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一章:流落江南(1 / 1)
别了赵云,我一路南行,在一个月之后终于抵达了荆州。在守门官兵好一顿盘问之后,我终于和一群推着板车的老百姓走进了荆州城。我向街边小贩打听诸葛玄,可没人知道这个人,不过有人给我指出了刘表居住的府邸所在方位。走到那府邸前,两个士兵立刻把我拦住:“站住!你要干什么?”
“我要找人,大夫诸葛玄,”我回答。
守门士兵嗤之以鼻:“什么,诸葛玄?那人已经死了七八年了,你来这里能找到什么?”
“原来如此,抱歉,”我说着就想离开,没想这时正好一个中年人从里边出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蒯大人,这人说要找诸葛玄,可诸葛大夫不是早就离世了么?”守门士兵讨好地说。
那位蒯大人一眼看见我,说道:“你是谁?找他干什么?”
“没什么,没事,”我回答。
他看着我道:“你这人倒是面相奇特,我带你去见主公。”
“不必了,多谢,”我又答了一句,就要离开。蒯大人沉声道:“来人,把他抓起来!”
两个守门士兵立刻行动,我大怒道:“你要做什么?我做了什么?”
蒯大人道:“对不住,请这边来。”
到了大厅里,有人给我上茶,我被留在那里,门外有两个士兵看守着。蒯大人走进去,过了好久也没出来。我正坐在那里等得百无聊赖,就见一人佩剑而入,见我在那儿倒也吃了一惊。
“你是何人,如何进得内堂?”他怒问。
就在这时,蒯大人和另一个年长者走了出来,新来之人连忙见礼:“主公!”
“原来是蔡大人,一向可好?”那个主公——刘表——微笑道。刘表虽然年岁不小了,但看着身体依然很硬朗,行动带着威严之气。
“吾妹近日可好?”蔡大人又问道。
“她近日好多了,”刘表和蔼答道,“琮儿身体也好了许多。蒯良,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人?”经他这么一提醒,那位蔡大人也想起来了,连忙道:“主公,这内厅有一人,十分可疑,他是怎么进来的?”
蒯良道:“主公,就是此人。我观此人面有异相,是王佐之才!”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蒯良大为诧异,蔡大人则面露讥讽。刘表慢慢踱到我面前,上下仔细打量着我;半晌,他终于皱起了眉,对蒯良道:“蒯良,你不是看错了吧,这么个小孩子,怎么会有你说的王佐之才?”
蒯良道:“主公,我绝没看错,此人虽然年幼,却是有才之人。”
刘表微一皱眉,对我道:“不知足下高姓?”
我笑道:“姓灵名烈,字紫渊。”
“足下何处而来?”刘表又问。
“北地,”我回答。刘表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匈奴人?”
“非也,是流落北地的南人,”我回答。
蔡大人笑道:“你看着倒是更像个女人!”
我笑笑道:“那倒怪了。刘大人,不知我何时可以离去?”
刘表对蒯良道:“给这人拿五十金,让他走吧。”
蒯良跪下道:“主公,请三思啊!”
刘表迟疑不决,这时蔡大人——我猜就是蔡瑁吧——笑道:“主公,若是真想求才,何须留此年幼之人?天下之大,良才之多,何处不可得?”刘表这才下定了决心,笑道:“所言甚是。”
刘表随即拿了五十金递给我,转身出厅,不听蒯良苦劝。我微笑而去,走出府邸,先用一金换成了铜钱,买了一把利刃,又付了船钱,便踏上前往东吴之路。据我所知,诸葛瑾应该还在吧。
一路不提,到了建业城,我打听了诸葛瑾的居所。诸葛瑾可比诸葛玄差多了,现在仅仅是东吴的一个幕僚而已,府邸也很小,在建业城边的一条街上。我先把行李送到客栈,特意炫耀了一下身上佩着的长剑,结果伙计立刻满脸笑容地把东西都上去、马喂好了。
仍然穿着那身破烂衣服,我去求见诸葛瑾。
门口那人一见我就笑出来了:“你要见我们大人?一边呆着去吧!”
我冷冷又道:“我要见你们大人,我是大人的亲戚。”
守门人把我一推:“我叫你滚!”
