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问道在何处（1 / 1）
北辰焰并未急于由师问道，而是打坐修行了半日，平心静气，稳定了道心，这才走出了鸿鹄阁。
她摇了传讯铃，铃音化线，以肉眼不可见的线状音波传至无上耳中，方才消散。
鸿鹄阁外，北辰焰一袭白衣，偶有风吹，自成一番风度，她默默等待无上，面上丝毫无不耐之色。
倏然，天边掠起一抹灰影，隐有破空之势，随着人影渐渐现出面目，天空中发出无上惊讶的声音：“徒儿，这么快？”
一日不见，无上身着长老灰袍，因心急而面带焦虑，见她精神奕奕，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师傅。”北辰焰侧身，将无上迎进鸿鹄阁，供上清茶，这才落座。
“问道之事不急于一时。”他见北辰焰理解的点了点头，俊美的面上透着对问道的一丝期待，不禁笑道：“问道过后，方才能学无尘阁神通，若你道心坚固，自然不会畏惧。”
北辰焰面带恭谨，无尘阁问道，是为坚定弟子道心，道心坚固者才能学得无上神通，才算真正进入内门。
“走，师傅带你去问道台。”无上轻甩衣袖，神色轻松，北辰焰仅十六岁，虽有些期待，但眉目间仍有一份淡然。
问道之事，不可马虎，一切都要依规矩而来。
先是给祖师上了三炷香，以求庇佑，后是沐浴，寓为洗去凡尘之气，经过问道的弟子，才算得无尘阁的弟子。
终于，暖阳初现，风和日丽，无上站在问道台之上，北辰焰默念静心咒，跪坐在冰玉蒲团之上，问道台建于心魔台左边，斩却心魔方才问道，自始至终都是无尘阁的规矩。
一瞬间，仿佛流过光年，又好似停滞不前，天空仍是淡淡的蓝，驱散了北辰焰心中的杂念。
此时一切因果都与她无关，她的心静如水，只待无上问道。
“所谓道，又何为道？”
无上语气庄重，声音中自含着一股势，又好似夹杂了清心洗涤之力，世间一切都清朗，眼前一切都明了。
什么是道，你心目中的道又是何种样子？
北辰焰轻笑，愈发自信：“道是所有，又是虚无，所述道理，不坠极端，脱离二边，即为中道，而对弟子来说，弟子便是道。”
道，一首一走，第一次走的路、第一次用的方法才叫道，重复别人做过的事不叫道。走不一样的路，坚持创新才能生道。
总有一天，她要凌驾于道之上！
这一瞬，无上怔住，神色间有一抹欣喜，透过飘渺烟云，他能看见北辰焰肃穆的神情，道法万千，是阴阳、是过程、是规律、是本原、是法则。
他并不急于问，待北辰焰闭目冥思了良久，方才喟叹道：“道与汝，汝择那边？”
很多人因追求道而选择道，却终究被道所抛，迷失本心，如何求道？
北辰焰勾唇，她争得并非是道，而是一念之间扭转天地乾坤，事在人为，自然择吾。
“吾便是道，道与吾不需抉择，只求……”她轻笑，摇了摇头。
无上捂住心口，颇为紧张，待她掷地有声：“只求，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最终凌驾天地人之上！”
好轻狂，年少轻狂，可无上却觉得她的话也许能实现。
若不能实现，凭她的身份会沦为蝼蚁，娘亲之死的仇恨不消说，便是父亲也会视她为眼中刺，肉中钉。
她从未想过不能实现，她只有一条路可走，既是变强！
无上点头，心下认同，修道本逆天，不争也是争，何不去争？
“徒儿，待三派之争结束，为师便传你无尘阁炼器一脉的神通。”他扶起北辰焰，眸中有一抹悲痛，他一生之中，收了两位徒弟，只是身为师姐的苏莲见，实在不堪提及。
“有劳师傅了。”北辰焰拍了拍衣摆，黑发白衣，如不染尘埃的谪仙。
“好了，徒儿，你先回去吧。”无上微笑，心下还是喜悦万分，待她退下，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消失。
“徒儿你可知，你的回答与无尘阁第一任祖师相似，可惜……”终究陨落。
“是否可惜，宿命不同，师弟勿担心。”不知何处，款款走出一道骨仙风的朴素女子，她正是北辰焰离开之前的师傅，以炼丹之术自成一脉。
