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梦碎(1 / 1)
17梦碎
望着眼前这个还像是个孩子的女大学生,她那孱弱得连小小的一阵风都可以刮得满地跑的身体,乔俏的心很痛很痛。她也曾经历过失败的爱情,所以一眼便可看出这个女孩才做过人流不久,面色白得泛出青色,要么极度的营养不良,要么极度的缺乏睡眠。
林若雪整个讲述的过程中,时哭时笑,有些神经质,但头脑仍然清醒,思维也比预料中敏捷。就像她此刻惨白的脸色透出丝因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而泛起的红润。
自从晚会上被郝强俘虏后,在一段不太长的时间里,我和他由牵手接吻,很快发展到任由他对我身体私密.处的爱抚,当然,暂时还仅限于上半身。很多次与他甜蜜分手后,我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是这么坏的一个女孩。随着感情的持续升温,郝强对我身体的眷恋程度愈来愈强烈,屡屡要我献出我的处女宝,让爱情之花盛放在爱之顶峰。
我一直都没有答应他,这是我交男友的底线。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听奶奶讲过,女人的处女花一定要在新婚那夜开放,才显得珍贵、艳丽。
有一次,我和他在外面玩得很晚,进不了学校,郝强便在附近的宾馆开了房。到了房间门口我坚决不肯进去,在他再三发誓绝不碰我后,我才答应和他在一张床上相拥而眠。可是,没多久,他的手便开始不老实起来。我担心他忍得难受,便顺从了他,但仍仅止于上半身。此前,我和他也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但毕竟不是在密闭的房间内,他也不敢造次。乔老师,您也是女人,也该知道这样的亲密行为会带来的身体反应,我自己也忍得相当辛苦。
乔俏大幅度地摇着头说,你呀,既要保住自己的纯洁,怎可答应与他共处一室,被他得手了吧?
林若雪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说,才不呢,不是这次。当他预备得寸进尺时,我翻身坐了起来,指着近在咫尺的窗口说,你如果用强,我就跳下去。若不信,你可以试试。
一夜相安无事。早晨,我捧着他的脸赏他一个深吻,对他说,你放心,我的身子除你绝不给第二个人。只是你要多点耐心,我一毕业,哪怕裸婚,我也一定要嫁给你。
乔俏不由问了,既然你如此坚决,怎么就会让他得了手的呢?
林若雪脸上的浅笑刹那消失了,怅怅然一个蹙眉揪得乔俏心里又一痛。林若雪调整了一下情绪后,淡然道,仅仅用强他是不可能得到我的,但同时多个人跟他一起玩阴谋时,谁个女子抵挡得了。
那是春夏交季的一个晚上,郝强的一个平时看去挺不错的室友突然慌慌张张地找到我,说郝强突然肚子痛得在床上直打滚,说他快要死了,让我赶紧来叫你。我吓得一顿猛跑,跑进他的宿舍,他果然躺在床上,用一个枕头塞在身下反身趴着,嘴里嗷嗷直嚎。我跑过去一把抱住他,问他哪里疼,要不要立刻去医院。他抓住我的手,按在他的小腹上,说那儿痛。我按照他的指点,按揉着他痛的部位。可他的手渐渐地把我的手往下拽去,一下就触着了他的私.处。我的脸突然像发烧般烫得自己都感觉得到。正当其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带上了。就在我意识到这是郝强耍的一个伎俩时,我的手已不自觉地停在了他的那儿,身体内压抑已久的那团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虽然象征性地挣扎了几番,我的火和他的火已经烧到一块儿去了。
讲到这儿的林若雪表现出略微的激奋和懊悔,但却紧接着说,事后我虽然骂了他也打了他,但不是真打哦。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跟我一样的,从此,我竟恋上了他的身体,但凡和他在一块儿,有时他没有这方面的要求,我却缠上了他。甜蜜的日子仿佛过得特别地快。之后,因面临毕业大考,郝强来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一个曾经暗恋我的男孩告诉我,郝强跟另一个女孩在一起了。打死我我也不相信,郝强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和制造那么多的浪漫,甚至玩弄阴谋才把我追到手,怎么说变心就变心了呢?
我找到他,向他求证,要他给我一个解释。他很轻巧地说没这回事,一定是谁嫉妒不过而诬陷他。在我半信半疑中,他如往常般非常投入地要了我,令我彻底相信了他,因了他对我的爱仍激情似火,有这样变心的男人吗?
