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1 / 1）

一袭黑衣如墨，举手投足，意气风发。他眼眸微闭，头随着乐曲微微摆动，指尖也在飞速的滑动，如遗世独立般忘我的演奏着，昭示着演奏者的自信与张扬。大气的琴音不断喷薄而至。现场的观众已经完全沉迷于如此震摄人心的演奏之中，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美妙的华章。

可馨却没有过于沉迷于如此梦幻的琴音，而是有些震撼于晨曦对音域和音色的精准把握。《D大调波兰舞曲》本是由美女小提琴家茱莉亚。费舍尔最先演奏，温婉而又细腻。

他的演奏这首曲子却如此华丽如此热情，如此的铿锵有力。完全颠覆了可馨以前认为小提琴的音色如怨如诉的想法。以男生独有的技法来增强乐器的感染力，难怪他的演奏能如此的令人瞩目。

目光渐渐飘远……这和那个人是多么的像，他也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去演奏，用自己的方式活着，或者是……去爱着。

记得他笑起来总是邪邪的，最喜欢穿简单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弹得一手好吉他，而且生了一副好嗓子，是我们地下乐团的主力。但却和乐团其他人不一样，他的身上，并没有多余的佩饰。加上外表出众，所以他的身边总是不断的换着各式各样的女孩子，清纯的，妩媚的，温婉的……那些女生在他身边没有超过半月的，但她们还是喜欢挎着他的胳膊，走过人群密集的地方，来宣布对他的主权。

但他也是老师头疼的对象，每次的通报批评名单上总是会出现他的名字，可因为成绩优异，学校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己当时还在靠着自己的小聪明混着日子，成绩中上，每到周末的时候会去练习一下因为上了高中以后渐渐荒废的钢琴。他的生活离自己太遥远，就像两条平行线，从未想过会有任何交集。直到，那天她再次推开琴室的门。

那天的阳光很美，从澄蓝的天空洒下，透过透明的发亮的玻璃，反射出室内的点点微尘。漂浮着的它们，仿佛亮眼的星星。和他相识，让可馨一度以为，自己是碰到了天上的星星。

他就那么随意的趴在钢琴边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偶尔会动一下。不是往日的一身黑衣打扮，而是穿了一件白色的棉质短袖。看到如此纯良的他，可馨忽然才意识到其实他也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子呀，只是因为巨大的光环下，才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看他睡的很熟，不忍打扰的可馨只能转身走开。

谁知刚转过身的可馨却听到后面有声音传来，“看够了？”他忽然把头抬起来，眼里满是得逞的笑意：“我等你很久了。”

他的举动吓了可馨一跳，也使自己意识到原来自己看了他那么久。脸一红，低下头不好意思的问：“你等我干什么？”

他坐直身体，直视着可馨的眼睛：“有兴趣加入我们乐团么？我们刚好缺一个琴手，不过钢琴有些笨重，会弹电子琴么？”

可馨下意识的点点头，但还是有些不解的问：“你们应该有自己的琴手吧，为什么……”

“这事不急，放放再谈也行。”他站起身，靠近她，随手缕起她的一绺头发，眼里的漩涡是那么危险，以至于可馨陷进去就没有再□□。扬起嘴角：“看了我这么久，怎么也要给我点儿补偿吧？就做我女朋友好了。”

……

灯光还是直直的打在晨曦的身上，那样炫目的光华，一瞬间却让可馨有种错觉，好像他就是那个自己以前总爱注视的那个人。眼眸有些干涩，心情也没有因为曲调的昂扬而激动起来，反而一点点疲乏下去。

和雪轩简单的说过后，她朝着出口缓步走去。自己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因为灯光的炫目，晨曦完全看不到其他地方，只能凭着印象凝视着可馨在的位置。一如以往在可馨看不到时，他也喜欢凝视着她一样。看她不经意的小动作，或者暗自腹诽着自己时撅起来的小嘴。

琴声从他的指尖不断传出，扩散，一如他的心情，想见到可馨的心情。欢快而又愉悦。

是的，认识她，他觉得很快乐，在她的身边，自己可以不去刻意执着于维持自己完美的伪装，不必去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感受与情绪。他也终于知道，真的有人可以让自己卸下所有的伪装。就像可馨说的那样，遇见她真的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还记得最初她就是那样恬静的对自己一笑，打碎了自己心间的所有壁垒。

还记得她问自己要如何才能不纠缠她，现在，他想他找到答案了。

琴声继续扩散，但已经和刚刚的感觉很不一样了。那是一种认清自己内心的悸动，是一种想要渴求更多心情。

是的，可馨，我想让你陪在我的身边。即使我们是那么的不合拍，即使我们是那么的不默契，我还是想让你陪在我的身边。

乐章渐渐拉至尾音，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还是一片寂静的状态。直到灯渐渐开启，全场才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晨曦对着观众鞠躬后，抬头准备找找那个身影，如果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白，她就不会拒绝了吧，想到她一会脸上可能会出现的表情，晨曦就有些压抑不住笑意……可是，为什么观众席上只剩下雪轩了？

他环顾一圈，只见出口处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就这么走了？在自己的演出还没有结束的时候？

心里还在考虑的时候，腿就已经不由自主的带着他向出口跑去。留下满场还在鼓掌祝贺中的观众。秦可馨，你这次真的惹到我了。

已经是很晚了。因为是晚自习的时间，大部分同学都在班级，操场上并没有几个人，可馨从体育馆走出来以后，进了正对着的篮球场。

昏暗的天空寂寞的很，连月亮都没有露出头来。走着走着发现越发冷了，索性开始跑了起来。

晨曦的琴音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不管她怎么快的奔跑都甩不掉。如丝线一般，牵引出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

记得当初自己逞能，体质那么不好还硬是要参加女子的1500米比赛，在他劝了多次无果以后，两人便踏上了晚自习下课后的跑步之路。

自己每次都跑的很慢，在后面央求着他跑的慢点。

“唉……你等等，等等我啊……”

“你快点，就依你这个速度到时候一定是倒数第一……”

“你慢点跑……等等我，又不是你比赛，你那么努力干嘛？”

“我这已经是最慢的速度了。”

……

低着头，可馨还是在加速，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划过，她只是想快点，再快点！

“膨！”还在奔跑着的可馨被人拦住，巨大的冲力让她有些头昏眼花。

“你这是在干什么？”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因为追赶可馨原因，也轻微的喘着气，“在后面叫了你那么多声你都不应……你怎么哭了？”他把她的头抬起来，想看得的清楚些。

可馨挣脱开，胡乱的抹了一下脸：“风吹的，我迎风泪。”