……
离开问道台，北辰焰只觉得前路清晰许多，原本只想知晓无尘阁的秘密用以交换娘亲性命，可如今再无这种执念。
她御剑而起，低垂眼帘暗暗思忖：白莲家族啊，我总有一天，会凌驾于你们之上！
问道，哪里是比试。
带着这个疑问，她飞往霸天峰，墨嚣该知道些什么吧？
“师弟！”
北辰焰身子一震，强行停下，站在绝焰之上，她转身回望，却见明泽御着幻血，面带焦急之色，颇有些好奇。
“师弟，你可知修行联盟？”
北辰焰眼眸一暗，莫非老头出了什么事情？
“修行联盟的会长突然被带走，不知如何，本来为兄还想向他打听些事情。”明泽面色略沉，见北辰焰摇头，心下有几分失望。
“出了何事？师兄不要着急，待三派之争结束，便去探查一番就是了。”她定下心，老头真的出事了，而沐家定然脱离不了干系，卑鄙的沐云天，看来她要尽快解决这些修行世家。
“好。”听着北辰焰的安慰，他微微放心，这才恢复温文尔雅，见北辰焰朝着霸天峰的方向而去，不禁问道：“师弟是有何疑问要去询问祖师？”
她略迟疑，“是的。”
“那师兄便也去一趟，有些问题也是要问的。”明泽眼带笑意，毫无先前的焦虑，相比之下北辰焰却更想看到他失色的样子，总是温和的师兄，好像有些……
太过完美。
不知不觉，她脑海中蹦出这个词语，北辰焰有些哭笑不得，她以神识通知了黑煞，命他前去沐家查探老头的事情。
明泽笑着，嘴角微微勾起，他眸中光彩熠熠，如察觉了什么，望向不知名的一方，心下却若有所思。
霸天峰上已经送至一批比试不过的弟子打理灵药，见两人至此，连忙口呼：“师兄。”
“嗯。”她点头，目光掠过几人，望向弟子身后懒散至极的墨嚣，眸子里掠过了一抹温和。
“师弟们，今日太阳当空，你们先去歇息一会，灵药照看也不急于一时。”明泽微笑，为一个小师弟抹去额间汗水。
小师弟顿时受宠若惊。
北辰焰心下微嘲，明泽师兄当真是完美，真不知他气急败坏之时是什么样子呢？
“死男人，我来了。”她挑眉，挤开墨嚣，抢过他手中的酒葫芦，咕嘟咕嘟，桃花醉被她狂野的灌下。
墨嚣心疼的抽了抽嘴角，这丫头简直不像个女人！
“你在笑我？”她斜睨着墨嚣，一瞥，却见众位师弟傻愣愣的望着自己，面色一沉，她不怒反笑：“谁要和我切磋一下？”
飞快的，他们面前只剩明泽一人。
明泽似笑非笑，凌厉的目光射向墨嚣，这个男人当真不在乎礼教，难道他们不知道无尘阁这几日的传闻吗？
弟子们都说祖师墨嚣有断袖之癖，这一次却恋上俊美的夜翩鸿。
“真是无趣。”北辰焰嘟囔了一句，侧身躺在大石块上，挑眉瞪着明泽，这个人，站着是专门为她遮挡阳光的吗？
“师弟，你……”明泽蹙眉，挑了其他地方坐下，他一点都不想看见墨嚣那张脸，虽是祖师，可墨嚣哪里有一个祖师的样子了。
“我如何？呵。”
“好了两个小家伙，你们是来我霸天峰上吵架的？”
“祖师，明泽不敢。”他摇头，面色间有一抹苦恼：“明泽无心魔，师傅却说无才是最大的心魔，不知祖师可否为明泽解惑？”
墨嚣懒洋洋的躺着，听了这话，反倒有一丝兴趣，“无心魔只说你修行谨慎，但这样的人，是会被万物所诱，自然就会形成心魔。”
明泽蹙眉不语，心下却也有些认同这话，完美如他，也会觉得累，累会不会就成了一种心魔。
他凝神，沉浸在思绪里，对北辰焰和墨嚣的打闹视若无睹，思绪一转，好似已经落入一片漆黑且无边的空间。
北辰焰在霸天峰上一住便是几日，终日与墨嚣嬉闹，着实轻松，修行之人，就该如此逍遥。
逍遥的日子持续了一天，黑煞传来消息，证实了明泽所说非虚，可正是这一点令北辰焰疑惑不解，明泽师兄与她同在无尘阁，是如何知道老头被抓这件事的？
“丫头，你在烦恼什么？”墨嚣无声靠近，打断她的心思。
“烦恼，你哪里见我烦恼了？”她不承认，直到墨嚣上前挠她，方才气喘着求饶：“好了好了，告诉你。”
“我在烦恼啊，那所谓的命犯桃花，究竟该如何？”她挑眉，眸光一亮，坏心的看着墨嚣苦下脸。
两人都是视礼教为虚无的人，若真如卦中所寓，她也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