乔俏心中深叹口气,女人哪,在男人面前有时既傻得可爱亦傻得可悲,一切皆因爱。
大考结束,郝强毕业,我放假,我想留下来陪他找工作,不回老家了。他说他要先去广州一趟,那儿有朋友替他找了个单位,他想过去看看。无论是去广州或回到这座城市,他让我还是回去,在家等他的电话,俩人再聚。分别的那夜,我就不说了,因为那一晚于我既是天堂也是地狱。
林若雪脸上的激奋已然被激愤取代,她从沙发旁站起,丝毫不顾忌报社大厅里人来人往,神情激动地来回走了好几趟。乔俏明白,不这样她恐怕会失去某种理智。
在她重新坐回乔俏的对面,只见骨不见肉的一对拳头握得紧紧的。
几乎从我登上火车,我就联系不上他了,直到回到老家半个月后,我惊骇地发现我怀孕了。惊慌失措之下,我只能猛打他的电话,尽管他的电话停了机。我再三考虑之后,回到了这儿,找了他在这座城市的许多同学,可没人告诉我他去了哪里和他的新电话。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愿相信他会抛弃我,而是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新学年开学的同时,我身体的反应愈来愈大,同寝室一个最要好的室友看出了端倪,非逼着我说出了实情。她对我和郝强的事并未妄加置评,却力劝我先打掉孩子,除非我放弃学业。
经过三天三夜万般痛苦的思考,在保学业和保孩子的问题上,我艰难地选择了前者。流掉孩子后,我大病了一场。那位要好的室友此时才向我透了底,郝强留在了广州,为免我纠缠,他换了手机号,身边的女友就是先前传闻中的那位,也是她的关系他才去的广州。
室友给了我郝强的新手机号,让我考虑清楚了再决定打还是不打。我没什么可考虑的,我只想要一个说法,我是哪里不好而遭到他无情的抛弃。
电话一打即通,当我听到他“喂”的一声,已泪流满面。当我刚说出“郝强,是我”,电话断了,直到我刚才来到您这儿,再没有打通过。乔记者,他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是对我有愧还是仍保留对我的感情而不敢面对我?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心里应该是清清楚楚的啊!
乔俏无法回答,但她不能对此保持沉默,前来倾诉的人大多把她当成了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她先问了句,他知道你怀孕了吗?
林若雪摇了下头说,应该不知道的。
她再问,你认为,如果他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会回到你身边吗?
林若雪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费劲地想了想后才说,我不知道。
乔俏又想了想才问,他现在身边的女孩仍是你原来知道的那个,那么,我可不可以问你一句,即使他知道你怀过孕并打掉了,现在让他选择你和那个女孩,你认为他会选择谁?
林若雪心里是明白的,只是不甘心而已,她十分激动地说,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许没有什么意义了,但我仍想当面向他问清楚,他既然爱我,为什么轻易说抛弃就抛弃,他先前对我所做的一切难道都是假的!
乔俏不忍心给她本已破碎的心再撕开一道口子,但也不忍心她这么继续折磨自己,只得稍婉转地说,他或许曾经爱过你,但却在得到你的身体后,他的爱很快又转移到下一个女人身上,所谓的爱情骗子指的就是这类人。
林若雪的眼神一下呆滞了,好久才呐呐道,爱情骗子?他是吗?我是那么地爱着他,他却要骗我?我不相信,我不甘心!乔记者,请您一定帮帮我,他喜欢看你们的报纸,求您把我对他的一片心登出来,让他看到我的一颗火热的心,也许,也许,有可能他会回到我身边的。好吗,乔记者?
除非乔俏是冷血,她按住林若雪那双搁在几上因激动而微颤的手说,好的,我愿尽我的能力帮到你。只是他现在人在外地,看到这张报纸的可能性很小。或者能否采取另外的一种办法?
林若雪的眼睛霎时透亮,反过来紧握住乔俏的手,感激地说,谢谢您,乔记者,你就是和蓝老师不一样,她只会打击我,让我忘掉他,不像您有一颗善良的心,乐于向我伸出援助之手。
乔俏稍怔,蓝老师?她是干什么的?
林若雪掏出蓝歆的名片递给她的同时掏出部手机对她说,乔记者,您看这种办法可不可以?我想请您帮忙打一下郝强的电话,如果通了,看能不能把我的意思告诉他,见不见面没关系,我只想要他的一个态度。这样不登报也可以。
乔俏表现出片刻的犹豫后,虽然明知郝强会是个什么态度,也十分清楚林若雪因此而会遭受加倍的痛苦,但既然她坚持要一个说法,她是没法拒绝的,于是对她说,你的电话他怎么会接?遂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郝强的号,通后,设为免提。
一段欢快的音乐后,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林若雪一时竟激动得差点叫出声而捂住了自己的嘴。
喂,请问那位?
您好,我是晚报情感栏目的记者,乔俏。
记者?……我明白了,若雪在你身旁是吗?
或许是听到他仍叫着自己的昵称若雪,感觉挺亲切,林若雪眼里蓄着的泪一下奔涌而出,竟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强子,是我,你的若雪。
郝强在那头沉默片刻后出言道,若雪,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何苦呢?我知道你想要个说法,但又能怎样?
林若雪嗫嚅道,我,我可以死心的呀!只要你亲口对我说。
郝强狠心道,明知答案残忍却必欲求,你不是这么傻的人吧?
乔俏见林若雪唇角掀动着欲言却止,忍不住道,郝强,即便玩弄感情也不是你这么个玩弄法的,是不敢说还是羞于启齿,你得有个态度。
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郝强略显沉重也略带悔意的声音,其实,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游戏,有人赌我拿不下冷美人林若雪。我赌了,赢了,就这样。若雪,对不起!
电话挂了!
乔俏揪心地看到,林若雪神情怔怔地盯着手机,满眼的泪悄无声息地滚滚而落,面上却带了丝笑,那还是先前她对郝强说话时保留着的,就那么僵在了脸上,看得乔俏的心都碎了,便柔声对她说,若雪,想哭哭出来吧!
林若雪看她一眼,却微微摇了摇头,突然就起了身向大厅外略微踉跄地走去。乔俏赶紧地跟上几步,从后面扶住了她。她的身体直直地僵挺了那么一小会儿,腿脚一软,向地上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