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聚会（1 / 1）
天阴得很厉害，你若是不看表，绝对猜不出现在是什么时候。
没有一丝风，即使是最细小的树枝，也像是冻僵了一样纹丝不动。
可能要下雪了，白方抬头看看压得很低的天空，心情十分有些沉重，他没有开车，他就在马路上信步走着。
马路两边的商店都挂上了各种各样绚丽的装饰，等待着圣诞节的来临。现在的中国人对自己的传统节日都淡漠了，从而渐渐的注重了外国的节日，这使白方尤为反感。圣诞节过后，不久又是情人节了，这两个浪漫的节日对于孤家寡人的他来说简直是戏弄。
白方觉得很寂寞，也很失落，不经意，路边一家咖啡厅的宣传广告进入了他的视线，很简单的几个字，突然让白方有了共鸣。
------我希望圣诞节那天，会下雪～
白方不由得往咖啡厅里注视，很别致的风格，完全是木头和玻璃的组合，和谐、简洁。
屋内的灯光柔和、温暖。
“看来他会如愿的，”白方抬头看看阴沉的天，自言自语地说：“明天就是圣诞节了。”
“欢迎光临！”门口的迎宾拉开木门，很有礼貌的冲着白方打招呼。
白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咖啡厅的门口，既然是这样，不如坐进去喝点东西吧。
走进屋子，来到一张靠着窗户的小桌子旁，坐在吊篮上，白方也觉得很自在。
“先生，你要喝点什么？”一个女服务员很有礼貌的低身询问着。
“来—杯咖啡吧。”白方想不出什么特别的。
“请问要什么咖啡？我们有蓝山咖啡、巴西咖啡、卡夫奇诺，还有……。”
“只要是滚烫的就行。”白方不耐烦的打断了她推介，眼睛看着窗外。
“好的先生，请稍等。”服务员走开了，另一个身披某种啤酒名称的漂亮女生走了过来，面带职业的微笑，问：“先生要不要来—瓶啤酒，我门的啤酒正在搞促销活动，买一瓶即可获得抽奖的机会。”
“不用了，我白天不喜欢喝酒。”西门淡淡地笑了。
咖啡上来了，很小的一杯，但是香气袭人。
白方吹开上面的白色泡沫，小口喝着，同时观察着屋子里的客人。除了他，几乎都是偶数。
“喂！”白方拿出了电话：“西门，你在哪儿？”
“白方呀，节日快乐，我刚刚做完了一个圣诞节特别节目，从电视台出来。”
“出来聊聊吧，我一个人怪无聊的。”白方小声地说，生怕自己的心事让太多人知道。
“你是想找一个人和你—起无聊？”西门声音略带调侃。
“差不多，来不来？”
“好吧，你在哪？”
“上海路步行街把头的一个咖啡厅。”
“我知道了，印象咖啡厅，我九分钟后到。”
挂上电话，白方环视了一下周围，每人注意他。
一个人在寂寞的时候，最怕别人发现他的寂寞，而且是那种正沉浸的幸福中的男女。
很准时，西门从门外走了进来。
“很有雅致噢，一个人在喝卡夫奇诺，看来要下大雪了，心情真好。”西门把鸭绒外套脱下来放在吊篮的扶手上。
“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两口就见底儿了。”白方扭头叫那个身披彩带的女孩子：“拿两瓶啤酒。”
啤酒很快的端上来了，西门拿起一瓶，和白方碰了一下：“圣诞快乐。”
“你也一样。”白方喝了—大口啤酒。
“看来你不是很开心呀。”西门放下啤酒瓶，看着老朋友。
“开不起来，刚破了一个案子。”
“什么案子？”
“一个倒卖手枪的罪犯，昨天落网了。’
“那是好事呀，是你们的努力才使我们这些星斗市民可以安心得享受生活。”
“可惜我安不下心，他已经卖出去两把了，就在本市，老式的54手枪，还有十二发子弹。”
“买枪的人没有线索？”
“没有，现在的人真大胆，竟敢用手机短信，发布卖枪的信息，”白方突然声音低低的说：“这件事情可要保密呀，不然会引起恐慌的。”
“你放心。”西门看着憔悴的老朋友，有一点不是滋味，他换了个话题：“圣诞节打算怎么过？”
“这个呀？”白方抬头看着屋顶挂着的各种装饰，“没什么节目。”
