许这寂寞,其实就来自教人给遗忘的失落。

倘若一个人在明处过日子,不仅瞧不着暗处的景况,也没必要窥探。

过去那一切仿佛不过是场梦,近日他甚至有种一切都没发生过的错觉。

只不过……

这段过去既非梦,也真的曾发生过。

百介的确曾行遍诸国,助这伙不法之徒布置过一些装神弄鬼的局。

但在表面上的生活中,百介总是强迫自己当这些事都没发生过。的确,若想正正经经地过日子,或许此类经验完全派不上用场,反而只会造成阻碍。因此还是忘了比较好。事实上,百介还真把不少事都给忘了。

每当想起这些原本已为自己所遗忘的过去,一股无以名状的失落感就会在百介心中涌现。

由于心中已有觉悟,这些生息于夜晚的家伙,是绝无可能在堂堂白昼露脸的。

欲于白昼中生息,也需要有同样的觉悟罢。

百介就是少了这觉悟。

总希望能永远在黄昏时分徘徊。

百介终究是个模棱两可的小鬼头儿。之所以不想成亲,或许就是这个性使然。

这回出外云游,暂时远离日常生活,百介再次体认到自己原来有多窝囊。今回虽得以在大街上悠游,百介仍不禁怀念起凶险的暗巷。

虽未闻一声钤响,但百介仍心怀一丝期待。

[二]

在约两个月前的四月中旬,北林藩屋敷遣使造访了位于京桥的生驹屋。

当时伫立店外的,是一名身穿袜的武士。见到这位毕恭毕敬的访客,生驹屋从上到下都大为紧张,只能将其请入店内的座敷上座,诚惶诚恐地请示来意为何?未料这位访客却表示,自己乃为面见大名鼎鼎的戏作作家菅丘李山先生而来,这回答教大掌柜为首的众人再度大吃一惊。

菅丘李山正是百介的笔名。

“菅”、“丘”为“介”、“冈”的同音字,“李”原意为与“百”谐音之酸桃(注3),再加上一个“山”字,即可解出此名乃源自山冈百介。身为百姓的百介本无姓氏,故山冈百介同样是个笔名,但就是不想用于此途。

使者是个年轻武士,名曰近藤玄蕃。

此人生得是眉清目秀、相貌堂堂,虽然这武士的实际年龄或许不若外表年轻,但颜面五官仍不失稚气。

看来此人应较自己年轻个两、三岁罢,百介心想。

“在下今日乃为面见菅丘先生而来,如此冒昧叨扰,还请先生包涵。”

近藤双肩紧绷地低头致意,百介亦输人不输阵地回以一个额头几乎要贴到榻榻米上的礼,同时开口道:

“大爷太抬举了。小弟不过是区区一介闲书作家,平日靠撰写戏言糊口,绝不配教贵为武士者如此多礼。”

先生客气了,近藤说道:

“在下曾听闻菅丘先生于六年前我藩遭大灾厄所袭之际,千里迢迢自江户赶赴我藩,拯救了城代家长樫村兵卫之性命。先生对我藩恩同再造,对在下而言亦是个恩人——”

“小弟不过是碰巧身处该地罢了。”

这倒是真的。先生客气了,近藤说道:

“据闻在那场灾厄中,前任藩主北林景亘大人只身揽下一切凶神恶念,牺牲一己解救了藩主与领民——”

对外的确是这么解释的。

不,说是对外,也仅限于北林领内。在遥远的江户坊间,则传说由于藩主亵渎鬼神,故为妖魔鬼怪施咒所杀,但两种说法均将此事视为一场除了天灾之外别无他法可解释、导致前藩主殒命的异变,唯一差异仅在于一方将导致主缄坍塌的大灾害归咎于前任藩主无德,另一方则将仅有少数死伤归功于前藩主的人德。

而直到这起纷扰完全落幕,百介才了解又市的本意。

即使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骚动,又有相关流言四处流传、甚至还发生了主城半毁、藩主猝死等惨祸,幕府对北林藩竟没有做出任何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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