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1 / 1）
飞花在无人赞同反对无效的情况下将小书和林香直接安排为上下夜的守夜人。然后在不顾他们强烈的抱怨下拉着我跟在夏无熵的后面上楼而去。
夏无熵摇着他的折扇，站在被林香术诀照亮的回廊里笑眯眯地问我道：“怎么，妖童晚上你是一个人睡？”
飞花明显对他的怒意未消，听他说这句话时立即骂道：“变态！老大你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娈童？”她说到后来声音里隐隐带着委屈。
“没有的事！”夏无熵大义凛然道：“我不过是看妖童年幼，需要保护罢了…”
“哼，那我来保护他！”飞花斩钉截铁道。
在他们说话间，我已经不耐地走进了一个被术诀映亮的房间里。二楼里十几个房间里被林香用术诀点亮了五个。想来这些就是能够住人的吧。
这个房间装饰简单。所入目的，不过一窗，一床，一屏，一镜，一桌，一壶，两杯，三椅，四灯而已。当我正准备掩门的时候，飞花正走过来站在我面前。这个阳光洒脱的少女凶神恶煞似地看着我说道：“小狐狸精，说，你有没有勾yin老大…”她顿了一下，见我没有理她，于是恨恨地威胁道：“哼，别让我发现，不然…”她用手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后随即翩然离去。
我冷笑了一声。但心里没怎么动怒。虽然这两年来我杀戮无数，性子早已冰冷不信任何人。但在＜剑阁＞十年，我尚能为了要变强而隐忍那些孩子的欺辱，更何况是现在心智成熟的我。飞花之所以这样，一半是因为嫉妒，还有一半则是因为夏无熵的指使吧。那个看上去温软满身书卷气的少年，想来也是如我不信任他一般不信我的。
我想到这，于是抬眼对着对面挺拔而立的夏无熵灿然一笑。
一直站在回廊对面的他也不在意我笑容的含义，只是摇着折扇朗声道：“从此无心爱凉夜，任他明月下西楼。…来，来，来…”他对我勾手道：“妖童今晚来与我谈诗论词可好？”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重重地关上朱红的木门不再理他。我才没有兴趣陪他勾心斗角。
这个房间干净而整洁一点也不像楼下那样的灰尘遍布满目疮痍。在林香点亮的灯火的照耀下甚至能够看到这里被人精心打扫过的痕迹。我心里不惊一阵好奇，以小书他们的眼光不应该看不出这里有人活动的痕迹，只是为什么明知这里透着古怪，他们还要住在这里呢？
我想了一下，最终还是觉得这样的事让夏无熵他们*心去好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在这个杀人如麻的地方增强自保的能力。这一路走来，从风池古墓到千雪湖，我无不在透支着自己的身体和灵力，如果不赶紧变强的话，估计我没达到＜圣＞阶就要死掉了。而且这样被人视为草芰的日子我一刻也不想要了。
“小家伙，我一觉醒来，你倒是又多了一魂一魄嘛。”药珂在我沉默的时候忽然懒懒地开口道。
当初在千雪湖遇到瞳侒夺魂取魄的时候她似乎就陷入了沉睡，无论我怎么叫都没反应的她，想不到现在忽然醒了过来。“嗯，用瞳族的九瓣瞳仁换的。”
她没有太过惊讶地说道：“你还真是不放过任何变强的机会呀。”然后她又清冷地叹息道：“五魂九魄，除了那些药族内门天才外，我还真不知道谁能拥有这么多的魂魄。”
“魂魄多有什么用？我还不是要防备着你们的反噬。”我撇撇嘴道。
“你呀，真是坐拥宝山而不知。灵力的凝聚不是要靠灵魂的感知么？还有你可知药师凭什么炼药？凭的是自身的魂力。一般五阶以下的药师都是燃烧自身的魂力来炼药的，这也是为什五阶以下的药师灵力不强的原因。只有到了五阶以后才会在体内生出一个药魂，以此来炼药。而你，如今体内五魂九魄已经相当于药族的九阶药师了。”
我第一次听到如此的辛秘，一时怔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这世上体内魂魄多的人不止我一人，看来在在药族内魂魄越多，地位越高。那么估计我找药族族长复活夕月的机会又大出了不少。
“小家伙，只是在此之前，你可知怎样运用魂力么？你右眸的那个家伙想来不会那么轻易让你用他的灵魂之力的哦。”药珂出言警示我道。“而且药师体内的药魂没有意识没有形态，只提供魂力。不像你体内的这样，一旦被天地法则发现，估计你还没有炼药成功就会被九天雷劫灭去。”
“难道药族从来都是按部就班的修炼么？”我思考了片刻问道。
“我给你换药族的血脉不仅是为了躲避圣地的追查。就是为了让你在炼药一途上大放光彩。让你学只有药族的血脉才能够用一种术诀。”
“什么术诀？”
