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灵（5）（1 / 1）
（码这些字，累死了。但想想昨天看到的书友的支持，也就够了。）
那缓缓而出的女子散着如瀑的丝发，容颜秀美，一双柔和却又不含任何其它情绪的的瞳仁，再配上她如雪的轻盈白衣，看上去，飘飘然，恍如九天仙子。
“少年郎，你当真是不肯退去么？”她端坐在被众多噬魂兽众星拱月般的妖兽上，轻声问我道。
我没有再说话。周围那些裂影身上的灵力一阵阵波动，然后闪亮起来。虽然我感应不到那个女子身上任何的灵力阶别。但仅仅她座下那只金色的＜黄泉＞兽，我就已经不敢掉以轻心了。
金色的（黄泉），那已经是守护黄泉轮回的妖兽一族最顶尖的存在了。如果说当初遇到那个小女孩座下的＜寂＞阶黄泉是幽冥之王的话，那此时这只身高一丈的黄泉则是幽冥之皇。整个黄泉一族的至尊。应该是有着＜灭＞阶高段的力量的存在，甚至是达到了＜帝＞阶也说不定。
“这世间，果真还是不惜一切追求力量的人多么？”她似乎自问自答地叹息着，素净的手指在说话间抚着座下黄泉的金色毛发，她垂下美目道：“我在此守护近百年，所眼见的无不是你这般的人，为得到力量不惜一切。只是少年，拥有了力量，到底又能如何呢？”
她说的有些悲悯，那些黄泉妖兽于是齐齐地呜咽了一声。
“前辈…”我思量了一番，见她暂时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便试图说服她道：“请允许我一日时间。到时我就离开，可好？”
她闻言，低下的眉眼轻轻地抬起来，柔和的目光直接落在我的本尊上，她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我不会让你在这里凝灵成功的，不然，这死灵城，又该是一番血雨腥风了…”她说的虽然轻虽然淡，但语气里却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你且退去吧，少年郎。你的过往让我哀叹，心生怜悯，所以不忍杀你。只要你肯退去…”她拍了拍座下的黄泉，那妖兽打了个响嚏，然后开始信步游庭般地朝我走来。
那些裂影目光一沉，随即一个个拈诀挺身而出，但还没扑到她的身边就被黄泉兽一个低吼，生生地震去一半。然后剩下的一半又被那些噬魂兽毁去。
我退了十几步，只是仍旧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些已经完全实质化的灵力。仅凭一两句话就能让我退去那不过是在做梦罢了。
“少年郎，退去吧。”她如在云端般地低声道。
四周光芒又是一阵大亮，她的左手上不知何时拈了一个诀印，然后她就那般略带悲凉地看着我，似乎隐隐有着不舍。
我看着她手指上拈出的术诀，只觉得体内灵力一滞，甚至隐隐有着破体而去的冲动。我心底一沉，这女子的修为到底到达何种程度了？
“退！”她声音一凝，竟有着煌煌天威。
我在她的声音中被迫退了十几步，一直退到一开始我在此凝灵的地方。我看着她柔和的目光，然后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在她靠过来的时候急急地喊道：“前辈！”我高声地问“前辈在此百年，难道就不曾觉得寂寞么？”
“寂寞？”她在（黄泉）上低念了一遍，那妖兽似乎与她心意相通一般也随即停下了脚步。
“前辈在此守护了百年，可曾想过离开？”我继续追问道。
她眉头微皱，似乎在考虑着我的话题。那四周的噬魂兽在她沉思间不安地躁动着，低低的吼叫声中竟有着怒意，我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我体内药族血脉的缘故，只怕它们早就群起而攻之把我撕碎了。当初可是传说一个＜帝＞阶的强者也是被成千上万的＜玄＞阶噬魂兽围杀而死。因此我退了一两步，与那些比较近的噬魂兽拉开了点距离。
她的目光在那些噬魂兽的怒吼声中一凝，手中的术诀未变，只是声音略略有着廖落“这世间，本来就寂寞如雪…所有即使离开，我又能去哪呢？”
“前辈，想必这世上，应该还有你至亲之人吧？这样你也觉得寂寞如雪么？”我想到当初那个座骑也是（黄泉）妖兽的小女孩，因此出声问道。只是我不大确定她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不过依那个小女孩的年级和她在这里守护一百年来时间来看，她们的关系只怕也高不到哪里去…
“至亲之人？”她的秀目似乎有些迷蒙，恍惚在回想什么一般。
那些噬魂兽赤色的眼睛大怒地看着我，并且有些妖兽不耐烦地朝我*近了几步，大有一口咬死我的倾向。
我见状，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这白衣女子是不是因为某种禁制而被迫在此守护百年？这些噬魂兽就是当初设置禁制之人所留下的？我推想着这些，然后出口说道：“前辈，前些日子我碰到一个坐骑（黄泉）的红衣小女孩。”
那女子和座下黄泉闻言，身体皆是明显一震。
四周噬魂也随之发出悲鸣声来。
