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crazy（1 / 1）
否定、无、负面、空虚、失败、阴、错误、不可能、没用、不爱你、不爱你、不爱你、不爱你、去死……
“你没有错。”
“你不必自责。”
“你不用介意。”
“没什么啊，大家都这样。”
……
嘴上说着像是安慰我的话，实际上只不过是想与我撇清关系。哼，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装作超然的样子，眼神游移不定，然后又以有事为借口逃离……为什么没有人怪我？为什么没有人指责我？为什么没有人骂我？为什么没有人打我？我杀了人啊，无论从法律上还是道德上都是错误的事情，为什么他们为我开脱？为什么他们离我而去？他们怕的是什么？我身为朱家长子的身份？我害死自己亲人的事实？还是我身边提着屠刀的怪物？
虚伪渴望真实，就像黑暗渴望光明，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辞。只是，就连那一点点的火星我也得不到。
“我觉得，你这样是不对的。”
？！
“朱宏兴，你这么想是错误的。人跟人也许会有摩擦，但一定有某种方法，即使不彼此伤害也能共存的。”
开朗的笑着，如此对我说的女孩儿身上到处是伤痕和淤青，虽然我不知道她进行的是哪种试验，但至少可以想象出其残酷性。那时我并不明白，奥洛哈为什么把这么娇小可爱的女孩儿放进S级病患室中。
“即便受到这种虐待，你也坚持这么认为吗？”
她沉默了一阵子，目光黯淡了下去，但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光彩：“他们这么做是不对的，正因如此我才不能像他们那样去做，否则就等于输了。”
“输了？”
“嗯。”由于脖子受伤，她连点一下头都很困难，“这是我跟自己的战斗。我已经错过一次了，决不能再错一次。而且我还要救你。”
“救我？反了吧。我能出去，而你出不去，应该是我救你才对。”
“我是要救你的心灵。世界上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而你却只看到肮脏的一面，实在太可怜了。你一定很痛苦吧，放心好了，我会帮你的。你是我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朋友，所以我无论怎样都会帮你的。”
说我可怜？开玩笑。可笑得我都想笑出声了……咦？怎么？胸口的悸动是什么？眼睛里怎么会有东西流出来？可恶，太丢人了，停不下来。这家伙，明明自身难保，还说要帮别人。
无条件的爱，我明明早就放弃了希望。
“好吧，虽然不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不过我决定要带你出去。只要我一出去，一定会想办法把你也弄出去的。安洁莉卡。”
然而就在我可以离开奥洛哈的头一个晚上，于敏告诉我安洁莉卡死在试验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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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直在琢磨史莱茵的事，所以我一不留神碰上前面的人。
“哎呦，怎么不动了？瓦罗，你不是要找泰莎和莎拉问个明白吗？干嘛愣在这里？”
这时我才注意到不动的不仅是瓦罗，罗维斯、于敏也像丢了魂一样呆立不动。至于那两个不正常的，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到前面来。
鲜血顺着刀刃滴下来，无颜之屠夫兴奋得跳起怪异的舞蹈，可惜能看见他的只有我一个。
我推开前面的人探出头，眼前的是早已习惯，却又实在不该习惯的景象。泰莎*道格尔、莎拉*道格尔两姐妹，面色紫青，脖子被像困麻袋一样的紧紧地系上绳子。头疼了，原本打算完事后雇佣她们到我家去干活的，朱碇紫一定高兴。糟了，比起那个来，这下伙食怎么解决啊。
我走上前仔细观察，这回没有人阻止我了。现在才发觉被那么可爱的女孩儿骂是件很爽的事。
死因是窒息，但这两个人不可能没有任何反抗就被勒死，一定有什么原因……我在她们的脖子上发现了针孔。这里名义上还是心理诊所，所以会有镇静剂也不奇怪。大概凶手就是在刚才我们一涌而出的时候，趁乱给落在后面的她们两人注射了药。那时大家心烦意乱，就算后面有点奇怪的声音也会被忽略过去。这么一来的话，有可能犯案的就是，我抬头盯着他们两人。
“咦！我？”瓦罗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
“嗯，倒是有这个可能。”于敏处变不惊，像与自己无关似的说道，“的确，我们俩是最有可能动用奥洛哈里的药品的人。不过要说其他人也能用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要说概率的话……大概就是70%对25%吧。”
“还有5%呢？”
“当然不能排除一直有其他人躲在暗处，而我们没有发觉，这种可能性。”
这就是天才的思维模式，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讨厌的女人。无颜的怪物在我耳边囔囔低语：“杀了她吧。”
