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暗流（1 / 1）
门前，站着十几个锦衣华服的男人，他们都是前后街各店的掌柜，听说东家请他们到同福酒楼吃饭，都过来候着，等会跟随东家，一同前往同福酒楼。
他们看见宋歌出来，都躬身上前东家长东家短打招呼，但是当中有几个却孤傲地站立着，冷眼睥睨。
在这些人眼里，宋歌就是一地地道道的小恶魔。
宋歌也不知道谁谁，点个头回个客气话，算是照过面，然后就钻进了早已伺候在阶前的宽大轿子里，自有洪师傅前头开路，朝同福酒楼而去。
背后，跟随的这群掌柜，都在小声议论——
“王掌柜，我的请辞书已经写好了，藏在怀里，准备等会就拿出来向少爷辞职，你的呢？”
“我的也在怀里藏着呢！唉，本想再做几年，等最小的儿子盖了楼娶了媳妇，就归家养老，可是少爷做的太让人寒心了！”
“我也认不得几个字，等会直接向少爷表明，不干了，我铁牛有手艺有力气，哪里不能讨到饭吃！”
“朱掌柜，你的想法呢？还继续呆下去？”
“为宋家做了一辈子，幸得老爷抬举，让我做了掌柜，可惜老爷去世的早，这少爷的为人，也太不像样了！唉——”
……
看来，宋家表面上光鲜照人，其实暗流涌动，半年前老主子去世，新主子接任，似乎做的不太成功。
这么个纨绔子弟，为害一方的小恶魔，谁能长久跟他？此时人心思散，似乎有大厦将倾之势呀！
这一切，宋府总管家宋明都看在了眼里，可是他也无可奈何，他只能极力劝导，并让主子出来处理事务，至于主子的性子，他一个下人，怎么能够左右的了呢？
宋歌坐在轿子里，正享受着富豪的滋味。
这轿子可比后世的轿车舒服多了，微微地轻轻摇动，好像轻舟荡漾在水波之上。
路过闹市，宋歌掀开帘子，看见人来人往，钱塘虽只是个县城，但是的确也是个繁华之所。
很快，就到了同福酒楼。
同福酒楼是钱塘县的第一酒楼，光是那杆酒旗，足足有三十米高，酒楼上下三层，每日张灯结彩，宾客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听说东家要来酒楼，酒楼柴老板亲自到门口迎接，并把宋歌扶下了轿子，请进了酒楼，请进了三楼的包间雅座。
包间共摆放两张桌子，正好坐下所有的人。大伙让宋歌坐到了主位上，两边坐着宋忠宋明两父子，其余人等也随意互相谦让一番，陆续坐下。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酒场的气氛也逐渐高涨起来。
一个白发白须老者，很有仙风道骨的模样，端着酒杯来到宋歌身边，“少爷，老朽敬你一杯。”
宋歌急忙站了起来，抓起桌上的女儿红酒瓶，给自己添酒，人家老者敬酒，哪能半杯就干的道理？
老者不等宋歌倒满酒，自己就先干了杯中的酒，然后正色对宋歌说：“多谢少爷款待！老朽这就回去收拾铺盖，明早立刻离开保和堂。告辞！”说完，转头即要离开。
宋歌被弄的莫名其妙，这老家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虽说他刚开始就看出这群雇员与他这个老板的关系不够和谐，但他没想到已经激烈到这个程度。
他早已明白这躯体的原先主人不是个好人，但是也没想到他把关系处理的和自己的得力雇员已经到了分道扬镳的地步。他本想现在自己占据了这副躯体，以自己现在的为人和思想，慢慢的改善与属下们的关系。甚至刚才酒席之前，宋明似乎有意让他发表一番演说，但他一来从来没做过高大的官，没有发表宏伟演说的经验，二来初次见面，说多了容易露破绽出马脚，还是少说多做为妙，就没有即席说话。
反正就是搓一顿而已，大伙一起吃起来喝起来就是了！
他错了，他想的太天真了。
就在酒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保和堂蔡掌柜居然主动请辞，这事可大可小，不好处置呀！
宋歌显然为难了，陷入了无法决断的地步，刚出门来，就跳出了大老虎，给自己出难题。看来，这大宋朝的美好生活，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啊！
这时，边上又站起几位掌柜，也抱拳弯腰向宋歌请辞：“想必少爷早已选好新的掌柜，我等已经整理妥当，明早即可请新任掌柜前来核对账目。”
看来这辞职，也像多米诺骨牌似的，第一张推翻了，后面的跟着倒下。
这几个刚要走，又站起四五个，“少爷，老朽几个都是无用之人，继续留任也是难当大用，不如请少爷筛选合适人选，换了老朽等人，老朽等也该回乡养老了！”
好嘛，没一会，近一半的掌柜都要辞职走人，这矛盾也太大了。
这原先的宋歌，简直就是个狗日的大混蛋！宋歌心里一顿狂骂：你他妈的好日子混到头了，死去了，把这么多的难题丢给了老子，让老子怎么办？这么多掌柜一哄而散，宋家还不立即垮台啊？
对宋歌来说，大宋朝的各项规矩还没弄明白呢，而钱塘县，完全是人生地不熟，让他短时间内寻找这许多的店铺掌柜，无异于登天之难。
现在的他，简直就是孤立无援。TMD，好日子还真到不了头，他欲哭无泪。
这时，宋明站了起来，大声嚷道：“各位掌柜，都请坐下来，我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各位都是宋家几十年的掌柜，少爷纵有千般不是，你们也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啊！”一边说着，一边追过去拉着第一个请辞的保和堂蔡掌柜的胳膊，“蔡掌柜请留步，我还有话说！”
蔡掌柜执拗不肯留，口中说着：“阿明啊，少爷半个月前就让老朽‘滚’了，老朽厚着脸皮多留了半个月。今天这散酒席都吃了，老朽坚决不会再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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