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是别人的总要还的(1 / 1)
50是别人的总要还的
一周后,我飞赴北京,正式成为北京管理学院MBA班07届学员。
陈兆为我在三环外租了套两居室,配置了全套的高档电器,并买了辆小车作为代步工具。每个星期,他至少飞过来一至两趟,当然多半选择在周末那几天。那真是一段美好而激情四射的时光,经由女孩蜕变为女人的我,十分迷恋他和他的身体给我带来的身心愉悦和放纵,在开满荷尔蒙之花的温馨小屋里,我和他整日整夜地腻在一块儿,从来没有想过会有梦醒的一天。
终于一个傍晚,我从超市里购完物开车回到家。单元门口有个虽不怎么漂亮但却身具一副优雅气质的三十多岁的女子静静地立在那儿。不知怎么的,我看她的第一眼,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
果然,这名女子迎着我走了过来,轻声问道,请问您是向雅向小姐吗?
我顿时像被捉奸在床般躲开了她温和却犀利的目光,点了下头。
她说她是陈兆的妻子,闵小慧。幸好我只是暂时失了方寸,很快醒过神来。既然她人已经来了,迟早有一天要面对的,于是不失礼节地请她进到屋里。
闵小慧坐下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能来北京念MBA,已经充分说明你并非一个专受人支配和供人娱乐的花瓶女,至少是个比较优秀的知性女人,也难怪陈兆动心。不可否认,他也属于优秀人才,若不然,当年我也不会为之动心。但有一点我必须毫无隐瞒地向你指明,当年在大学校园,追他的女孩不在少数,可以说个个比我美丽漂亮,他为何最终选择了我?
我马上有了个不好的预感,问她,难道他是因为您的家族而娶的您?
闵小慧摊了摊手说,难道还有别的比这更好的解释吗?要说他很爱我,那是自欺欺人,但至少我和他的感情一直挺稳固的,即便有了你,他一个星期也至少会和我做两次爱。现在你也面临同样一个问题,他爱你有几多?几深?能爱你到抛家舍业的地步吗?
我挺自信地回答,或许吧!
她挺坚决地摇着头说,不,绝不可能。离开了我,他就是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他目前的地位、职务和优裕的生活,决定了他的心智和理智。
她说得是如此的肯定和绝决,我心里那种虚幻的自信被她一点点地击碎,毕竟她和他是同床共枕了十余年的夫妻,她对他的了解远远多过我对他的了解。
闵小慧不像其他窥破丈夫婚外情的女子那样,她没有对我哪怕一句的恶语相向,婉约的谈吐和良好的气质使我对她产生了好感和愧疚,她抓住时机对我循循善诱道,曾经我和他也有过像你这般的激情,他也曾像迷恋你一样迷恋过我的身体,并且他现在都做到了喜新不厌旧,那么他将怎样对你有所交代?你甘愿做他一辈子的情人吗?甘愿与我共享一个男人?甘愿像小偷一样从他那儿偷得一点点爱的施舍?甘愿把你最美好的人生荒废在他的身上?
我心里在喊着一万个不,却丧失喊出的勇气,任凭她里外三层把我剖析得淋漓尽致。
她亲切地喊了我一声“小雅”,语重心长地说,你还年轻,你还有大把的青春赌明天,你想想,难道你要把你美好青春的雨露洒在他这样一个爱情懦夫的荒草地上吗?离开他吧,你将会有属于你自己的爱情、你美好而独立的人生。
她拿出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希望我用它完成学业,然后开创一番自己的事业。我执意退还了支票,在送她出去时,我真诚地告诉他,我会离开陈兆,因为他爱的不是我的人,只是我的身体。
第二天,陈兆就飞了过来。我只问了他一句话,你爱我吗?
良久,他才颇艰难地对我说,他离开不了那个家,因为那将意味着他一无所有。他竟还说,如果这样,我拿什么去爱你!
我挣脱了他的拥抱和懦弱,把房间和车的钥匙包括银行卡交到他手上,拎上我早已准备好的行李,走出了我曾称之为爱巢的那套房子。走到月夜下,我仰望天空坚决地说,从今往后,我将过上属于我自己的生活,请祝福我吧!
哎呀!蓝歆突然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下雪了耶,好漂亮的雪花儿呀!
真的耶!向雅也发出同样的惊叫,多美的小精灵儿呀!
俩人为各自仍保留有少女般的情怀和童趣互视一眼,几乎同时起身抱在了一块儿,双双伸出手去接那星星点点飘飘坠坠的白色小精灵。
向雅伸手帮蓝歆戴好风雪帽,蓝歆晃了晃脑袋说,不嘛,我就喜欢雪花飘在脸上的那种小冰小凉的味道。
向雅略嗔,小心冻坏了你漂亮的小脸蛋蛋。
蓝歆说,没事。我有个提议,咱俩就这么边欣赏着雪景边慢慢走去我那儿。
向雅迟疑着问,合适吗?