我冷冷一笑:“果然。”
我转身离去,在回客栈的途中,看到一人被客栈里的人狠狠推出来,跌倒在一边,客栈里的伙计还赶出来大声叫骂:“混账东西,没钱还想留在这里白吃白住?给我滚出去!”
我走到他们面前:“这是怎么了?”一个人蜷缩在那里,几乎不再动弹。
伙计看见了我,尤其看见了我挎着的佩剑,忙笑道:“侠士,这人是个穷鬼,没钱还想住这里……”
“那你赶他出去不就得了,还非得这么推推搡搡的?”也许是刚刚被诸葛瑾家人轻视了吧,我也对这人有点同情。
伙计一副苦相:“要是他这么好说话,谁愿意动手呢?这人是个无赖!”
“他既然已经出去了,就别再动手了,”我回答。
“是是是,侠士仁厚,我们也就不计较了,”伙计陪个笑脸,自己去了,旁边围着的人也渐渐散去。我正要进店,就听到蜷缩在那里的人低声说:“你是……好人,你能不能……管我一顿饭?”
我失笑,要不是刘表那五十金,我现在也跟他差不多了吧!
想罢我走到他眼前,见此人身量不矮,只是看着十分面黄肌瘦。于是我说:“起来吧,你要吃什么?”
在一处酒楼里,那人吃得十分疯狂,引得他人驻足呆看。我看他也不像村野莽夫,只怕是饿坏了,就问他缘故。他吃饭间歇道:“某姓吕,汝南富坡人,家中父母双亡,投于此地寻亲,未想亲也早亡,便流落至此。”
我点点头:“我也如此,不过尚有几点铜钱。吕先生日后作何打算?”
“打算?”那人淡然一笑,“听闻此地孙坚打仗,只能投军去了。”
他饱吃一顿,大笑对我道:“多谢赏饭,有朝一日,吕子明必报答。”说罢,此人从容离去,而别人对我道:“这人不过是骗你几口饭吃罢了,可怜你年纪轻轻却不识此样人,白花了饭钱!”
我点点头,微微一笑:“可惜之极。”
回到客栈,我仔细算了算自己剩下的一点钱,不算太少,只是坐吃山空罢了。点清了钱财,我叹了口气,这样一直下去是不行的……现在我身上带着的东西,除了这四十五块小小的金子,只剩下一把□□和一副短弩。
四年前的一天深夜,我做完了所有的工作,把准备送给朋友孩子的玩具□□放在一边,就拿了一本三国志盖在脸上睡着了。然后我一觉睡醒,就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营帐里,身边是一个愁眉苦脸的中年女子,一边哭哭啼啼,一边拍着我的额头求我赶快好起来。
原来,我穿了。
穿越三国,真是好得很……几天以后,我牙根都痒痒了:就算穿到三国,也给我个什么郡主、公主、夫人的当当吧,我为什么要在匈奴,而且还成了个十岁孩子?更见鬼的是,本来的仿真玩具枪,不知怎么的居然成了真枪……
那个守在我身边的女人叫诸葛静,她说自己年幼时淘气,从叔父身边跑出来却被人牙子拐走,卖到了匈奴;长大以后被匈奴北将军要去,成了他的妾室;好容易生下个女儿,前些天女儿病得只剩下一口气,醒来时又什么都忘了,真是倒霉啊什么什么的……
我在听得稀里糊涂几次之后,终于明白了:我,前世的普普通通汉族,居然成了匈奴!
欲哭无泪之间,我只得在匈奴住下来,几年间学会了骑马、射箭、狩猎等前世几乎意想不到的事;随着我的逐渐长成,我发现一些匈奴贵族开始对我虎视眈眈了。于是我揣了一把短弩辞别了诸葛静,带上她给我的一块家传玉佩就想方设法要逃离那里。正巧东汉使臣到了匈奴,我趁机放了一把火,差点把他们烧死,然后再把他们救出来,告诉他们匈奴人要杀他们,他们就理所当然地相信了,立刻裹挟着我一起出逃,逃到边境之内后又把我扔下。
我先是来找诸葛玄,因为诸葛静说她的叔父在荆州做官,没想此人过世了。
我忽然想起一事,诸葛亮!诸葛瑾的姐姐,不也是诸葛亮的姐姐吗?就在隆中?