“你天天和罪犯打交道，太累了，也该放松一下。”
“没什么兴趣，我打算买几盘DVD，回家看看电影，听说有个片子叫《谁偷走了圣诞节》，比较适合我看。”白方自嘲的说。
“嗯，那是个木偶片，还是很有创意的，不过，看电影也要去电影院啊，那儿才有气氛。”
“电影院？我记得我最后一次去看的是《焦裕禄》，单位包场的。”白方苦笑着，拿起了酒瓶。
“看来你应该再交往一些新的朋友了，或者说结束你现在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从17楼跳下去。”
“当然不是，我觉得你应该结束你的单身生活。”西门笑了笑。
“你呢？不也是对你的前妻，那个有点西域风格的美人念念不忘。”
“薛萍是我的初恋。”西门淡淡的说。
白方没再说话，点上了一支烟。
“这样吧，我们圣诞节有一个聚会，你和我—起去吧，你不是一直想要认识几个我们媒
体界的女性吗？”
“合适吗？”白方脱口而出，但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
“当然合适了，说不定会有什么故事发生。”
“是明天？”
“是啊，你有空吧？”
“有。”白方喝口啤酒。
“好，我到时候打电话给你，你开车来接我。
“先生，打搅—下，请那位先生抽一下奖。”身披彩带的服务员，拿过来一个彩色的箱子。
“你来吧，老白，看看运气。”
白方无奈的笑了，伸手从箱子里抽出一个写着字的乒乓球。
“您中了二等奖，”服务员拿过来一个包装很精美的盒子：“是一条真丝的纱巾。”
“看来这是个暗示，我可能会有艳遇了。”白方没有打开，直接放在了大衣的口袋。
圣诞节之夜，白方在楼下等着西门，不一会儿，西门下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水果篮。
“还要带东西呀？我可是什么也没拿。”白方打开汽车的后备箱，让西门把东西放进去。
“不用拿什么，我这也是别人送的，借花献佛，走吧，路还远着呢。”
“在哪儿？”
“开发区的西边，你快开吧，要不是约好了你，我都有点不太想去了。”西门坐到了驶室的旁边，系好了安全带。
“怎么了？”白方这才注意到西门的脸色不是太好。
“拉肚子，不知道中午吃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好几次大号。”
汽车启动了，向开发区的方向驶去。
“都是你们电视台的？”白方问。
“不是，我们是去一个朋友家，他刚搬到开发区的一个别墅。”
“什么人呀，这么趁钱。”
“你不怎么看电视，恐怕不了解，他叫杨金彪，是天地娱乐传媒公司的老板。主要是拍
摄电视节目和制作晚会，和我们电视台有着很密切的联系。他们是私人公司，老杨想让我过去他们公司发展，所以最近经常联系。”
“你又想跳槽了？”，‘
“我正在考虑，其实在私人的企业做节目，受的限制很少，也很自由。”
“你可是想好了，你现在可是铁饭碗呀。”
“我知道，你放心，我饿不死的，国情不允许私人侦探，要不然我干脆开一间。”
“现在有啊，不过都是地下的，大多帮助别人调查一下婚外情，或者企业机密什么的，
你不会有兴趣的。”
很愉快的聊天，不知不觉的汽车行驶了很远。
“你看，河边的那栋两层楼建筑，就是了。”西门指给白方看。
白方减速，开到房子旁边。
这是一座欧式建筑，一共两层，楼体被一个不大的围墙围着。从门牌号可以看出，这一栋楼有两户人家，左边的门上挂了一个用铃铛和彩带装饰的松枝圈，窗户里有红火的灯光。而右边的一家，显然还没有人住。
“看来，我们来晚了。”西门指着围墙里停着的几辆车，笑着对白方说。
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年轻的女人，看上去有二十四五，个子不高，人长得很清秀，属于那种小巧型的南方美人。