蓝歆说,太合适不过了。这儿离我那儿挺近的,我那位今儿又不在家,正好咱俩聊个乐呵。你去不去?
向雅伸出手揽了她的肩头爽快地说,去,干嘛不去,开走。多么浪漫的一个夜晚!
蓝歆咯咯笑道,浪漫?我和你?
向雅略扬了脑袋道,怎么就不行了?难道浪漫仅止于异性之间?咱女的和女的今晚也他妈浪漫一把。
两个小女人相互搂着漫步在盈盈而飘的雪花下,一分娇,两分疯,三分乐和痴,惹得路人纷纷投以迷惑讶异之光。
雪愈下愈大,待俩人最后一路小跑着进了蓝歆的家,头发也湿了,脸蛋冻得冰冰凉凉的,一进屋就直跺脚猛搓双手。蓝歆马上打开了空调,让向雅随意坐,自己慌着去厨房煮咖啡。
向雅扫描了眼客厅简单的陈设,忍不住问,嗨,怎么不好好装修一下呀,多好一个窝。
蓝歆应道,没来得及,更没时间。你去书房看看,精华在那。
向雅逗她,卧室里可不可以参观一下?
蓝歆赶忙跑了出来,连声说,那可不行,绝对绝对的隐私。
向雅咯咯直笑道,该不会小裤衩和胸罩扔得满床满地吧。
蓝歆反逗她道,也许,但得加上你的,就齐了。
向雅嗔道,想不到你这么下流。
蓝歆笑道,我的家里我不下流谁下流。
向雅手指厨房喊,快,糊了。
待蓝歆慌慌忙忙跑进厨房,俩人放肆的笑声充盈了整幢屋子。
热腾腾的咖啡端了上来,两个小女人把张长沙发挪了下,让它对着窗外纷纷而落的雪花,一人端了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边搅动着边小口啜着,还有窗外的雪景可赏,蛮滋润蛮惬意的。
蓝歆颇享受地感叹道,真美,蛮小资的呢!
向雅接着也轻叹了声,说,是啊,可我接下去要说的,别倒了你的胃口,那简直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不堪回首。
蓝歆吐了下舌头,打趣道,不会好惨好惨吧!
向雅微摇首道,还是一个词,惨不忍睹。
蓝歆撅了下嘴说,那好吧,你慢慢说,不过,我可是最不待见流泪的,你得控制好,别害我跟着瞎哭。
一声轻叹,一个苦苦的笑,向雅进入到她个人的世界里。
丧失了经济来源的向雅,找了家地下室开设的小旅馆把自己安顿下来。接下去她得找事做来养活自己。跑了好多家人才市场,遭了无数的白眼,终于有家才开办的小公司收容了她,搞内勤。所谓内勤,无非打杂。可还没干上一个星期,看去萎琐且出手小气的老板,趁找她谈话之机,一把搂住她欲行那苟且之事,被她奋力挣脱,用手里的笔狠狠扎了他手背一下,破门而出。第一份工作就这样搞砸了。
半个月内,她又去过两家小公司,却均因老板欲行不轨被扫地出门,也纵然让她明白了一个真理,美丽即祸端。后来她又找了几分不同的工作,同样因为各种各样的人和原因遭受性骚扰而愤然辞职,其中也不乏没干几天便被莫名其妙炒了鱿鱼的。
于是,急于找份工作的她陷入了这样的一个怪圈,没有哪份工作能干过超半个月的。她班上的同学大多是有背景的,无须为区区生活费伤脑筋。得知向雅的境况,竟有两个男生向她发出了包养的信号。遭她拒绝后,莫名其妙地,几乎整个班上的同学对她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她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当有个曾对她颇有好感的男同学饶着她走时,被她堵上了,问他为什么如此对待自己。这个男同学晦涩地对她说,大家都说你每天晚上出去,是去赚皮肉钱。
向雅怒发冲冠,却又只能含泪吞下这枚苦果,因为她要找的工作均为兼职,且必须是利用晚上的时间。她开始留心家教信息,也曾有好几个家长找过她,可均也是没干几天,便被女主人婉言辞退。从她们充满戒备的眼神里,向雅很清楚,又是美丽惹的祸。可当有次她去一个女性单身家庭给她的孩子授课被辞后,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拿着这位名叫梁琪的女士从门缝里递出来的两百元钱,问了句为什么。梁琪眼里似流露出颇为怜悯的神色,摇了摇头关上了门。
走在北京繁忙而热闹的街头,向雅真想冲天怒吼一声,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