“之所以我跟瓦罗的概率比较高是因为，我们知道镇静剂的存放位置，而且也懂得如何使用。但是那并不等于，除了我们之外就没有人会用。排除第一个冲出去的罗琼不提，朱宏兴和罗维斯在这里带了那么久，尤其是朱宏兴，他几乎是可以不受限制的随意走动，所以就算知道镇静剂存放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的。
再进一步的推测的话，刚才罗琼突然间的暴走说不定就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利用大家注意力转移的机会杀死她们俩。”
我能感觉到，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我身上来了。几句话就反客为主，不愧是被称作心理学天才的人。
“依你的意思是我的嫌疑也很大？可是这毕竟是你的推测而已，我没有杀掉她们两个的理由。”
“所以我才说是推测，而且我和瓦罗也没有杀她们的理由啊。”于敏露出挑衅般的笑容。
意料之外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受到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的我，明明在前一瞬间还热血沸腾的我，此时此刻居然出奇的平静，平静得就像所有事都与我无关一样。虽然事实我并不是这样，只要踏错一步，就不会是送到心理诊所那么简单。即使如此，既便如此，我却没有任何感想，愤怒、紧张、焦虑、屈辱……这些正常人该有的感情我一概没有。我所想的，我整个脑子里所想的，仅仅是如何杀掉这个女人而已。
留着她，早晚是个麻烦。
“停！等一下！”
瓦罗突然两手一横拦在我们中间。那架势，活像堵枪口的。
“你们两个不要吵了，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事情了吗？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呀，有什么事等出去了再说，凶手什么的交给警察就好了。”
嘿，他不说我还真忘了。
“我看这样好了。在我们出去之前，大家都要集体行动。如果犯人在我们之中，就起到互相监视的作用；如果真的是某个未发现的外人所为，他也无从下手。”
瓦罗的建议再合理不过。的确，那样的话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正常人都会同意他的提议的吧。
“我反对。”于敏举起了手，“这意味着我吃喝拉撒睡都要受到监视了？我不干。这样的话还不如叫我去死，或者你们就认定我是凶手也无所谓。”她不是正常人。
“我也不干。我不想错过被人暗杀的刺激，而且反正我是杀手，就算指控我杀人也没有错。”
“我PASS。”罗琼摆摆手。
瓦罗的目光从罗维斯身上一扫而过。就算他同意，但如果是单独跟这个前S级患者在一起的话，难保不会有事。所以他最后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跟大男人混在一起。”好吧，我承认我也不正常。
就这样，一个非常正确且正常的提议，被一群怪胎否定了。
“我们把她们埋了吗？”在众人正准备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罗维斯疑惑的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
“啊，那个不要动。等警察来了要勘察现场的。所以就那么放着就好了。虽然很臭，不过还请忍耐。”突然一个想法掠过我的脑海：这个谁都懂道理，为什么在天道道子死的时候就没人提呢？
对了，当时是泰莎和丽莎姐妹俩强烈要求要让道子入土为安，所以连我都没机会接近尸体。
“在我家乡啊，有这么一种说法。”杀人鬼突然接话道，“尸体如果长时间放置不管的话，会变成活跳尸哟！哈哈哈！”
我知道丁熙俊说这些话只不过是想吓吓罗维斯罢了，事后证明他家乡的说法完全不正确。就算处理了尸体，还是会活过来的。
我在房间的桌子上发现一张纸条：我等你。——天道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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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化，实际上是一种强烈的自我暗示。患者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平时是比较弱势的人，为了弥补心理上的空缺，他们开始想象自己是某个强大的动物，比如狼，比如熊，久而久之就连他们自己也相信了。罗维斯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在罗维斯还是S级病患的时候，我们曾见过一面，那次纯粹是由于看守的失误。好在我对这种人并不是很犯怵，因为在我眼里只有人类才是最强大的动物，像他们那样实际上是在弱化自己而已。我把我的想法用动物共同的语言——暴力，告诉了他。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恢复正常了。这在那些学者眼中简直是奇迹。其实我心里清楚，我并不是治愈了他，而是把他的病情加重了。
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道子是怎么又把他变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