“西门，你可是来晚了，”看到西门从汽车的后备箱里拿出水果篮，女人笑了，“您太客气了，快进屋吧，外面冷。”
“是啊，”西门抬起头看看天，“下雪了。”．
三个人不约而同抬起头，真的下雪了，这让白方想起了咖啡厅前的标语。
来到别墅的大厅，白方立即有了过节的心情，哪怕是假装的。
客厅的顶很高，以至于中间可以立起一颗几乎三米高的圣诞树，圣诞树上面挂满了彩灯和装饰，树的一周还绑着不少五颜六色的氢气球，只是有一点遗憾，空调不是太足，脱掉外套，多少有一点冷。
“来了，西门！”屋子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到西门，立即起身过来打招呼，还有几个人冲着西门点头示意。
“李东，你好，我来介绍一下。”西门带着白方凑到人群边，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的同学，白方，刑警队队长。”
“白队长，久仰了。”李东看来是个见面就熟的家伙，“真巧！今天在老杨的办公室，
我们还谈到你，晚上就见面了，缘分呢！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个朋友。”他走到一个年轻的男人旁边，说：“这是黄海涛，演技派的高手，主演过好多电视了，家喻户晓，比如……，”李东抬起头，假装回想着。
“李总，您别拿我开心了。”黄海涛站了起来，握住白方的手说：“我只是个话剧演员，
目前在天地公司打杂，见到你很高兴。”
“你好，我是西门的朋友。”白方也很客气的回应。
“这一位，”李东指着一个正在吃东西的瘦子：“张男，作家，作曲家，一个天才，天地公司的策划，一肚子鬼主意。”
吃东西的人，连忙把东西放在茶几上，用纸巾擦了擦手：“你好，圣诞节快乐，我听说
过您的大名，也注意过有关报道，希望可以和您好好聊聊，这对我的创作很有帮助。”
“圣诞节快乐。”白方眼睛看着张男旁边的女性。
“下面，我介绍这几位美女，好像今天所有的美女都来到了这荒郊野外，首先是女主人，
王思雨，天地公司的签约歌手，演员，天上闪闪的明星。”
“你这张嘴呀，”先前那个南方美人，装作不高兴的样子，瞪了李东一眼：“白先生，你好，欢迎您来我们这里，听说西门要带个朋友来，我们刚才还在猜呢，是不是西门找女朋友了。”王思雨笑着打量着眼前的白方。、
“打搅了，我看我今天是来对了，这才像是过节。”白方心情已经被这个场面感染了。
“来来，继续，”李东拉着白方的手，介绍最后一位女士：“她的名字，我不用说您应
该知道吧？”
在白方面前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士，个子很高，肤色黑黑的，显得既健康又性感，一双明亮的眼睛有一点让人不敢直视，白方有一点迟疑，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白不怎么看电视，所以他可能不认识……，”西门笑着向大家解释，还没说完，就被白方打断了。
“我认识，你是刘娜，我看过你《早间运动》的节目，那是我唯一看的节目了，早上我
习惯打开电视，每天也只有那个时候才有时间，边看电视，边吃早餐。我们队里的健身房有
你的录像带，教女子健身的那个，我们那里的女警喜欢边看边练，她们都称你是中国的古墓
丽影，印第安纳．劳拉。”白方滔滔不绝的话，使大家都笑了。
“真的？我太荣幸了。”刘娜看着白方，笑了笑，请他坐下：“其实要不是家里人反对，我说不定和你一样，也会做警察。”
“是吗？”白方坐在刘娜旁边：“为什么放弃了？”
“谁知道，老人有老人的想法，白先生，你的身材一看就知道是经常锻炼，不知道您有
多大年纪了？”
“叫我白方就行了，我马上就要40岁了。”
“看着不是太像，你看现在只有是有点成就的男人，成就先出现在肚子上。”
“你是笑我没有成就了。”白方笑着说。
西门看着两个聊得很投机，拉着李东坐到了远处的沙发。
