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悲伤逆流成河(1 / 1)
肖瑞瑞久不见人影,心中不由的担心起来,她眼睛怯懦的望着周围,最终鼓足勇气,打开车门下了车。外面可没有暖气,寒风怒嚎,雪花灌入了衣领,娇躯不禁微微打个寒颤。
她蜷缩着身子,双手环抱在前胸,咬着嘴唇倔强的向前走去。
她隐约见到蔡廖大致离开的方向,所以也不需盲目的寻找,只要顺着南方继续找下去就可以了。这座码头虽然地处偏僻,却非常大,整个被雪堆覆的集装箱,把周围营造成天然的迷宫。
走了数分钟之后她便迷路了,站在原地嗔恼的转着圈。
前面被一个巨型的集装箱挡住了,她伸出手抓住覆盖着冰雪的铁扶手,努力向上攀爬。纤细的小手碰在那些冰雪上,宛若银针刺骨般疼痛,只是半会儿手指就已经开始僵硬,慢慢的连知觉都开始消失,为此差点从高处摔下去。
她的家境也算殷实,父亲更是小企的经理,哪里受过这样的痛苦。
她那一双漂亮的眼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也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泪水,就是不肯流出来。等到爬上了这座数米高的集装箱,她赶紧将小手揣入棉袄,浑身瑟瑟颤抖。
观察着周围的情景,蓦地发现不远处的仓库前灯火通明,人影憧憧。
蔡廖在幕小月倒下的那一刻,心中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颓然如山崩,目光滞然,心房之内仿佛淤积着顽石,瞬间消融殆尽,他蓦地喷了一口鲜血,身躯踉跄着几欲栽倒。
李勤状若癫狂,捂着肺部的枪伤,面目扭曲道:“操你妈个逼,敢打老子?”
在再无法表现出和善的一面,撕下伪装的他,就像是一头来自地狱的恶犬,没人知道他曾经的身份,乃是是震惊全国的黑龙社的打手。黑龙社因为目无法纪,竟砍杀了市级官员的一家。
即便背景再大,捅下这般篓子,也没人再给这个帮派擦屁股,竟在重点打黑的行动中,这个为恶一时的帮派消失了。
看似柔弱面善的他,实则比谁都阴辣,乌鸦眼看着他一刀捅死这个女孩,怔怔不语,他从没想过要把无关的人员杀死,顶多弄残罢了。没想到这老家伙比他更狠,没有丝毫犹豫啊,姜果真是老的辣。
“噗嗤,噗嗤!”连续两道砍在了蔡廖的身上,鲜血飞溅,冒着腾腾的热气肆意抛洒。
直到倒在了地上,李勤从他的背部再次砍了两刀,方才解气。扔掉刀后呼呼的喘着粗气,子弹可能打进了肺里,他连呼吸都有点阻滞,在剧烈运动后,前胸肋骨处更是钻心的疼痛。
蔡廖在地上慢慢的向前爬去,身后拖出一滩长长的血迹。
即便被那些混混的脚使劲踹着,他仿佛毫无知觉,没有躲避只是努力的向前匍匐。终于来到幕小月的尸体前,蔡廖眼眸通红,泪水滚滚溢出,伸出手抓住幕小月渐渐冰冷的小手。
葇夷无骨,纤细无暇。
蔡廖身躯再次前行一点,把她的小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颤抖的哈着气。不想让她的娇躯冷了下来,好像这样就能把她从沉睡中唤醒过来。她仅仅是睡着了,不是吗?
他忽然想来了曾经的林林总总,初次见面时,她在半夜的松林间,安静的荡着秋千。
那时候的她,带着深入骨髓的冰凉,与一种死寂的气息,对生活充满了绝望。是他想尽办法和她亲近,重新唤醒了她对生活的信心,然而在不自不觉间,就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小女孩。
她的喜怒哀乐都映在了脑袋。
大叔,你会照顾我一生一世么?她俏脸微红含羞带怯的望着自己;走在松林间,听着她银铃般的欢声笑语;坐在咖啡厅里,看到她躲在远处偷偷的看着自己。然而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悄然的离去了。
“好好的,快乐的活着!”他曾这样对她说过。
黄皮一时漠然,他作为洪兴的堂主,对蔡廖说不上有什么感觉,但是此时却发现他是个真汉子,顿时心中一阵悸动,不禁收住脚不再踹他,心中像是被一块巨石堵着,难受的慌。
乌鸦冷哼一声,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手段不如洪兴帮主。
遂迈步走过去,抓住蔡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拎住,就想往后面拖。可惜蔡廖的手紧紧的抓住幕小月,不肯松开,乌鸦阴毒的冷笑一声,将插在他手臂上的军刀拔下来,噗嗤一声砍在蔡廖的手腕上。
鲜血喷溅,伤口深可见骨,两只紧紧拉着的手,终于被强行分开来了。
乌鸦抓着蔡廖的头发,将他在雪地里往前拖着,玩耍了一阵放开奄奄一息的他,走过来对着洪兴帮主狂笑道:“怎么样,我说一把刀就能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吧,就算是有枪也没用,现在是直接把他砍死吗?”
李勤哪里肯让他就这么容易的死去,阴狠的说道:“黄皮,你去在他身上捆个石头,扔到江水里去。”
黄皮面色不好,在昏暗的天色下别人也看不到,他把幕小月尸体上捆着的身姿解下来,走到不远处躺倒在雪地里蔡廖的身边,蹲下身子,将他身子捆住,他暗自嘀咕道:
“痞子蔡呐,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做好人没用啊,下辈子投胎的时候,不妨做一回恶魔吧!”
捆好之后,他不知怎么的,竟然鬼使神差的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小刀,在绳子上轻轻割了一下,接着又把刀藏好。好在他背对着众人,没人看到他搞的小动作。
再把绳子另一端系在石头上后,他招呼了两个混混,让他们抱着蔡廖的身体向江边走去,而黄皮自己则是抱着那块巨石,紧跟在两人的身后,之所以亲自来抱石,就怕被别人不小心把绳给弄断,让人知晓其中的猫腻。
“扑通!”一声,蔡廖的身体和一块大石头被扔进了江水中,骨碌一声沉了下去。
而在远处肖瑞瑞捂着小嘴,妙目惊骇圆睁,歇斯底里的低声嘶嚎,她却不能发出任何声响,否则就会被那帮残忍的混混们杀死。泪水簌簌的滚落,想播着报警电话却没有信号。
等到那帮混混开车离开后,她发疯似的跑到仓库前,嘶声哀嚎的拍打着幕小月僵硬的尸体。接着转身扑倒在江岸的石台上,小手拨动刺骨冰水,哭喊着,声音都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