“小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因此声音显得有些高亢起来。然后她的手指一松，座下黄泉又开始走向我，只是没有了先前的巨大压力。
那些围在我周围的噬魂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但也还是让出一条道来，好让它们的皇通过。
“少年郎，你说你遇到小可了？”她的声音带着不可质信的欣喜，柔和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瞳仁此时也有了凡人所应有的色彩。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年级尚不足十二三岁，但座下分明是一头＜寂＞阶的黄泉。”我如实回答道。
她座下黄泉低吼了声，似乎也听到了某种好的消息，因此声音听上去也有点兴奋。
“一百年了…一百年了…”那白衣女子坐在黄泉上，闭目，仰头，微微地叹息道：“天见可怜，小可，你终于活了…”
她的声音带着感慨，解脱，以及悲伤。
四周的噬魂兽在她的声音中俯下身去，趴在了地上，低低的悲鸣着。
许久，她似乎平抚了内心里的波澜安静地看着我，眸子里是可见的光彩。她柔声问我道：“少年郎，她…还好么？”她问的有点迟疑，有点缓慢。似乎是在害怕失望，害怕无由来的打击。
这也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遇郎怕羞吧。只是，我该如何答她？我与那女孩没有半点交情，前些日子也只不过夜里承她情逃过一劫，白天也只见过一次她在弄堂的一个破败的庙宇里和一群人在一起，我怎么知道她好不好呢？
我思虑了一下，分析这白衣女子和那个小女孩的关系。倘若我回答好，她也许就死心了，就只会安心的守在这里。倘若我说不好，说不定她会让我凝完灵，然后破开禁制离开这里…只是，她座下的妖兽＜黄泉＞，识不破么？相传黄泉兽俯地而听便可知人过去种种。倘若被它识破了，我又该如何？
她见我不说话，竟催促着黄泉又靠近了我几步，那巨大的妖兽也低下头颅，巨大的瞳仁善意地看着我，似乎像是在讨好我一般。
我这时才想起来，那个红衣女孩座下的那只黄泉。它们应该也是至亲吧！那就难怪她和它会如此激动了。
“少年郎，她，到底过的，好不好？”
“不好！”我思忖一下，随即回答她。拥有＜寂＞阶的黄泉，仍旧只能居住在这个低矮阴森的巷弄里，应该算过的不好吧。而是我上次还看到她应该是被*迫所以才住在这里的。不然她和那些人商议什么进攻或者防御的事情干嘛？
那只金色的黄泉听我这样一答，顿时眸子里充满了怒意。它抬头，仰头而吼，只见周围的众多噬魂立即散开，空出几十几的范围来。然后它绕着我，不断地游走着，似乎在确定我所说的是真是假。
那白衣女子用素手轻轻拍了拍黄泉的脑袋，安慰道：“无妨，那孩子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寂＞阶，又有无数噬魂兽拱卫，这死灵城内没人能伤害她们的。”她虽是那般说，但语气里也明显没有十足的底气。
“前辈，难道你不想出去好好的守护她么？”我见状立即出言诱惑道。“想必以前辈的手段，这世间能伤害到她的人，还没出生吧。”
她秀眉一凝，似乎在想些什么，娇好的容颜上有着某种恍惚之色。她边抚着黄泉躁动不安的头颅，边在上边喃喃道：“出去…怎么出去？我守护这里百年为什么从来没想过出去呢？”她又看了一眼衣衫破碎的我道：“大黄，你说，这百年来，我到底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出去？”
那妖兽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安走动的身体也随即停了下来。只是仍旧发出一两声短暂的呜咽声。
“少年郎，你且退去吧。”她端坐在黄泉上低声道。只是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绝决。
“前辈！”我大叫道。同时身上的灵力也运转而起，即使拼尽这周身三十五个大周天的灵力，我也不会如此轻易地离开。
她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不会退去一般，柔美的脸上露出一个我看不透的笑颜来。
那笑颜在这白光中，在这幽深的洞穴中，在这不知日月年岁的时间里，竟有着一丝丝凄美，一点点解脱。
“少年郎，你果然如同当初的他一般…那样的至死不悔啊…”她淡淡地叹息声，然后她手指上拈出的术诀，不紧不慢地落到我的身上来。
“守护了百年，大黄你也如我一般，早就厌倦了吧…”
我在那如水般温软的白光笼罩下，静静地听着她在那里独自的呢喃声。
那声音，如泣，如诉。
令人心疼。
我，就要死了么？
呵，到头来，我果真还是什么也做不了。我忽然觉得心酸，觉得悲伤，觉得不甘…只是我还来不及再想些什么，意识开始塌陷，世界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