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冷淡的别离（1 / 1）

1、考试

我小时候一直觉得自己很平凡。从一年级到五年级，我从没得到过奖状，从没考试得第一名，从没在同学面前大出风头……总而言之就是从没有哪方面比所有同学都强。我其实想说的就是我各方面全面发展。可惜，全面发展也意味着中庸，没个性，平凡。曾经听说过一个词叫“泯然众人”，我觉得其中蕴含着很沉重的悲伤。

我曾经在每次考试的时候都暗自决定：我这次一定要考个第一名瞧瞧。或许很多成绩不稳定的同学都这样下过决心。仔细看看，我其实离第一名就几分的差距，不大嘛。若是我没有大意算错数字，第一名分数不见得有我多。在这个学校，我似乎感受到了更大的压力。毕竟，竞争对手多了好多。但是好处在于，考试跌倒的时候不会显得很惨。

由于语文老师季湘云对我的青睐，导致我在语文方面有着强烈的信心。这很奇怪，信心为何从别人而来。事实却也不远，我语文成绩自此总是在班级前列。难道说一个人的实力与他的信心有关？我忽然觉得这其中好像隐藏着开天辟地以来最大的秘密。当然了，当时的我是难以理解的，当时也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只知道藐视一切对手。

4月份有次全镇联考，语文试题中有个对对联。上联是：广场景色美。下联嘛可以是：大湖河鲜多，高楼气势壮什么的。朱浩的同桌朱江写下了他的名句：美得像只鸡大腿。本来这是件小事，笑骂一声也就过去了。但我却觉得朱江是故意的，故意出风头。朱江是个小胖子，却比我小2岁。从这点来看，朱江家肯定是有背景的，并且他肯定很骄傲。忽然间，我突然觉得“恃宠而骄”这个词比较应景。看来朱江是个腹黑的小胖子啊。可能我对胖子好感不大吧。

考试之前的气愤是很紧张的，有经验的老师大都会给学生舒缓情绪。所以一般来说，考前一天，学生心理是沉重的，行为却是放松的。我一直很奇怪这氛围为什么会产生。是我自己也想靠考试来证明自己，还是接受了这大环境的暗示？我是重视考试的，因为我父母也重视。

我们张老师舒缓情绪的方法很独特。她想的大概是“化紧张为动力”。她的做法是先让每个人写下自己预计的分数。咦？有什么根据呢？貌似没有。更离谱的是，她会逮几个成绩不稳定的同学敲几棍子，为的是提醒他们第二天考试别犯错。

好吧，我是无语了。更无语的是我还得照做。看着那几个无辜被揍的倒霉蛋一脸严肃坚定地坐下，我感到无比的滑稽。好吧，是我不严肃不厚道了。

我很奇怪，为什么初中就有了提前招生考试。提前招生可能是为了广泛提拔人才？我表示不相信不关心。参加提前招生考试是需要一定的实力的——我们班总共45人派去了25人参加考试。我当时确实是怀着为校争光的心思去的。当然，考上了也有好处：可以进实验班。我很好奇，这个实验班是怎样实验或者是实验什么的，当教学的试验品吗。

等分数的时刻是很压抑的，所有的人都紧盯着讲台上的老师。准确的说，我们盯着的不是老师，而是她手中的成绩汇总表。季湘云老师目光在教室中扫视了一圈，刚才许多人或许表现得很镇定，现在绝大多数人却在患得患失。

第一个分数报出来了：“赵阳，全镇第一，180分。”正常算的总分就是语文和数学分数的总和，可惜那德智体全面发展可能只是说说而已。

“哗”，教室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了。附近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然后，很多人就更紧张了，包括我。我把心理预估分数调到了170。

“朱浩，175。”

看来170分貌似太高？要不下调一点？

“朱江，173.5。”

看来有必要把心理预估分数调到165。我却不知道，这预估分数有什么作用。预备着恭喜自己算得准？

“陈永怀，173.5。”

哦，终于轮到我了，狂喜！我终于从这压抑的氛围中解脱出来了。我瞟了一眼伏丹，她貌似无精打采，又或许在紧张兮兮地等待着宣判。

这次考试170分以上的同学理论上都有资格进实验班。但是，进实验班每年要多交6000元。我想的是：在哪里上课不是上课，成绩与老师应该关系不大，全靠自身天赋。事实上我错了，集中优势资源的重点培养与散养是很不一样的。很多年以后我后悔莫及。

在本地初中提前招生考试刚结束，城里的其他初中也都开始了提前招生考试。听说伏丹参加了两场，西城中学和济川中学的提前招生考试。伏丹说，她想去西城中学上学。伏丹曾经说过，她家离市区不远。

2、别离无语

最后的考试都结束了，剩下的就是等毕业了。伏丹忽然微笑着跟我说她不喜欢我了。我微笑着听着，眼睛很自然地看着窗外。

我就感到一阵悲哀和苍凉，却好像没有痛苦。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什么也没问。或许这一切，或者还包括之前的一切都是一个玩笑，是我可笑地沉迷了。我虽然没有准备，却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样。

然后，我们一如以往的说笑，却没有打闹。两人之间带着淡淡的客气和疏离。

7月1日是我们小学生涯的最后一天，恰巧也是伏丹的生日。伏丹曾经说过，她小时候是扎辫子的，更好看。她还曾经跟我说过，以后留长头发后扎着辫子给我看的。真遗憾啊。

那天是阴天，风携着尘沙，迷了我的眼，很是讨厌。我们打扫完教室，就各自回家了。我走前看了伏丹一眼，带着满怀的感伤走了，什么话都没说。我想，我和伏丹可能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我叹了口气，骑车冲向了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