南阳……
我又收拾了东西,准备再次迁徙之时,忽然伙计敲门,道:“侠士?有人找!”
我放下才收拾了一半的包裹,开门问:“谁啊?”
“是我,”一人转进门来,笑道。
“是你?”我几乎愣住了,不过短短半月,吕蒙怎么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面色红了,原来脸上的颓废萧索之气也消失得一干二净。现在的他身披重铠、头戴羽缨钢盔,俨然大将风度。我愣愣站在门口,半晌才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要随孙讨虏出征了,”吕蒙威风凛凛地说。然后他看到了我的包袱,问道:“你要去哪儿?”
“南阳,我的亲戚在那儿,”我回答。
他颇为不快地打量着我:“虽然不壮实,也是个男子汉!不去投军报国,怎么总是寄人篱下?”
我苦笑道:“我不过是一介书生,你要我拿剑?”
“那你这是什么?”他指着我的佩剑。我笑道:“总是要防身的。”
他忽然走过来,一伸手握住了我的胳膊;我大惊,刚要抽回,他便松了手笑道:“果然是文人,连胳膊都这么细,怪不得。我若是有一天做了大将军,你便做我的行军参谋,如何?”
我笑道:“你先做了大将军再说不迟!”
“那你就要去南阳了?”他问道。
我点点头:“没错。”
“去吧,一路平安,”他离开时说道。
我没能去南阳,因为我听说了一件事,就是公孙瓒被人灭掉了。我跌足叹气:这下可好,连赵云都找不去,只好去南阳找诸葛亮,一起窝在隆中了,要是他还能认得出我的玉佩的话。
筹备几日,可还没等我动身,又出事了:孙坚,挂了。
孙坚似乎挂得十分偶然,因此江南一片混乱,城门封锁,我根本就出不去。没过一月,败兵归来,其中就有重伤的吕蒙。吕蒙因为孙坚之死,不知为何又失去了官职,只能寄居在小店之中,每日延医问药,连绵不断。
一天傍晚,我给他端了药,道:“好点了?”
“还死不了,”吕蒙有气无力,脸色发白:“离死早着呢。”
“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笑道。
吕蒙道:“两次救命,多亏了你。”
我说:“那就好好活着吧,哪一天你做了大将军,我就是行军参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也许是看着我太得意洋洋,吕蒙不免淡淡一笑:“好,我记着。”
吕蒙疗养了两个月。一天上午,我从大夫那里拿了最后那点药回来时,却见到两个兵士手持长戟把守着房门,见我来了伸手一拦:“不许进去!”
“你们是什么人?”我疑问。
“就是不许进去!”兵士喝道。
不久,房门开了,一人与吕蒙走了出来,边说道:“如此便定下了。”二人出来,一起看到了我;只见那人身长八尺,满面英气、双目如电,头戴钢盔、身配利剑。那陌生人细细打量我一眼,问道:“这是何人?”
吕蒙笑道:“这就是蒙义弟灵烈。灵烈,还不见过讨虏将军!”
我微微一拱手。
孙策道:“先行告辞。”他这一走,随身的兵士也撤离了。
“他来干嘛?”我气哼哼地问。
吕蒙笑道:“灵烈,我要走了,随他去报仇。”
“随便你,”我冷冷回答,走进了屋子;他跟着我走进,道:“怎么,怕我撇了你?”
“那倒不怕,”我从桌上拿了一张单子,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双眼一眯,像个黄世仁一样点算起来:“吕蒙,你欠我十五金,其中你的医药费就有十二金,而饭费房费是二金多一点……”我还没算完,吕蒙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灵烈,你可真是个大掌柜的,”他止了笑后,说,“不过我当然托了人照看你,你猜是谁?”
“谁啊?”我不感兴趣地问。
“周公瑾……”他话音未落,我早已跳起来:“不行!”
“怎么不行?”吕蒙一脸莫名其妙,“我与讨虏将军谈了好久才劝他答应下来,他还怀疑你是不是细作呢。周公瑾才学儒雅,家财万贯,能文能武。你跟着他也好学点武艺傍身……”
“学点武艺?”我差点笑出声,吕蒙脸色不虞:“你笑什么?”
“没什么,别托付人,我要走了,”我止了笑道。
“你去哪里?还是南阳?”他问道。
我点点头。
他松了手:“你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