“炼魂。”她说的很小声，清冷的语气里似乎带着某种廖落。
“好狠的女娃娃…”右眸的瞳侒此刻出口骂道：“这样恶毒的手段亏你也说的出来。不怕天地法则灭了你？”
“你借口开启九瓣瞳术，就不恶毒了？在这个城里，想必你们瞳族外门的族人也是有几个吧。一旦他们看到九瓣瞳仁，到时候我和这个小家伙就死定了。”药珂冷声回应道。
“我与小娃娃无怨无仇，而且老子的一魂一魄已经用九瓣瞳仁换了。到是你，炼魂术可是你们药族严令的禁术。且先不说天劫，只要到时候一旦被人发觉他用炼魂术，他就是死…”
“什么是炼魂？”我冷声打断他们问道。
“所谓的炼魂术就是生生炼化别人的魂魄，将魂力据为己有。这种术诀是一千年前药族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所创造的。你那炸魂术与之比起来不过皮毛而已。不过因为炼魂术太过邪恶而且破坏了天地间的轮回法则，那个天才人物最终死在天劫里，后世药族将此术列为大禁术。”瞳侒急急的对我解释道。看来他倒是蛮惧怕那个炼魂术的。好不容易借助我左瞳瞳术从千雪湖逃出来的他，想必即使用尽一切方法也是要活下去的吧。虽然只有一魂一魄的他，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活着。
“你知道的倒是蛮多的。”她冷笑了一声随即对我道：“不过清落在这个云荒大陆上，天才人物何止千万。药族是站在大陆的最顶端的宗门，他们是不会过多的关注谁的。只有你在炼药一途上天姿卓越，傲视群雄，他们才会接受你的。而炼药一途，不是你有血脉有天赋就足够的。还需要时间，需要机缘…其间种种，变化无常。没有百十年的时间你根本就不可能达到内门九阶的程度，更遑论替夕月复生了。清落，你想让她一个人在那里等上你百年么？”她循循善诱着。
“复生？”瞳侒语气一顿，随即他哈哈大笑道：“小娃娃，原来你一直在被她诓呀。药族复生之术只有族长才会。可那个术是要付出极重代价的。老子不知道几百年过去了，他们药族是不是出了几个了不起的人物也能够使用复生了。”
药珂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才开口说道：“清落，我之所以醒来说这些，只不过是因为你现在太弱了。如果你用炼魂术炼化他，到时候你不但灵力会增长，可以使用九瓣瞳仁，而且在炼药一途上也会让药族所侧目的。你不是总说富贵险中求么？如今机会刚好。”药珂声音柔了几分。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如果放弃炼魂术诀想必我和药珂都不会安生，毕竟瞳侒时刻想着通过瞳族的力量来夺魂取魄。如果修习炼魂术诀，那么我总有一天会被药族发觉的，到时候让药族族长复生夕月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我犹犹豫豫着，一时间难以定夺。
“难道你不想救夕月了？”药珂喝问道：“当初我见你为了她不惜炸魂，怎么到如今反而胆怯了？夕娫说你会为了你妹妹放弃整个天下的，现在怎生如此犹疑不定？”
“你不怕我到时候也趁机炼化你么？”我有点怀疑地问她道。
“无妨，我的目的不过是去药族留名而已。而且这些日子以来我给你种下了一个禁制，如果你违诺，到时候自有天劫来收拾你…”
“好狠的女娃娃！”瞳侒大怒道：“不过小鬼，你如果想用炼魂术炼化老子，恐怕也没那么简单。我这一魂一魄之所以能够同你交流，可是仰仗着那个千雪湖底的宝贝。嘿嘿，老子当初就是大意了才会被困在那里，如今，自然留了个心眼。你若想炼化我，到时候自会有那个东西来收拾你。”他学着药珂的语气对我威胁道。
我不再说话，只是冷冷一笑。这样两个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视我为玩物么？瞳族的眼睛，药族的血脉，现在想来都不过是别人下禁制的手段而已。呵，大陆上所谓的奇遇，也不过如此吧：这样被人视为草芰的感觉…
“炼魂术，我学了。”我冷淡的无比坚定地说道。
药珂和瞳侒则是各自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然后脑袋里是药珂通过意识传给我的药族禁术—炼魂。
我静默了许久，然后从椅子上起身，打开西面的那一扇雕花木窗。此时长街上仍旧冷冷清清着，廖无人烟。只有远处的孤城中心灯光阑珊，火树银花。
此时天空中残月一轮，孤星点点，清冷的光辉铺在瓦上，地上，如霜，如雪。
我目光一沉，在心底念道：夕月为了你，即使与天下为敌，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