“老李，你是来要账的吧，老杨还没把你的款结了？”
“不是，不是，我是来过节的。帐倒是还差一部分，不过不急，对了，你们电视台听说要建一个演播大厅的事，你可要帮哥哥盯着点，什么时候音视工程这一块儿要是投标了。你可要帮我说说，这块肉可不能落在别人碗里，这是咱们兄弟的生意，成了，我给你换换车。”
“算了吧，你还是找台长吧，我不掺乎你们的生意。”西门笑着对他说。
“你呀，死心眼儿，不把哥哥当自己人。”
“老杨怎么不在？”西门故意把话题岔开。
“他呀，”李东压低声音说，“又包了一个，才十八岁，也是唱歌的，一会儿还要带来呢！”说着，他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和张男说话的王思雨，坏坏的说：“待会儿，有好看的了，思雨也够可怜的了，跟了他三年，没明没份的，真可怜。”
“老杨这一点是有点过了。”西门沉无奈的说，“那个黄海涛是什么人？我好像没见过。”
“小演员，这次老杨筹划一部纪实片，他想混个角色，整天跑前跑后的，老杨背后叫他
大黄。”说完，李东放肆的笑了。
“看来吃哪碗饭都不容易呀。”
“可不是吗？你像我这搞音视工程的，别人一看，一个工程好几百万，其实呀，光是送礼带回扣，能砍下去你三分之一。”
“那你也赚了不少呀。不还有三分之二吗？”西门点上一支烟。
“成本呢，我的弟弟，直接去拿货，厂家给你吗？再说结账吧？一拖就拖你几个月，设备的钱我还要先垫上，都解放了，要账的规矩还没变，要赶上应时令节，赶上过节，送点礼，亲近亲近，再诉诉苦，这才有机会催帐。”
杨金彪的车开到了院子里，王思雨立即接了出去。不一会儿，扬金彪进来了，后面果然带这个少女。
“都五十岁的人了，还爱着一口。”李东小声的嘟噜。
“哈，哈，都来了。”杨金彪声音洪亮略带沙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回来晚了，西门也来了！好，哈哈，今天好好喝一杯，总算到家了，这雪下的。”杨金彪把大衣脱下了递给了王思雨。
王思雨看了一眼杨金彪背后的女孩儿，没有说话，拿着大衣转身走了。
“我介绍一下，这个小妹妹叫齐倩，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嗓子很好，很有潜力，”说
着，杨金彪回头看了一眼齐倩，朗声说道：“过来嘛，让大家看看。别不好意思，这些都是你的老师。”小女孩害羞的鞠了一下躬，看的杨金彪哈哈大笑：“张男，你一会儿听听她的声线，看有什么适合的歌，你俩先聊聊。”
王思雨放完衣服，靠在远处的门上，冷冷的看着杨金彪。
齐倩坐在张男旁边，张男问着她什么。
“待会儿，就在这儿让她唱几首，助助兴。继方，你看我这一套音响设备怎么样？全是进口的，快赶上小型的录音棚了吧。”杨金彪笑着走到李东旁边，声音依然是很高亢，看来这是他说话的风格。
“老杨，你要是早说，我送你一套，买房子也不说一声。”李东表情看着很遗憾。
“算了吧，你我还不了解，打了多少年交道了，回头再给我来一点假冒产品，没用几天
就坏了，去年你装得演艺厅，电脑灯像是礼花一样，说爆就爆了。你还别说，爆起来的时候倒是比平时好看，哈哈。我们公司这次要建演艺酒吧的工程可是不小呀，光灯光，我们预算是六百万，就别说音响这一块了，你现在可要好好表现呀。”杨金彪拍着李东的肩膀，开怀的笑了。
“西门，今天你可是主要嘉宾了，我有个计划要好好和你聊聊。”杨金彪说完，瞟见了
一旁聊天的白方。
“老杨，我介绍一下，我的好朋友，白方。”西门起身介绍。
“老白，哈哈，可算是见到你啦，你可是自投罗网呀，”杨金彪连忙走到白方面前：“昨
天，我还和你们马局长说起你呢，这一次呀！我看好你了，哈哈。”
杨金彪的话让白方有一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