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谁是好人（1 / 1）
“阿若。”殷梅走到阿若旁边坐下。
耶律羽的营地里还燃着些篝火，不过在火旁的人已经不多了。阿若找了处僻静又离他们自己的帐子不远的，默默坐着烤火，才觉得有些暖起来。
“小姐怎么出来了？”阿若扭头笑问，“外头天气不错，不过到底已经秋天了，会冷的。”一边说着，一边帮殷梅把毯子给裹在身上。
殷梅抓住阿若的手：“你手很冷，你才是冷了吧？阿若，怎么了？”
“什么？”阿若笑着问，“小姐你又想什么鬼点子了？不是公子又要遭殃了吧？”
“不是他，是你！”殷梅甩开阿若，望着篝火出神，“你和龙鹰怎么了？那天你还背她回来，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后来就不一样了？”
阿若怔了下，笑了：“小姐想什么？什么不一样？你想多了。”
“喂！别欺负我迟钝！”殷梅恼怒，踢了阿若一脚，“就算我没看出来，孤竹倾也看出来了！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阿若苦笑垂了头，捡了支木棍把篝火拨起来：“我也不知道。龙小姐好像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与公子接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阿若。”
“嗯？”
“你是好人。不用在意别人，不用管别人怎么想，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殷梅喃喃。
阿若点头，转问殷梅：“小姐，公子和龙小姐又是怎么回事？小姐能说么？其实我看自从龙小姐跟着，小姐的心情也不好，都没以前活泼了。”
殷梅落寞的点点头，讲了孤竹倾和龙鹰的事：“孤竹倾为我差点死了，却是龙鹰给他救回来的。我一直，一直……”
“小姐一直在歉疚，却不知道该怎么办。”阿若一针见血，“小姐其实是在心疼公子，是在担忧公子。小姐在嫉妒龙小姐，也自觉没有龙小姐做的好。其实小姐真的不必如此，公子从未觉得为小姐你赴死有什么不对。”
“就是这样我才更……”殷梅晃着脑袋，半张脸都埋在手臂里，只露出一双凤眸，“孤竹倾为我做了那么多，可我从未为他做过任何事。反而是龙鹰，能够在他需要的时候帮助他。龙鹰救过他，现在也是龙鹰来当护卫。我呢？我害他差点死了，我在他身边就是累赘，我总是给他惹麻烦。阿若，你说，这样的我，为什么他还会喜欢？难道他不该喜欢那些对他好的人吗？”
“小姐是对公子最好的人。”阿若失笑，“有小姐在，公子就会觉得自己能够撑起天地。小姐要是不在了，公子的天地只怕都要塌了。小姐看来任性，可是对人实在真诚。别说公子，就是我，都觉得遇到小姐是幸运。同样是对我的态度，我不知道龙小姐为什么不喜欢，可是小姐从未对我有过任何偏见，不管是当初遇到我，还是后来，后来知道我的事情。小姐想着的，只是怎样才不会让我受辱，是要帮我，为我报仇，是真心的把我当做朋友。这就是小姐和公子与别人的不同。这也是我跟着小姐和公子的原因。”
“哦……”殷梅没精打采的应。
“其实小姐实在不必如此。”阿若又说，“你这样，不但自己难过，公子也不舒服。龙小姐……其实也是好人。我这些日子观察，龙小姐真的没想过能与公子怎样。公子与小姐之间，也绝不是任何人能够插进去的，龙小姐很清楚。龙小姐什么都不求，却还是愿意跟着公子和小姐，当你们的护卫。小姐，你该对龙小姐好点。”
“喂！”殷梅不满，“龙鹰对你可一点都不好！你还替她说话！”
阿若笑着摇头：“我不是替龙小姐说话，我为小姐和公子想。别人怎样与我何干？小姐开心了，公子顺心了，我才喜欢呢！”
殷梅鼓着腮帮子，瞅了阿若半天，最后笑了：“笨蛋！你和孤竹倾都是笨蛋！”
阿若也就跟着笑，蓝绿色的眼睛漂亮得如同星星。
“妈了个巴子的！”醉醺醺的声音摇摇晃晃的，有人接近，大声嚷嚷，“可恶的耶律羽，混蛋孤竹倾！北狄人都不可信！都是混账！”
“你小点声！被人听见告诉耶律羽，看你怎么办！他现在找了向导来了，我们才能进军。无论如何要抢先进王城，现在还是跟耶律羽合作的好！”
殷梅和阿若听见声音忙躲了，藏在个帐子后面，就见晃晃荡荡的两个人走过来。那两个殷梅都认识，正是王岩和李替。
“孤竹倾不地道！我就说不能信他！跟着我们的时候就装没人，转身走了就是一支大军！到现在那些部族都投奔他去了！我们呢？我们从哪儿得人？”王岩大声的嚷嚷，“我们可是替他打仗替他卖命来的！打下北狄做王的还不是他！他倒过河拆桥！丞相还说用他！我看早晚被他用了！”
李替扶着王岩，他本来没喝什么酒，却被王岩带得踉跄：“你少说两句不行？最近副帅和耶律羽也闹不合，你还嫌事少呢？孤竹倾就算了，耶律羽可是很被丞相看重的。他不适合领军，可他有别的用。尤其在北狄行军，没有他这么个会北狄语的，我们连仗都不好打！就说找向导，就算真让我们抓住几个能带路的人，语言不通，不是白费？你就省省劲吧！”
“哼！也不知道从哪儿抓来的，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王岩咕哝。
李替王岩走着，眼见就奔殷梅和阿若的方向过来了。殷梅和阿若没处躲，帐子后面也藏不住身。殷梅想了想，在阿若耳边悄悄说话。阿若也就同意了。
“哎呦！”殷梅忽然叫了一声。
阿若便扶着殷梅，叽里咕噜的说着北狄话，似乎在数落的样子，两人从帐子后面走出来。
殷梅走路一瘸一拐的，看样子是伤了脚，听见阿若说的，就委委屈屈的样子。她是易容过的，耶律羽都没认出来，她也不担心会被李替和王岩认出来。
阿若做出直到快撞到李替和王岩才恍然见到人的样子，一串的北狄话说出来，样子似乎在歉意。
李替和王岩听不懂，李替也懒得多计较，见那两个似乎只会说北狄话，便没在意，挥挥手让他们走。
阿若便带着殷梅，拐着脚向自己的帐子里走。才走了没一会，却听见后面王岩说话了。
“站住！”醉汉大着舌头叫唤。
殷梅和阿若只当没听懂，不知道叫的是他们，直直仍是往回走。
王岩恼了，猛地甩开李替，紧走两步伸手就去抓殷梅肩膀。
殷梅紧躲开。阿若把殷梅护在身后，怒瞪王岩。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王岩问。
阿若低眉，只说北狄话。
李替都嫌王岩麻烦：“看也知道是北狄人，肯定是耶律羽今天找来的向导。你能跟他说通？他说的你不懂，你说的他不懂！还啰嗦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不懂！”王岩打了个酒嗝，“没准都是装出来的，是奸细！”
李替知道根本是王岩故意挑刺耍酒疯，都懒得管他。可是不管又不行，只能劝人离开：“行了，要审也等明天的。他们跑不了！我们先回去！”
“是奸细！一定都是奸细！”王岩嘟囔，被李替哄着回去了。
殷梅和阿若只觉得一头汗，幸好没被发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